《殉道》青执为枳

6、6

　　监狱里横七竖八倒着犯人，狱警围在外边，阿霖还没到，他们无权随意进入现场。

　　阿霖觉得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直跳，他在警队里是出了名的好脾气，现在却快要抑制不住自己的火气，“这么多狱警，连几个人都看不住？”

　　身边比他先到的下属跟他汇报情况：“霖Sir，今天下午的放风时间，有目击犯人说看见这几个人一直围在一起说话，回来后不久就听见这边传来呼救声，狱警立即赶来，地上已经倒了两个，另外几人在医生赶来前全部身亡。”

　　“法医怎么说？”

　　“疑似食物中毒，具体还要等验尸后才知道。”

　　阿霖伸手，旁边的人立刻递给他手套。现场除了最先到的狱警及医生探查情况外没有别人来过，阿霖想着也许会有些留下来的证据也说不定。

　　不过都没东西，没有嫌疑人脚印也没有什么遗存物，这些人好像就真的只是意外食物中毒一样。阿霖只在其中一人身上找到还未写完的家信，他扫一眼内容没有特殊之处，就直接封存在证物袋里递给下属。

　　“霖Sir，监狱负责人问你现场要怎么办？”

　　“尸体全带回警队，现场处理按照规矩来。”下属应了，指挥人去做事，阿霖原本已经往外走了几步，却又忽然叫他过来放低了些声音：“你之后去把闭路电视、最先到的狱警和所有目击证人的口供，以及一切有关的资料全整理一份给我。另外，尸检报告出来后直接给我，我要第一个知道。”

　　下属见他都已经快要走出去却又像忽然想起事情一样叫他过来嘱咐，还特意把声音压低了点，不由地怀疑道：“霖Sir你是不是怀疑……”他贼迷鼠眼比个口型：“有鬼？”

　　阿霖拍他一下，轻松地笑着说：“没证据别乱讲啊，大家都是同事，知道你乱猜测还不揍你一顿？”

　　下属略带冤枉地小声嘀咕：“但是这也太巧了，我们一从头立案，人证就立刻来个食物中毒，难不成是老天都不让我们查？”

　　“与其在这里瞎猜测，还不如老老实实做事，也许这真的是巧合呢。”阿霖笑着宽慰他一句，接着又像是不经意间地提起：“哦对了，华Sir的戒指报告谁负责？”

　　“荣仔负责，他现在应该去取化验结果了。”

　　阿霖点头，挥了挥手示意下属去忙。他自己转身走出监狱，四下看看没人后播出一个电话。

　　荣仔今年二十出头，看上去还是个愣头青，不熟的人常以为他连大学都没毕业。其实荣仔跟大学生没太大差别，他警校毕业三年，做了一年半警员后调来阿霖组里，虽然做警察时间不长，不过做事靠谱细心，阿霖也常常教他一些经验。

　　阿霖的车停在餐馆门口时，荣仔正戴着耳机靠在栏杆上打游戏，帽衫卫衣加上双肩学生包，看上去好似寻常大学生装扮，跟街头那些等女朋友消磨时间的小年轻没什么区别。

　　阿霖锁了车往他那边走，荣仔在他走了没两步后就锁了手机抬头来，视线直直锁定他。

　　阿霖挑一下眉，上前去哥俩好地拦着对方的肩，“什么时候发现的？”

　　“你下车的时候。我周围五米外的路人都有一条自己的路线，只有一个人是冲着我来，虽然也有可能是冲我身后的这家店，不过我还是拿余光看了一眼。”

　　“反侦察能力不错，再训练一阵就能派出去卧底了。”

　　阿霖话一出，荣仔立刻苦下脸：“不是吧大佬，都8102年了还玩无间道这一套？”

　　阿霖笑笑不说话，手下却隐蔽地碰一下对方，“戒指呢？”

　　两个人说说笑笑走进饭店内，正值饭点，两个人的云吞面做好要排一段时间。

　　荣仔把化验报告给阿霖，“结果跟上一次一模一样，除了华Sir的指纹外再无别的东西。”

　　“戒指内壁呢？”

　　“啊？”荣仔蒙了一下，“婚戒上还能有什么东西？”

　　“比如说藏在人名上的密码。”阿霖漫不经心地看着报告，“说不定是华Sir故意留下的线索呢。”

　　荣仔听了，下意识就要从兜里掏来戒指去看，入手一片空，他这才想起在进餐馆时戒指被阿霖要走了。

　　阿霖从兜里掏出证物袋丢给荣仔，“化验还是不仔细啊荣Sir。”

　　荣仔隔着证物袋看里边的戒指，戒指内壁上和多数婚戒一样都刻了名字，“H&L”，他看了几遍都没找到所谓的密码，“哪有密码？写了什么……”话说到一半终止，他终于反应过来，瞠目结舌地抬头看阿霖，只觉得阿霖一脸狐狸笑。

　　“不是吧霖Sir，真玩无间道呢？”

　　两个人排了半小时的云吞面终于被端上来，阿霖慢吞吞往勺子里倒醋，“正宗的香港云吞面要和醋一起吃才香，你尝尝？”

　　荣仔是土生土长的香港人，这种事情当然不用阿霖多说，他等着阿霖倒完后自对方手中接过醋，“霖Sir，你怀疑谁？”

　　“回去后把戒指还给证物房。之后谁进过证物房、几点几分、看了些什么，我全都要知道。”

　　荣仔倒满一勺醋，和着面一起吃下。“Yes,Si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