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殉道》青执为枳

2、2

　　师兄姓刘，刘德华的刘，不过警队一般不叫他刘Sir，熟悉的人都叫他华仔，师兄靓仔一个，名字中带个“华”字，他爸爸是从大陆移民来的。阿霖从来没叫过师兄华仔，他从认识师兄开始就叫他师兄，在警校里叫他师兄，到NB后也叫他师兄；唯数不多几次换称呼是在领了任务之后，他“啪”地踏脚跟立正举手敬礼，叫他华Sir。

　　阿霖带着小队连续加班几天，连审人带提交证物。其实没什么用。大Boss跑了，现场发现失踪两年疑似已遇害的师兄的贴身物品，疑犯也死咬着不开口，“你有权保持”之下的“呈堂证供”对案子毫无用处。

　　阿Sir有时候还不如ICAC（廉政公署）。

　　加班加到第三天，NB来了一位访客，CIB的总督察梁Sir。阿霖对他算得上熟悉，当初他刚来警队时，在CIB中冲他抛橄榄枝的就是这位长官。师兄还在CIB时跟这位平起平坐，他们同届，其实如果师兄还在的话，现在应该也该升总督察了。

　　梁Sir是为师兄来的。他在警校时跟师兄同届同寝同班，做过拍档也做过伴郎，关系好得不得了。不过阿霖跟他交集不深，共同熟人之下的点头之交罢了。

　　师兄太过优秀，启明星一样，人群之中一眼就能看见，梁Sir却往往被他遮上一头，阿霖在警校第一眼见师兄就意识到这一点。师兄在开学典礼上发言，礼堂里那么多人，唯独师兄一人站在灯光下那么耀眼，好像支撑着整个香港警察的未来。他跟新生们——跟未来的香港警察的年轻血液们说：“我们要做个好警察。”

　　梁Sir来时带了下午茶，阿霖把它们全留给组员，他与梁Sir一起进了办公室。梁Sir来问戒指的消息。师兄的戒指出现在现场这一消息在警队瞒不了多久，何况梁Sir这两年内对师兄失踪一案颇为关注。

　　师兄出事后，阿霖曾经有一次在酒吧碰上梁Sir，梁Sir点了两杯酒，一杯放着，一杯自己喝，喝前同孤零零摆在桌上的那杯酒碰杯。阿霖正在犹豫不前，听见梁Sir嘟囔着自己为什么没一同前去。

　　师兄负责的那宗案子同CIB无关，大家分工不同，跟梁Sir没任何关系。倒是阿霖，阿霖一直在后悔自己当时为什么不推迟申请，师兄行动的前一天他刚刚升职见习督察从师兄手下独立出来，他的小组还没组建好，师兄分了个组员来帮他。

　　第二天师兄全组在行动中失踪疑似死亡，阿霖和被分来的年轻警长是唯二幸存的两个。

　　师兄的戒指连同其它证物都已存入证物房内，只等公诉时提交法院，提交时间保密，对案子的调查情况也保密。阿霖从饮水机中接杯热水泡茶，转身过来端着马克杯倚在桌角边，“Sorry，梁Sir，你知道规矩，在公诉前对案子一切保密。”

　　梁Sir脸上露出了个理所当然的笑出来，从办公桌前的会客椅上起身，扣上西装扣转身靠在阿霖身边，双手撑着桌沿侧目说：“我知道，不过这事关你师兄我同窗……”他见阿霖侧头看过来，就做个打住的手势，“ok，我不问案子，阿霖你就给我一句实话，你师兄他是不是还活着？”

　　阿霖的手指摩挲着杯壁，他慢慢呷口茶，在梁Sir的注目下坦然说：“戒指是师兄的没错，上边也有师兄的指纹，不过这不足以证明师兄还活着。”他的喉头滑动一下，继续说：“我们目前还在找更多证据，如果有师兄的消息，我会通知你的。”

　　梁Sir看着阿霖，阿霖也看向梁Sir，两个人对视片刻，梁Sir突然笑着拍拍阿霖的肩膀，“阿霖你现在同华仔越来越像了。”

　　阿霖动动肩，借着转身放杯子的机会与梁Sir拉开些距离，“师兄饮咖啡多过饮茶，他就算是饮茶也不会选这种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