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C）Missing》漻水

1、家庭聚会

　　“…哥谭是个非常令人喜爱的地方，有些人想要做点什么，他们可能很穷，也可能是被逼迫做些什么坏事，但总体还是好的。但总有人，他们只是很坏，他们不愿意家庭幸福，不愿意事情顺利。
　　……你要避开他们，尽量少惹麻烦。说真的，兰妮，你不觉得那很麻烦吗？你总是主动惹祸上身，不计较后果，以后你不能这样了，你会拥有很多东西。
　　……听到你在说什么了，兰妮，我还没聋。回哥谭吧，我一个人住在家里，你就不怕叔被抢劫什么的吗？
　　……啊，那就算了，等你回来啊。”
　　格兰妮放下电话，嘴角抽搐。想当年斯派林就是因为他那一副风度翩翩的好心人做派，得到了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远方亲戚(没错就是她)。
　　#我几岁的时候是不是瞎的#
　　格兰妮陷入了深深地疑问。
　　其实斯派林人不错，嘴上花了点，心还不算坏。格兰妮十三岁的时候跟着他满世界跑，最后还莫名其妙认了个亲戚，不过这亲戚是格兰妮瞎编的。
　　反正，不管是十年前的纸质文件，还是保存在电脑文件中的，格兰妮“的确”是斯派林的亲戚。而斯派林自己的身份……好像也是他自己伪造的。（斯派林：我是一个人摸索的好伐？！你还有我带呢。）
　　啊，忘了讲这件事。
　　格兰妮从有意识的那天就明白她无法呼吸，无法生病，甚至没有必要进行代谢。但她有感情，她会笑会生气，她有性格，不是一串字母和符号，不仅仅一段时间，一段囊括无数人悲欢的时间。
　　她是现代本身，是电子本身，不是由人类创造的，而是一个时代的人形。
　　她是不同的，但她不是异常。格兰妮坚信这个，斯派林也是。他们是一样的。
　　在听了斯派林的絮絮叨叨后，格兰妮决定回到哥谭，但她绝对、绝对不要回老房子，她一点都不想知道斯派林这个n年前就是生活废的男人是怎么在她的老房子里活下来的。
　　哦，我可怜的老房子已经遭殃了，真是辛苦它了。
　　……（真香）
　　回到哥谭后，斯派林来接她。他还是那副老样子，一派潇洒不羁，替格兰妮把行李搁进后备箱，打开车门，收音机里放着不知是什么时候带进去的盘。
　　格兰妮把自己埋到围巾里，依然冷得直打哆嗦。斯派林看了她一眼，开了车上的暖风。
　　“笑什么笑。”格兰妮说，而斯派林眼中的笑意仿佛随着她的话迅速蔓延到了脸上。然后……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有生之年能看到兰妮冷得哆嗦真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人咋了。
　　格兰妮悄悄翻了一个白眼，锤了一下斯派林握着方向盘的胳膊。斯派林“哎呦”了一声，说：“长本事了啊，进化了吧？”
　　格兰妮表示进化是什么鬼，明明是升级。
　　他们开车经过大街，街上几乎没有什么人他们向城郊开去，已经没有什么人的踪迹了。格兰妮和斯派林一路都没有说话，似乎冬日的气氛已经浓郁到车内，冻结着他们的语言。
　　格兰妮还是想他了。斯派林爱她，所以格兰妮允许他住在房子里，允许他调侃她的抗冻性或者是其他什么。
　　假如哪一天斯派林丢下她消失了，她一定把他找回来关着，格兰妮看着旁边车窗上的雾气想到。
　　斯派林吸了一口气，说：“这么说，你在外面学习，还住校？”
　　格兰妮嗯了一声，回答：“我这个年龄应该去上学，去获取知识，去学习与人交流…而不是居无定所地满世界跑。”
　　她把头转向窗外。斯派林侧头瞄了她一眼，谨慎地说：“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仔细思考那些小巷都发生过什么。”
　　带着一点温暖的惊讶，格兰妮问：“为什么不能？这很正常。这里的犯罪率这么高，警｜察和那些不好的人是有牵连的。”
　　斯派林知道“那些人”指的是什么人，他们都是些因为这样或那样的原因做坏事的人。他对于格兰妮的观点表示赞同，“喔，确实是这样，但是还有少数人致力于打击犯罪。他们很好。”
　　路上的车也少了，斯派林开了远光灯。格兰妮点点头，似乎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她窝在温暖的座位上，目无焦距地看着前方。
　　斯派林似乎不能再忍受这样的安静了，他说：“嗯…在外面过得怎么样？没有人欺负你吧。”
　　格兰妮笑了出来，她摇摇头，说：“你现在看上去就像是老爷爷，斯派林。挺好的，但我待烦了，正好我也想回来了。”
　　她侧头盯着斯派林说：“……你不会在担心我吧。”斯派林原本淡定的微笑已经快崩了，他抽着嘴角，狠狠踩下油门。
　　“就是担心你了怎么样？别别别别说话，告诉你啊，我每天都想你想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好了吧？”斯派林恶狠狠地说。
　　格兰妮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他们转过一个弯，他们的房子在树林里面，车库在树林外。斯派林熟练地倒车停车，然后把格兰妮的行李拿下来，和她一起向树林深处走去。
　　房子不大，有两层楼，卧室都在二楼。格兰妮看着卧室里已经收拾好的床铺，突然发现斯派林也不是九级生活残废了。
　　她有多久没回家了？
　　听着厨房里传来的叮叮当当的响声，和一句吃痛的“噢！”，看来斯派林还是厨房杀手嘛。
　　晚饭（或者说是夜宵？）在二楼解决，斯派林的厨艺似乎天生就是负数，从格兰妮认识他那一天起就是这样。他甚至可以把苹果派做成类似苹果酱和面糊在一起的不明食物。
　　他们面对面坐在餐桌前，头顶的灯光泛黄。
　　格兰妮佯装嫌弃地啃了一口斯派林做的三明治，斯派林夸张地捂住胸口一脸心碎。
　　——这个表情破裂在格兰妮把三明治塞到他嘴里的那一刻。
　　哈哈哈哈哈哈哈那个表情太有趣了。格兰妮想。
　　“去睡觉！”斯派林凶巴巴地说。
　　好吧。

　　格兰妮躺在和它外表非常不符的超级柔软的床上，她把胳膊搭在斯派林的腹部，开始认真地思考她会不会直接从床上陷下去，一直掉到地上。
　　被子温暖地盖在他们身上，由于没有暖气，格兰妮尽力将自己全部的身体缩在被子里头，靠近斯派林。
　　斯派林就是一个人形暖炉。格兰妮窝在斯派林身旁时想。而且在斯派林无意识放出热量时，被子里也因为这热量慢慢变得温暖。
　　“嘿，”斯派林轻轻拍了一下格兰妮搭在他身上的手，“我还没问你，怎么剪了短头发？它是卷的诶。”
　　格兰妮打了个哈欠说：“短头发很舒服啊，而且本来就是卷的，一剪短就明显了啊。”她侧过身蜷起来，企图从斯派林那里获得更多的热量。
　　别反驳嘛，机器人（虽然只是一个芯子吧）也想过得舒服一点的。这个不知道从哪个实验室跑出来的身体被一些不好的人强行“安装”了格兰妮，她有了真正的身体（虽然就普通人而言它不太寻常），也可能是暂时的。这本来就不合理。
　　不过管他呢，格兰妮已经有了斯派林。以后的事情就以后再考虑好了。
　　格兰妮杵了杵斯派林，问：“你明天打算干什么？”斯派林哼唧一声，说：“明天我们去韦恩塔参观，坐一坐哥谭的高架地铁，吃饭，回来，睡觉。”
　　“好吧，我知道了。晚安。”格兰妮窝在斯派林的手臂旁边说。
　　“晚安。”

　　不得不说冬季哥谭郊区的早晨温度不高，格兰妮哆嗦着收回自己伸出被子的手臂，向旁边摸到了斯派林。
　　“哼？”斯派林搂紧了格兰妮。“起床吗？”格兰妮问。
　　没有动静。
　　“起床吗？”
　　没有动静。
　　/捏鼻子
　　“哎呦我的妈呀——”斯派林大喘了一口气醒了。
　　格兰妮严肃地看着他，“醒了就要起，斯派林，只有小孩子才赖床。”
　　斯派林打了个哈欠，把头埋进温热的枕头里——“不……睡觉。”
　　好吧，再睡一个小时，格兰妮保守地想。她也打了个哈欠，窝在斯派林身边（或者是怀里？）睡着了。
　　被窝的宁静和温暖是无法想象的，他们恨不得就这么一直补觉到晚上。格兰妮睡觉从来不动（也许和她的意识有关），她半蜷地在斯派林臂弯里，而斯派林的手臂稳稳地虚托着她的肩膀。
　　异样起源于格兰妮的梦境，难以想象的是，一个机械智能也会有梦境。格兰妮把它归结于信息的自动整理，梦境的一个表现。
　　她的梦是过去发生的大多数事情，都好像是真的一样。有一些地方有一点小小的伪造（格兰妮放心的是，斯派林负责记着这些），但大多数都还算是事实。
　　亮白色的光斑混着难以言喻的外来意识在梦的角落生长。它们起初是一些细碎的昵语，然后是一些本不该存在的物品，现在格兰妮的梦中已经出现了过去没有出现的人。
　　这不可能。格兰妮睁开眼睛，她不可能在梦境中伪造梦境，她尝试把这些归结于潜意识，但大脑冷冰冰的情感区域有效地回击了她。
　　她瞪着浅蓝色的天花板，窗帘严严实实地拉上，只渗出一点昏暗的午后阳光，慢慢地滴进了机械的心。
　　斯派林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一点动静都没有。他的目光温柔，夹杂一些担忧。
　　格兰妮不确定是否要告诉他这件事……如果它没有越来越严重的话。
　　斯派林率先坐起来，对格兰妮说：“我去倒一杯水吧，你躺着，别动。”
　　/点头。
　　哎呀，斯派林越来越居家了。
　　过了一会，斯派林握着一杯水，带着些微牙膏味道走过来。格兰妮本来快要再次陷入睡眠，神游天外地灌了一口水下去，被有些咸的味道呛了一下。
　　“要加强抵抗力，”斯派林抵住她把杯子往床头柜上放的手，“冬天再感冒，你就别想离开哥谭一步了。”
　　格兰妮一脸不情愿地把那杯水灌了下去，耸了耸肩，“好吧。”
　　※※※
　　格兰妮还是没有向斯派林提及那可怕的侵略，而斯派林敏锐地察觉到她的隐瞒，但没有追问。
　　格兰妮把手张开，放在斯派林的侧颈上，脉搏一下一下敲打着格兰妮的手心，平稳而强健。斯派林伸出手覆在了格兰妮的手背上。
　　她担忧地笑了笑，反手抓住斯派林。
　　“我们走吧。”格兰妮说。
　　他们是走着进市区的，冬季的午后寒冷而干燥，太阳发出白色的光芒。田野是灰色的，只有一些常绿乔木还坚持着浓暗的绿色。
　　格兰妮挽着斯派林的手臂，慢悠悠地在小路上走着。
　　“我要告诉你一些事情。”当他们转过第七个大弯道时，市区近在眼前了。格兰妮经过思考，还是决定告诉斯派林这件事。
　　她应该怎么说？她应该满心忐忑，还是毫不在乎？她应该用什么样的语气自然地说出这件事，斯派林才不会担心？
　　话一出口，格兰妮就后悔了，还有那么多的方面她没有考虑。她纠结地皱着眉，一句话也不说。
　　斯派林嗯了一声，侧耳倾听。他等了一会，没有下文。他偏头看向格兰妮的脸，一张毫不陌生的纠结的面容映在他眼里。
　　好吧，我知道了。斯派林叹了口气，说：“没事，想说了再说，别勉强。”
　　格兰妮松了口气，索性抛开这个问题。
　　他们挽着对方的手臂走了两个小时，也没有一路上都在进行对话。一是格兰妮认为以前的事情都是不重要的，没有什么必要去说；二是斯派林喜欢这样的气氛。
　　他们知道对方的一切。
　　哥谭市区近在眼前。哥谭值得称道的大概只有古老的建筑和高架地铁。这座城市在白天单看外表，是位阴沉的美人；当霞光消失后，是披着美人皮的野兽（语自斯派林）。
　　街道上人来人往，630万人口居住在这座暗色的钢铁森林里。他们一定是爱哥谭的，尽管这里的犯罪率如此高，危机和矛盾时刻都在发生，但他们仍然留在这里。
　　格兰妮偶然看（扫？）到GCPD顶楼的一盏大灯，她有点疑惑地拉了拉斯派林，“那是什么？”
　　“等到晚上你就知道了，不过可能不是今天晚上。”斯派林冲她眨眨眼，金发在不那么大的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好吧，我好好奇哦。
　　:)
　　格兰妮到底没有刨根问底，她眯着眼睛盯了斯派林半晌，捋了捋他垂在耳边的头发。
　　“好吧。”
　　他们在哥谭市区里吃了午餐，唐人街（①）两边是各种店铺，可能带一点中国风的瓦顶，再往上就是哥谭的灰黑色楼房和顶上的滴水兽。
　　令格兰妮惊喜的是，斯派林看见一家店铺，有卖质量不错的枸杞和红枣。格兰妮兴奋地买了一些，准备以后用来养生。
　　啊，替代茶包。
　　※※※
　　当他们准备返回家时，天已经黑了。哥谭的滴水兽有的悄悄在月光下露出上半身，高高的，很漂亮。
　　差不多十一点多时，斯派林拉着格兰妮一起吃了双皮奶，草莓加七彩糖霜的（听起来挺诡异的，但味道不错）。
　　屋檐下格兰妮刚刚吃掉最后一口甜甜的食物，斯派林突然拉了一下格兰妮的袖子，小声说：“兰妮！看你右边屋顶！”
　　格兰妮抬头，是屋顶的滴水兽和旁边一个小小的、多彩的身影。
　　“那是罗宾，蝙蝠侠的助手，我猜他还没有成年。”斯派林在她耳边说。
　　他们同时支楞起耳朵听着。周围环境并不安静，但两个非人类的能力之一就是顺风耳（什么鬼？！）。
　　一个男孩的声音：“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拐角出现一个高大的，漆黑的身影，逆着月光看不见正面。
　　一个低沉的声音，非常沙哑：“因为你是我认识的孩子里唯一最喜欢滴水兽的？”
　　格兰妮对斯派林以目示意：哇你听见没？蝙蝠侠难道还是儿童之友吗？！
　　斯派林摇头，回以“噫怎么可能。”
　　那男孩又说话了：“那个，布鲁—蝙蝠侠，如果你和阿尔弗雷德都看错了我，怎么办？如果我搞砸了怎么办？”
　　一个不太自信的，对自己抱有怀疑的小罗宾诶！
　　…阿尔弗雷德？他们团体中的一员吗。
　　斯派林其实还想再听下去的，但格兰妮实在是困了，于是他们离开十几米高的楼，直接转移到家了。
　　斯派林要求补觉，格兰妮表示赞同，嗜睡是他们众多相同点中最明显的一个。于是他们像投影一样在哥谭市区消失，出现在家里。
　　由于两个非人类相似又不大一样，格兰妮可以抓着斯派林直接回家，字面上的意思。
　　冰柜里的东西非常杂，格兰妮告诉斯派林关于糖西红柿的东西，因此斯派林强烈希望格兰妮和他一起做个饭，哪怕是像糖西红柿这样的甜点。
　　在整个弯弯曲曲的家里，冰柜的长宽完全比得上一张双人床。至于为什么这么大以及哪里买的，格兰妮表示问这么多干嘛。
　　她把冰柜的门向两边推开，还没来得及找西红柿，一只冻得青白的手首先出现在她的视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