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旧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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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声轻鸣，影影绰绰。
我的意念跟随着铃声，进入了一种似梦似幻的境界。
这个过程在我的感官里感觉至多是过了一分钟的时间，此时洗手间的门从外推开，一个打扮入时穿长靴皮裙的女子进来，看到我们三个坐在水台上的人，也惊了一下，嘟囔一句神经病，然后就往里面上厕所去了。
我们三人面面相觑，还是年轻姑娘先出去看，这回倒都是正常人了，这家的父亲买完单正过来找妻女。
我也跟着走出去，就见伦叔他们毫无异色。
一看时间竟然只过去了十分钟，可是在刚才明明至少过去了半小时……
伦叔大大咧咧没注意到，还是庄研注意到问我：“发生什么事了？”
我简要说了下：“没什么大事，大概又触发被动见鬼的能力了吧。在厕所里被困了一会儿，然后听到一阵铃声就回来了。”
“铃声？”
我描述了下，“就是铃声，听了就头晕。不由得人不去注意，然后我晕完了就回来了。”
“我知道了。”
我不知道他知道了什么，不过这一天我们也真是精疲力尽就回家了。
等第二天早上家里就送来了快递。
名字写的是我，我打开包装，是一台样子就如双绕线单摆的机械装备，实在不知道是做什么的。
庄研出来看，“送得还挺早。”
“这是你订的？”我问。
“晚上叫合作社送过来的。”
我觉得奇怪。
“现在有时间了，总要解决你的问题。”他摆弄起这座像是机械钟又像两个双摆状的仪器，放在桌上大致如座钟大小。
这类装备是一种叫做多频灵导仪的东西，是从18世纪后研究特殊心理现象时采用的精密机械仪器，其原理大致是能根据调节频段来测试能力的强度与作用范围。因我并非相关专业，对此也知之甚少，只是还记得这样的机械仪器竟然通用了两三百年，直至二十年后由一位同行将之改进为光电仪器，不过主要原理依旧和机械时代的雏形无甚差异。
我们这年代的灵导仪比之前百年多加入了催眠光线的功能，在当时对催眠的研究还是个时髦课题时，这一项华而不实的功能也是相当能唬人的了。
庄研叫我坐下，我有些紧张，这台仪器我似是在他过往的“超心理学”比赛上看到过。一直以来，在我受到的教育里，超心理学就等于迷信和□□。
我有些不安，时不时问他，我要做什么先期准备。
庄研反问我：“要什么准备？”
“不需要沐浴更衣，空腹冥想之类的？”
他无奈地瞥我一眼，“想太多。”
他开始操作仪器，两个单摆小球同时开始了缓慢的圆周运动。
缓慢的，圆周运动。以我肉眼来看，绕了几圈后并不见减速。
照常理来说这样缓慢的圆周运动，应当是转动没两圈就停下的。即便以我文科的物理水平来说，我都知道这点。更何况高中生正处在人生智商的巅峰，我甚至能通过倾角判断角速度。总之，我觉得转得那么慢，还每一圈都匀速地转过去，大概这装置真有什么不同。
“看着这两只小球，想象是你在使它们运动。”庄研的声音一时听来如梦呓。
这很难，我心里存着“这些都是□□”的想法，潜意识里就对这些都是排斥的。
我犹豫道：“我做不到。”
“就当是想象，将你所有注意力都放在振子上。”
虽然依旧觉得这就像在练傻，但我依旧照做了。
随着我意念的集中，恍惚中觉得那些振子越转越快，又可能是因为注意力一直集中在一点产生了幻觉。
“想象是你让振子转动，你能让它们转动得更快。”
“我做不到。”
“用你的意念去操控它们，在此期间请一定要专注。”
此时我已经进入一种恍惚的状态，我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意识的触手似乎真的在推动振子，不一会儿我又意识到，可以改变倾角和角速度。
我又更转向一点。
转动，转动使得倾角也在改变，同时拉住单摆的线也被绷紧。
角速度突然加快，下一秒终于使它们飞速旋转起来。
成功了！
我难以置信，这种不经过接触就能通过一年操控物质的事，实在是超乎我的意料。即便是经历了多次遇见超自然现象的事件，在我心中依旧对物质世界根深蒂固的迷信着。
直到我自己也能通过意念操控事物。
难以想象。
还没等我高兴多久，就听庄研严厉地说道：“到此为止，停手！”
我一愣，人还处在半梦半醒的奇妙状态之中。
振子突然笔直垂直停下，任我再用意念也无法推动办法。
真正又回到了物质的世界。
我的额上沁出了汗水，感觉到了痛苦，似是从某一奇妙的境界被双脚钉住在了地上。这样的委屈，不知不觉叫我眼眶含泪哭了出来。
“到此为止，你的意念从此封闭，直到你能真正掌握自己的力量。”
这时仪器上的催眠光线也黯淡了下来，渐渐我感觉到身体已经可以活动。
原来刚才突然失去了身体的感觉是因为不知不觉受到了光线的催眠。
庄研递给我纸巾，我这才发现自己的样子有些可笑，竟然还为此哭了。想起刚才发生的事，那种奇妙又超乎常理的感觉，又像是在做梦。
我有些窘迫，倒不知该说什么了。
“这样的话，接下去一段日子你就不会再有事了。”
我抬头来看着他，每天在一起，反倒对他的容貌习以为常了，但总是时不时的，举手投足的某些个瞬间又叫人惊艳一回。
他眼神清亮动人，平日虽性子极淡，偶然笑起的时候真叫枯冷寒川乍为一池春水。
有时只觉得和他相处时来得别扭，说不上为什么，便如此刻，我就不知要如何和他单处。
强自找话题：“那我应该不会再有昨天那样的事了吧？”
他说不会。
我随口说这样就好，“这样的事要再多来几次是要叫人发疯了……啊，之前你不是说有一个女人就是因为这个自杀了吗？”
他刚才还和颜悦色的表情突然变得难看，似乎不想谈及这件事，应了一声。
“你说她是某个家族遗落在外的后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血脉，那我是不是也跟这什么家族有关啊？”我问道。
经历过漓山村事件，我已经能接受一些这样的事实。
又有点担心，“他们家血脉是不是也有什么问题啊？那我还算不算人？”
庄研刚才还紧绷的表情，听了这句倒是笑出来了，“瑶瑶自己觉得自己是什么呢？”
“我当然是人！”我坚定地说，“怪物才不用上九年制义务教育！”
这话更让他笑了起来。
我有些担心，吃不准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就算是李佐那样生下来就是没得选的，那我也是人！我有我的生活，我的朋友我的圈子。才不要为了什么奇奇怪怪自己都不知道‘母体’之类的东西去牺牲。反正就算是这样，我也是人！我才不管别人怎么看……至多我就不结婚不生后代了。”
他笑完后说，“放心，瑶瑶当然是百分之百的人类。”
我也松了一口气。
冷静下来后，刚才的那种别扭感觉又浮上心头。
“最近要是有奇怪的人来联系你，一定要说出来。”庄研说着，我见他似乎准备出门。
“又要出门吗？”我问道。
“出去找人。”
我有些忐忑，却又知道没什么立场去干涉他们什么。
*
接下来的几天，我果然过得安稳如之前一样。
已近过年，伦叔和庄研却忙碌起来，也不说去哪里。
宋娟之后又和我联系了一次，说是她已经回去复职，又和原公司恢复关系。
虽是高中生，我却比同龄人多懂点世故，只感到奇怪，电话里问她：“之前不都说要离职了？”
宋娟说，她把胎儿的事解决掉之后，还是回去和公司说和了。
“他们重新找个人顶上也难，这春节前后的，谁会出来找工作？我那个位置不算太高，也是个小主管，总还是要慎重。见我又能回去继续顶上，和重新找个人比起来还是省事多了。至于我，28岁的年纪，出去找工作也不好找，还不如继续混着。”当然这里面她花了多少心思，用了多少手段通上面的门路就不知道了。
我那时自是不明白什么叫她28岁了再到外面重新找工作不容易找，只是想着她正在工作能力最强的年纪，怎么就难找工作了。
略说两句，毕竟没深交，我们俩年龄又差了十岁，便是三年一代沟我们的共同话题也不多，后来便也没联系了。
多年之后她倒是成了合作社华东区的行政主任。
每个人的日子都得照常过，我也开始准备过年采购。年年都是如此，伦叔是个大咧咧的男人，没有太多细腻心思，只是后来发现养小孩，责任太大。到了过年时，为不显凄凉，也会每年自家包饺子。
等后来我长大能自理了，这些事便由我来张罗了。反正我家人口简单，过得也简单，每年张灯结彩布置环境也是一种生活情趣。
家里人都不在，现在许多年货是可以直接网上订的，这几天我便在家里坐等收货。除此之外，还是需要采购一些新鲜蔬菜，还有一些糕团，总要去实体店采购来得好。
说起来这本地在南北交界之处，过年吃面食还是米粮的都有。伦叔是北方人，庄研是由南方人抚养长大，看他口味也偏南方，至于我，小时候跟父母四处奔波也没什么过年一说，也不知道父母这边该是从南从北，反倒没什么讲究了。
去我家附近的菜市场买菜，卖半成品的是个戴眼镜的小哥，招呼着问我今天要不要买鸡翅。换个摊子，卖蔬菜的阿婆叫我多屯点回去省得春节七天里没得买。
一笔笔勾掉清单，最后走到卖水产的面前，看今天有卖鳗鱼，心里想着菜单，虽然我不会做日式鳗鱼饭，可我会做红烧鳗鱼的话，盖在饭上应该也一样吧？
正盘算着今晚的晚饭，我突然发现一旁排水沟里探出了一个蟾蜍人的头。
作者有话说第46章 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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