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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来访者 ...

  •   宋娟接到通知,也不耽搁,除了揣个手机在口袋里,竟是什么行李都不带了,直接逃命了。

      可见许多人说女人婆婆妈妈,贪小失大真的是性别固式观念,就像觉得男护士一定不如女护士好,男人一定比女人粗心一样。当要利索起来的时候,就没有男女的区别了。

      宋娟进村前还穿着皮靴,这两天问村口鞋摊买了很老式的橡胶底的布跑鞋,这也就是为何她今天出现在我家门口时,我差点没认出是一个月前的她——后来经过一夜奔波又倒车赶路到我们这儿来,风尘仆仆烟土色,时间又在春节前夕,很有种打工家属回家乡的感觉。

      不过话又说回来,宋娟轻装出逃也不敢太靠近河边。

      那些村民似是都着了慌,连人形也不维持了,跑着跑着都恢复原形,最后像是一张张滑动的“皮”飞快往河边去。

      那里冒着浓烟,黑夜里火光映照,这几天也有月亮,即便村庄里不是每段路都设路灯,夜间的可视度也不低,不需要额外补充光源打开手电——这就更方便宋娟看清楚路偷溜。

      什么都好,只是河边是绕不过的,进村出村必要经过那段河。

      宋娟心里也忐忑,还要隐藏着自己,越到河边越想着要怎么办。只见河两岸烧起,两边积着像是硬性泡沫的东西,平铺到河上,大概烧起来的就是这东西,燃得极旺,照这样的燃烧程度本该很快燃烬,这不只是什么的硬性发泡却不见消耗得燃烧着。
      河面被烧得通红,水体也开始翻滚,像是什么巨大生物的躯体在河里不断地翻腾身体,似乎想要压灭火势,然而这水并灭不掉火,反倒是怪物被狠狠灼伤。

      除了那翻腾身体的巨大怪兽外,其他飞腾而来的小怪物前赴后继地扑向河面,和前一天一样,他们像沥青油状化开一样,想要用平铺自己的身体,扑过去盖灭火焰——一时也有成效,只是不知道那燃烧着的东西是什么,不一会儿又重新燃烧了起来。
      四周铺天盖地都是怪物尖细的嘶叫声,然而为了河中那个庞大的躯体,它们毫无顾忌自己,争先恐后地盖满了水面。和前一天黑色沥青覆盖水面一样的场景,只是意义已经完全不同了。

      宋娟吓得要死,拔腿要跑,又怕逃跑的时候那些怪物追上来。

      她躲在树后打量着,忽然有一张铺开的沥青怪像飞鼠一样跳了过去,吓了她好大一跳,几乎以为自己就要被拖入河中,结果更多的怪物走了这一路,却像根本没看见她一样,直接往前冲。

      “当然不可能没看见,我想是来不及了吧,为了救河里那个东西。”宋娟道:“我一看也就不管了,要我逃命就逃命了。”

      她就真直接跑起来了,河岸边却肚子疼得要打滚——肚子里的那东西抽动着不让她跑,挤压着她的器脏。
      宋娟疼得捂着肚子,这种痉挛的感觉,能让一个人恨不得当场死去。
      像是胃、肠都被绞起来扭,她稍有些常识,就怕胰脏也被损伤就坏大了。

      也就在她倒地时,胃腹一阵一阵地绞痛,腹中肉胎像是有意要往河边去,驱动着母体。
      宋娟心想,那火看着在烧沥青,能烧死怪物,大概也是能烧死人的。

      也就是那样的疼痛过后,宋娟也就下定决心一定要把这块肉给弄掉了。

      只是当时她用手指抠着十字路,指甲都开裂,依旧止不住肚子里那块肉的闹腾。

      正在绝望之际,她的身体像是被什么人翻转了过来,然后撩起她衣服,把一股恶心的油脂往她腹部涂抹,一瞬之间,那怪物的幼胎消停了。
      那个救了她的人是个将近一米九的高个男人,戴着防毒面具,看头发是花白,只是看身材还有腰板、走路姿态,应该不是上了年纪的人。

      “快走吧,出去照我发给你的地址去。”听声音也是个青年。
      他背着□□,往河边走,不断烧死怪物。

      宋娟的疼痛渐渐可以忍受了,她才直起身,跌跌撞撞走了几步。那抹在她腹部的油膏触感恶心,只是这时她也就当是做B超了。
      原本她觉得走了就成,现在反而倒不想放走人了:肚子里还有一个异形,不找这个“保险公司”帮她处理掉,谁家医院会处理掉这么个玩意儿?拍片万一找出来什么异形,还不吓死医生?

      她在后面追着:“我去哪里事情就有解决了吗?”

      那个跟铁塔似的男人理都不理她,再走几步倒是见到一个留着长发的男人。
      宋娟说她觉得那男的有些娘炮,不过他们显然是一伙的,长发男也在干活,为了应付宋娟才停了下来,给指了出路:“发你的信息上,会有人带你后续把事情平掉的。”

      宋娟就直问了:“包括把这个怪胎拿出来?”

      男人说是,总之让她先出去,又暗示一个村出了这样的事,虽说是怪物,面上都是人,这些人都不见了……
      性命攸关,宋娟正处在她智商的巅峰,当下也不多问了,直接走人。

      不管是不是怪物吃人再假扮人,一个村的人口消失,更加上外围的那些可都是附近工程上的工人,这事故就大了。这个组织兴许家大业大有办法扛住,她一个小女子就别掺和了,逃命吧。

      这些人还算靠谱,给她准备了车票还有一些旅途日用品,给了她一只拉杆箱。

      照理说宋娟这会儿走就是了,走着走着,河岸的尽头,发现了一张搁浅的怪物皮。
      依旧是那种像硬性泡沫一样的东西困住了那只怪物,其实前翻宋娟还是没看清,能变幻身体的软体怪即便平铺成了一张皮还能看到它的脸——按扁了也看得出像蛤‘蟆,眼睛滋溜溜地看着向它走来的宋娟。

      “当时不知怎的,鬼摸了头。”宋娟说得不好意思,“我就用泡沫,不,仔细去分辨,其实是油脂一样的东西,去封住那个搁浅的怪物——放到拉杆箱里。”

      我们不由自主地都去看她带的那只拉杆箱。

      “对,就在里面。当时真是……神志不清了,哈哈。”

      说来诡异,一个逃亡的女人,掏空了拉杆箱中所有的日用品,然后把怪物裹着油脂塞进了拉杆箱。

      我不得不再一次佩服宋娟的内心强大,据她说,她手抓那怪物滑不溜秋的,仔细看还一层半透明的绒管。

      庄研终于说了句话:“那层绒毛是有毒的,徒手去抓……也算你命大。”
      大概是因为她怀着幼体,这成体就没有伤害她。

      我心想这姐姐可不是命大,是真的心大,不止心大,还心眼多。这是为了抓一个活证据和组织谈条件呢。

      为了活命,宋娟这会儿还真是处在智商最高峰了。

      只是我也没必要为了那个没什么好感的合作社去戳穿她,本来没这样的倒霉事,宋娟在城市里上上班也挺好的。

      后续她就是跟着信息和车票到这里找伦叔了。
      交代完这一切,最后宋娟问我:“你们要不要看看那怪物?”

      我摇头,听着就恶心。

      她有些扫兴地叹气。

      因是孕妇,她过会儿便去休息了。事情闹了几个星期,又为逃跑强撑精神四天,今天白天还一路奔波过来,宋娟早累得不行了。

      我和庄研在外面坐着,我看看他,也不知道他那表情是什么意思,就坐到他旁边。
      他也没反对,这倒让我心里舒服了些,其实也十点多,白天游乐场玩了一天,晚上还有这番奔波,我也有些瞌睡了。
      玩着手机,不知何时也眼皮搭住。

      等半梦半醒之间,似乎听到有人在说:“把人交到H市去也就没事了,还要拜托你去一次事发地。”
      “不是有人扫尾了?”
      “就是不知道还有没有落网之鱼。”
      “已经连‘巢’都覆灭了,还要斩尽杀绝?”
      “……”

      我渐渐醒转,睁开眼睛。“伦叔?”

      他和庄研止住了话头,伦叔讪笑道:“瑶瑶醒了?”

      我是坐在沙发软椅上睡着的,此时房间内除了我们三人,宋娟已经不在了,我问:“她人呢?”

      “移交其他人了,刚才跟我一起过来的。放心吧,会有人照顾她的。”

      我点头,或许因为合作社在这一次事件中给我的感觉并不好,我反倒不想去问真相了。

      一看时间,凌晨一点四十,伦叔是中班后过来的。

      “已经没事了。”他说道,也看了时间,“那么晚了,都回去睡吧。”
      他开车送我们回家。

      在车上,这件事我没问,伦叔却像要解释一般在说:“瑶瑶,这件事其实……”

      我对发生过的事隐隐有些预感。但人的内心有远近亲疏,又怕真触到某些不好的真相,故此不想和他谈这件事。
      干脆头一歪装瞌睡了。

      “瑶瑶?”
      没回应。

      伦叔还在奇怪,他之前在开车,庄研在一旁却是全程看到我装睡的,有些无奈地说:“她睡着了。”

      “这么快?”

      “已经两点多了。”

      “哦哦。”伦叔倒信以为真,“那别叫醒她了,后面有毯子,帮她盖一下。”

      其实我刚打过个瞌睡,此时精神正好着。但我要醒着,我要怎么听伦叔解释这件事?

      听他说他们这个组织如何坑了人家姑娘吗?

      也不怪宋娟事后为给自己留后手辖制合作社,连我都品出来不对了:这事未免太顺了。是的,宋娟一个普通女子,就算遇到困境后是激发了潜力,但这件逃脱的事还是太顺了。
      被半看管在那村庄里时,宋娟确有点急智:比如先按捺下来稳住那村庄的人。只是她想找人帮忙也就找到了?恰好她就对那合同拍过照,恰好那个网址就通过去了?
      看起来太过偶然,如果宋娟不会从被禁网站的公告上找细节呢?

      我想也必然会有其他方式让她去主动联络合作社,或者合作社联络她。最后事情发展的结果也会是一样的。

      还有合作社解决那“巢穴”,也真是太熟练工了点,连当事人宋娟事后怎么撤,一路车票都买好了。从她上报信息联络到成事,也就两三天的时间,整个计划能那么周密,倒像是早就把所有东西都准备好了,直接等人来联络他们,然后一锅端了。
      听说宋娟估计那些用来烧怪物的特殊油脂,要事先准备好这些数量的油品,也不是个小数目了。

      最难解释的是整个故事中的第一个偶然——宋娟好端端地怎么就在男友的葬礼上昏过去了?
      当然可以解释为情绪太过伤心,孕妇体质弱。但站到阴谋论的角度来说,如果没有这件事的话,或许就没后面的事了。就像是故意要让男方家知道一样。

      当时除宋娟自己之外知道怀孕这件事的也只有我们,以及伦叔上报的合作社。

      人有远近亲疏,我不想怀疑伦叔的话,就只有把责任全推给合作社。

      至于宋娟,她刚趁我安慰她时,往我手心里塞了一张纸条。
      我收下后没作声,是宋娟手机号。
      她希望我加她。

      处于智商巅峰期的宋娟大概是觉得我是这这些人中最有可能对她心软的人——年轻,又是个女孩,正处在人生中相对来说最单纯的校园环境,看着也开朗,不像是受过苦的。这样的女孩通常都会心地善良,换而言之,会心软。
      因我的长相,从小到大判断我就是心软之人的人并不少,最常见的,就是在路上问路都要专挑我来问。这些无伤大雅,但现在宋娟对我是把我当软柿子来捏的。

      觉得一个女生心善,就拿她当突破口。这其实是种很自私的行为,因为谁都知道只有向善良的人求助才会得到帮助,向心硬的人求助是不会得到帮助。则,就因为心善,所以就要多背负“帮助他人”的义务吗?

      我理解宋娟,人性是复杂的,说穿了她现在就想活命,因而使劲浑身解数,开动任何能开动的脑筋。选择一个“善良”的小女孩作为突破点,思路没错,这些人中其他人更不像是可能会帮助她。
      毕竟她现在跟一个不明不白的组织走了,对方还不知道会不会帮她解决问题,甚至不能确定自己的生死。这时候,最好的就是留一条后路——不仅仅是拿那个活体怪物作为要挟,还有就是万一没法,通过我来和外界联络。

      我并不准备就完全受她驱使,掌控权在我手上。收下了她的纸条,也回加了她的号码,也说不清是什么心态,或许也同样是带着能通过她这条线得到真实情报的目的,这时候合作社在我心里已经不存在多少信用了。

      也就是加完她的号码,给她回发了一条短信。当晚回房睡觉时已经近三点,便也没再查看手机。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被十几张照片刷屏。
      一眼晃过去都是黑漆漆的图片,一直拉到第一条,宋娟给我发的是:你问的那个怪物的真貌。

      我确实问过她河里那个巨大的用身体翻滚着去压灭火焰的怪物的真貌。
      她当时描绘的是一个像是巨大的魟鱼(即魔鬼鱼)的东西,身上是黄黑色花纹,因而就像是一只只伪目,和它的子子孙孙平铺开的沥青状形态相似,只是比起身体,三角形的脑袋就小得多,还有两条如鞭的尾巴也在愤怒的拍打着河面。

      为了给我说明那怪物的长相,她当时还给我画了一张简图,扁扁平铺开的鱼身,带着鱿鱼吸盘的尾巴,由于宋娟简笔画水平有限,把这个弯曲的尾巴简笔成了打卷的线条,一时看上去倒像猪尾巴。

      然而我去看她给我的照片时,我完全看不到任何生物,只看见有什么特殊的白色硬性泡沫(其实就是她说的油脂)漂浮在水面上烧灼,水面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一共十几张照片,一直到她最后声称是怪物平铺开的形态——我看到的也只是河边一片砂砾。

      她给我最后发了条文字询问:都看到了吗?

      我没有回复,回复了就要应付她之后的骚扰,我并不准备与她深交。
      但也从她的态度中我意识到了一件事:我们看到的事物是不一样的。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差异?

      联想起一开始的时候,李佐能看到有东西在监视他而宋娟不能,真的只是因为那东西逃得快所以宋娟没看见吗?

      起床开了房门,伦叔昨天中班还在呼呼大睡,庄研倒是起得很早,系了围裙在煮粥。
      美人就算是撒葱花的样子都叫人觉得好看,正愣神间,他突然抬头叫我:“起来了?”

      我走过去,把手机递给他。
      给他看的就是宋娟给我发的那几张照片。

      “她说的那些我都没看见,为什么?”

      庄研很无所谓的把手机还给我,“看不见不挺好,你很希望看得见?”

      我听他这说法,“那你看得见?”

      “看不见的话就永远做个普通人也挺好,那女的现在可巴不得就看不见。”

      “还是不懂。”

      “看到了就永远看到了,世界就变了样,永远不得安宁。”
      他正在下鱼片,表情突然有些嫌弃,“你是不是还没洗漱?”

      我心里羞得要命,又狠狠瞪他,恨他太不给面子,快步去卫生间。
      又觉得他实在斤斤计较,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平日什么糗态没见过了。下次定要抓到他的丑态拍下来!

      还在生他的气,等出来了,贤惠的田螺姑娘已经把早饭做好了。
      今天熬的海鲜粥,又有三鲜馅的蒸饺,酒酿水塔糕……我只是知道除了粥是自家熬的,其他都是出门早餐店买的,那他得起多早?

      之前想说的话也就咽下去了,我发现他好像越来越清楚我的喜好了,哎,真讨厌。

      这么坐着吃饭总要找个话题,我便问他:“你寒假有什么打算?”

      “到外地去一次吧。”他也在喝粥。

      这时我在想,嗯,他好像也挺喜欢吃鱼呀。之前好像那对收养他的夫妇是沿海人吧?
      听了他的话反应过来,“是去……漓山村?”

      庄研点头,眼微睨:“你果然那时候就醒了。”

      我装作不懂,“那会不会危险?”

      “应该不会了。”

      “你不是本来不愿意去的吗?”

      “……还是去一下,说不定会有收获。”他这么说道。

      我觉得他们都奇奇怪怪的,但还是忍不住:“那我一起去?”

      庄研奇怪道:“你去干什么?”

      “……”我还真找不出理由。
      勉强找了个理由,“不是说已经没危险了嘛?那我过去,总比一个人在家好,你说我会重叠什么平行空间,万一把什么怪物弄过来怎么办?”
      这么找理由连我自己也越说越像,在自己身上那个奇妙的能力弄清楚机制前,怎么看都是跟着他比较安全。

      我坚持地抬头看着他,“我就赖定你了。”

      “你这又是干什么。”他的表情有一瞬的不自然。

      “跟着你安全啊!”我理所当然道。

      “别,我感觉不安全。”他无奈道。“你去了本来没危险的就有危险了。”

      “你!”我觉得他这样说真是太过分了。

      “你在家,以‘家’在这个时间点上的各个平行宇宙会发生的事,就算无意中重叠了也不会发生什么事。到了事故现场……谁知道会重叠到哪种可能性,没事也变得有事了。”

      他这样说的话倒有个几分道理,不过我心里还是有几分不舒服,总觉得他像在嫌弃我一样。

      “乖,别闹,很快就会帮你把问题解决的。”庄研对我笑着,就像在哄小孩似的。

      我仍旧心里别扭着。

      他伸手过来,大概想摸我头发,被我一手拍掉:“没大没小,你还比我小两个月呢。”

      他吃瘪得黑了脸,后来竟然一个早上不跟我说话了,真是小气鬼!

      *
      其实等这天下午,庄研和伦叔就收拾东西走了。

      我无精打采地和他们招手作别,就这时早上的冷战还没结束,我和伦叔说了许多,故意不理他,最后还是伦叔无奈了,“好了别问了,单位里请假是请的年假,年假一折三工资合作社不赔,路上的路费也不会补贴,嗯就是我一年不用交会费了。”

      我惊道:“没钱没权,叔你是出于什么给他们做事?崇高理想吗?”

      伦叔也顺着我的话,“是啊,所以你们俩要好好读书,找份好工作,不要沦落到合作社。”

      “……”我早习惯他的嘴上跑马,故也问道:“我能问一下,您这样,外出都是自己补贴自己抵会费,您已经抵掉多少年会费了?”

      伦叔特骄傲,“好说好说,至少十五年吧,哈哈哈,也就是说他们至少十五年开不掉我。”

      “……”这什么破组织,我怀疑伦叔当年怕不是被洗脑了。

      其实他们走的当天下午我就和庄研和解了。

      我在冰箱里找到一盆洗干净的樱桃,他们要出去三天,这是留给我的?
      大概是他早上去买早餐时顺便买的吧。

      很想问他是不是留给我的,又觉得万一他说不是,实在丢人。
      心里有些甜,却又别扭着想等他发给我信息。可又想着,若是一直僵持着,说不定他这也算在给我道歉了?

      总要给双方找个台阶下,我想着我比人家大两个月的自是要大度,先发过去了:你们到哪儿了?

      他没多久发了张候车室的照片来。

      其实有了台阶下,之后的话就来得简单了。
      三天,我们并没断了联系。也从中我知道了,漓山村已经被封村了,明面上找的是附近化工厂气体泄漏事故紧急疏散。

      在第四天早上他给我发“快了”,可到了第五天下午依旧没他们人回来的迹象。

      我内心觉得不安,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事,其实挺想打电话过去问,但不知道现场发生到哪一步,因有伦叔抚养长大,我很清楚有时他们在特殊环节时就可能因为一个电话打入导致暴露。
      思前想后还是发了条信息过去,表示如果他们方便的话就回个电话给我。

      结果发出去没多久,伦叔倒是打电话过来了:“瑶瑶,我们现在动车上,四点到火车站,回来吃饭。”

      我说好啊,那我去买点菜来。

      “买什么菜,我们下馆子去,你上次不是说那家有蟹粉捞饭的浙菜馆,就去哪儿。”

      “叔,那是网红餐厅啊。”我一看时间,现在排队还来得及,“行吧我出去拿号。”

      “你把地址发过来,我们待会儿直接去。”

      我发完了地址,女生出门总要细致一点,不过学生时代的少女也无需多修饰,穿戴完,我下楼进了电梯。

      我戴着蓝牙耳机翻歌单,心情不错,在电梯下行的途中接到了一个电话。

      手机震着,我很疑惑,我家公寓楼的电梯信号什么时候那么好了。
      一看那个名字吓一跳:宋娟。

      我犹豫着,最终还是按了接听。

      “救救我!求你救救我!”
      电梯的信号很不好,伴随着哗啦哗啦的噪声,那声嘶力竭的声音吓得我一下就挂了电话。

      惊魂未定中,突然电梯在震了一下。

      我心提到嗓子眼,好在之后它又平稳下行。

      看着数字跳动,最后终于到了“0”,深深吐出一口气,终于平安到底楼了。

      金属的电梯门两边移开,门外正前有个浑身是血、披头散发的女人如蛞蝓状爬动着过来。
      “救救我……你为什么不救我……”

      她抬起头,竟然是宋娟。

      “救救我啊……你救救我啊……”

      她是身体变成了类蛞蝓的软体,虽然爬得缓慢,突然左手变成半透明的橡皮糖伸长着拍进电梯……
note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来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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