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反转和本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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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弃的教室里，玛修抬头仰望天空，没有说话。
“玛修，怎么了？”橙发少女走了过来。
“前辈，”玛修说，“天空一片漆黑，太遗憾了，而迦勒底也是常年风雪。”
“确实，尽是浓烟不说，天空也是一片漆黑的，简直就像在预示什么不祥之兆的样子。”立香摆摆手。
“不过，前辈好像不会害怕，就像在火场时一样，前辈远比我勇敢。”想起此事，玛修就不由得感激，“若不是你，我不能在这里。”
“玛修，你言重了！”立香有些不好意思。
“不，也许前辈作为魔术师的资质是平庸的，但是，作为我的御主，我——玛修基列莱特，衷心敬佩您，感激您。”
她持起盾牌，半蹲下，执起少女的手，将对方的手背贴到额上。
立香接触到玛修的皮肤，心中一怔，同时她也听到那个温柔声音的宣誓。
“即便是我这个不成熟的亚从者，即便我很弱小，即便我内里胆怯、懦弱，我也有想要为您战斗到最后一刻的愿望。不，应该说请允许我追随你，陪伴你，为你而战。因为……”
玛修抬起头，直视立香的双眼，笑了笑。
与教室里的静谧相比，天台上，室外本就焦灼的空气几欲点燃。
在库丘林表露自己维护主人的决意后，奥尔加玛丽一时进退维谷。
她握紧了拳又松开，又再握紧，有气焰哽咽在心头，却无法倾吐而出，以至涨红了脸。
而库丘林仍手持法杖紧盯着她，寸步不离。
风化作粘稠的丝，遍布的黑烟要让人喘不过气来，她头皮发麻，妄想挺直腰板，却只觉脚步虚浮，摇摇欲坠。
多想有一双宽厚的手能够支撑她，“雷夫”——她在心里呐喊着，重复再重复，但世间并无回音。
她摩挲着手里刚刻上符文的石子，缓缓向后退一步。
见到她有动作，法师即刻要释放法术。
奥尔加玛丽也抬起双手，一个防御阵式展现在他面前，她倏地向天台外跑去，意图逃脱对方的攻击范围。
但是库丘林明显比她要迅速，残影一过，他就出现在她近前，带着讽刺的笑容调侃道：“想要跳下去再利用缓冲魔术降落？不错的想法，可惜反应不够快。”
说罢，他再度举起了魔杖，奥尔加玛丽瞪大了眼。
硝烟散去，天台上的地板有所损毁，奥尔加玛丽周身萦绕魔术的符文，她艰难地站起来，擦拭自己的嘴角。
库丘林遗憾地吹了声口哨：“毅力不错，可惜了。”他转过身，站到围栏面前：“不过这下子你想逃跑是不可能的了，大小姐。”
显然，他拥有从围栏处把人拽回来的自信。
他神色自若，移动的闲庭信步中不曾脱离对奥尔加玛丽的目光。后者步伐不稳，她下意识地后退，在接触到天台边缘的栏杆时，她猛地抬起头。
我……在干什么？
意识到自己宛若笼中困兽的奥尔加玛丽正想奔跑起来，但是不论是四方的哪一个角落，法师总会有比她更快的速度。
“体力的确不错，但是和身经百战的战士相比，还有距离。”男人的步伐与高跟鞋的踢踏声交融一处。
“不论是哪一边，我都会成功阻拦你。”男人的语气里满是无奈，高跟鞋的声音越发急促起来。
“事到如今，你还如此不坦率，不想面对吗？”男人冷眼旁观如作困兽之斗的女人，被高跟鞋的声音磨尽了耐心，厉声厉色，“回答我！奥尔加玛丽！”
声音在一阵慌杂后，紧接着是后退的碎步声，最终在围栏边缘停了了。
“呼……呼呼”奥尔加玛丽看着库丘林放大的脸屏住了呼吸。
在库丘林的步步紧逼中，在她即将故技重施的那一刻，在库丘林禁不住出手的上一刻，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刹住了脚步。
大脑快速思考该怎么办，她作为魔术君主家族的继承人，自然不是没有保命的手段，她对于从者的傲慢和对御主的嫉妒自然有其自信的根源，但是对上战士的锋锐，她却不可遏制地恐惧，乃至软弱得想蜷缩身体。这种恐惧的尽头则是愤怒，她想不清楚为什么她要遭遇这样的对待，某一瞬间，战士无来由的恶意和她此前经受的无来由刁难连接在一起，在无数次的逼问中，她最终还是忍不住怒火中烧。
“够了！”
在库丘林不断逼近的脚步中，奥尔加玛丽抬起头。
“为什么我要经历这些？仅仅我的家世，我的身份和我的年龄，就可以判定我的才能，你们凭什么随意对我下死刑吗？”
她觉得自己如今的眼瞳烫得发亮，在压抑的天空下，她长呼一口气。
“倒不如说，一介从者凭什么质疑我？又凭什么居高临下的教育我？更何况是假借主人的名字替天行道，伸张正义？”
回忆中的会议室以一种张牙舞爪的姿态向她袭来，与眼前法师的影子重叠在一起。
“呵！别开玩笑了！”她松开咬紧的唇，不再压抑胃里的恶心，优雅的大小姐粗鲁地往地上吐口水，“不想出手不过是因为你是重要的武器，为了让你这把在必要的时候发挥作用，身为领导者，不可避免地进行必要的忍耐和维护。”
“与畏惧无关，为了大局，这是属于我身为迦勒底所长的慈悲，并在我看来是必要的忍耐。”
“可是谁给了你，下属可以悖逆上司，武器可以凌驾主人头上的错觉！”
奥尔加玛丽不顾形象的大吼起来，身体激烈地颤抖，仿佛要将一切的屈辱愤怒都倒尽。可是她刚说完，意识到话语里容易给你虚张声势的错觉，迅速朝法师看去。
“我毫不怀疑这一点。”意料之外的，奥尔加玛丽没有等来法师的嘲讽，只见法师收回即将出击的法杖，严肃地说道，“我完全理解你是为了不损失我这一战力而忍耐到现在。”
奥尔加玛丽对面前男人的理解感到惊讶。
“不过，”男人话锋一转，压迫性的目光再度锁定奥尔加玛丽，“即便再贵重的武器，面对涉及生命的安危仍不愿出手，那只能证明……”
地上的柳条蹿出，奥尔加玛丽一时不察被缠绕，无法移动。
他走到奥尔加玛丽面前，举起法杖，用着似失望又似怜悯的语气说：“那是一个可怜的胆小鬼而已，女士！”
“这就是新的所长，太年轻了吧。”
奥尔加玛丽躲在走廊的阴影下，听着接待她的职员们的交谈。
“啊，听说她甚至没有完成时钟塔的学业就匆匆赶来。时钟塔天体科的君主之位，这下真的还能保住吗？”
“喂，不要当面这么说呀。”
他们的声音放低了些，但是奥尔加玛丽还是清楚地听到了。
“怕什么，我听说前任所长去世，其他的魔术家族都有撤资的打算，因为不确定这份投资在一个小女孩手上能否回本。也就是说，伽勒底没准要解散了。”
她走马上任，站在一群老人面前，直面他们质疑与不屑的目光。
“我记得……资金是不成问题的吧。”
她阐述自己之后对迦勒底的建设想法，屡屡遭到打断，准备好的文件最终散落在地上。
“真是的，所以说你还是天真呀。虽然不知道前任所长哪里获得的巨额资金，但是这是一个合作的时代呀，别的且不说，试图完成冠位指定的操作者——魔术的人才，缺乏各大家族的人才输送，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呀！”
她的左手想依靠墙壁支撑身体转出去，大声呵斥那些什么都不懂的人，而右手按捺住了她，她的双腿在黑暗中一动不动，直到他们走远。
而现在……
“生死关头，仍然执着于所谓尊严、荣誉和责任的粉饰，那只能说明，你是一个胆小鬼罢了！”
她仿佛听到内心某些碎裂的声音，终于回过神剧烈地挣扎起来，在橙色的光芒中她睁大了惊恐的双瞳，对上法师叹息般的目光。
废弃的教室里，玛修正替立香揉肩。
“这个力度可以吗？”没有服侍他人经验的玛修试探性地问道。
“啊——恰到好处，再往右边一点，对，就是那里。”缓解疲劳的酸爽感袭来，立香忍不住大呼。
“玛修手法好厉害。”立香毫不吝啬地夸奖道。
“不不，我也是第一次……”玛修红了脸，“与其说我，倒不如说前辈才是了不起。”
“虽说前辈推辞，但是我还是觉得，能够向陌生的英灵交付信任是很了不起的事情。”没等立香说什么，玛修就抢先说道，“当然了，淑理前辈也是。如果只是我的话，大概……做不到吧。”
“只是死马当活马医。”立香拍了拍玛修放在肩膀上的手。
“不是，如果遇到危险……”玛修仍有疑问。
“我可是什么都没想哦。”立香扭过头，握紧了玛修的手，“只是觉得，生死关头，如果连博一把的勇气都没有，那就太蠢了吧。”
“哪怕眼前的不是救命稻草而是刀片，我也要牢牢紧握。如果我有什么勇气的话，那这勇气也是被现实逼出来的。”立香站起来，对玛修半是自嘲半开玩笑说，“没什么好崇拜的。”
玛修愣了愣，突然恍然大悟。她攥紧了立香的手，近乎要把立香捏疼。她摇头微笑道：“不，前辈果然不愧是前辈。”
天台上，就在法师即将得逞的下一秒，男人的眼前炸开了花。
在奥尔加玛丽仅能轻微活动的手腕，那时冲动支撑自己的左手，不再忍耐，轻轻将不起眼的石子弹出，在法师靠近她的那一刻，发挥了她应有的作用。
他后退几步，在咳嗽中问道：“怎么回事儿？”
“一点小把戏，毕竟是使用原始卢恩的魔法师，你估计会看不起吧。”
柳条化作了灰，硝烟散去，奥尔加玛丽走到法师面前，摊开手上亮起符文的碎石。
“但不管怎么说，这就是时钟塔学生常用的护身术。”
“有两下子。”法师眼睛亮起，重新振作起来，“不过这只是一个出其不意。”
“要的就是这个出其不意。”奥尔加玛丽吟咏其魔法字节，散轶在天台的碎石亮起来，它们在魔术师的操纵下连接在一起，组成了一个简易的法阵。
“阵地呀，这么短的时间。”法师一拍脑门。
“我也是魔术师，从者。”奥尔加玛丽白色的发丝飘扬起来，她紧盯着眼前仍毫无惧色的男人，咬紧了牙关，“没有时间施展我族擅长的天体魔术，但是天台地板很薄，让我俩一起坠落下去，足够了。”
“喂喂，认真的吗？在地板塌陷之前我一定会跳起来的。”法师嘴角逐渐上扬。
“我知道，你就试试吧，在你跳起来的那一刻，这点空隙……”奥尔加玛丽深呼吸一口气，“我一定要让你被陨石坠击身亡。”
“但是来得及吗？你的咏唱？”话虽这么说着，库丘林已笑着微屈膝作跳跃预备状。
奥尔加玛丽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神色凝重，握住石块的手指缓缓合拢。
“一。”
库丘林开始计数，法杖亮起。
“二。”
奥尔加玛丽承受英灵的威压，闭上了眼睛，刻上字符的碎石内部开始膨胀。
“三。”
奥尔加玛丽自急促的呼吸中睁开双眼，狠狠地紧握符石，怒火中烧的她从而忽视了男人眼中划过的一丝欣慰。
她第一次如此迫切地想要让人接受惩戒，获得教训，在这一刻，她已然化身为仇恨与怒火的赌徒。她要报复，不是作为一个魔术家族当家下达惩戒，不是作为一位迦勒底的所长发表抗议，而只是单纯作为名为奥尔加玛丽的魔术师，哪怕只是微弱的挣扎，她也要倾泻她的怒吼。
奥尔加玛丽向前了一步，口中快速吟咏字节，一道裂痕自少女脚下缓缓崩裂开来。
它向前延展，不断向前。
“说我是胆小鬼，你想要看不起谁！”奥尔加玛丽紧握石块，石块发出耀眼的光芒，她不顾灼烫紧握住了。
空气完全沸腾起来，连带法师体内的血液。
奥尔加玛丽咬破了唇，她缓缓翻转手腕。
突然，一道声音响起。
“库丘林！”
这道声音打断了二人，尤其是所长，受到惊吓的她一时差点无法紧握启动的符文石块。
糟了！
眼见石块与地面接触，她仿佛看到天台轰然倒塌的模样。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蓝色的英灵一把抓住了她的衣襟，转身把关键的符文石块踢向半空。与此同时，柳条自裂缝中生长，在半空石块爆炸后，轰然倒塌的烟尘中，奥尔加玛丽自半空中看到柳条在英灵指挥下拨拢碎片。
“诶，真是容易惹麻烦的大小姐。”
回过神来，奥尔加玛丽发现被英灵抱在怀里。
“收回我的评价，你不是胆小鬼，而是惹祸精才对。”身后传来英灵的揶揄。
奥尔加玛丽降落到清理好的地面后，迅速与英灵保持距离。
方才还想置她于死地的库丘林竟救了自己。
没等她平复心惊，淑理的影像显现出来。
“你们在干什么？”淑理疑惑，更是不满地叮嘱，“你们怎么能在天台上打闹呢？太危险了。”
“抱歉抱歉，我们刚刚在商量事情呢？正想实践某个计划，结果就炸了。对吗，所长？”库丘林向奥尔加玛丽暗示。
奥尔加玛丽所长惊魂未定，深吸几口气，犹豫地点点头。
库丘林笑了笑，向淑理问道：“那么御主，有什么事吗？”
淑理看了看所长，又看了看库丘林，顿了顿，继续提问。
“我想请教一下关于英灵侧面的事情。”淑理斟酌着言辞，“拥有复数职介适性的英灵在使用不同的职介现世时会展现不同的性格侧面，与人的性格一般，善恶是否也会一同随职介而划分呢？”
“我担忧的是，倘若我们碰到的是一位展现恶性的职介英灵，该怎么办呢？”淑理神色凝重。
听到这里，所长猛地抬起头紧盯着库丘林，抓紧了自己的手臂。
而蓝发英灵对所长尖锐的目光置若罔闻，他专注地看着自己的御主。
“原来你在苦恼这个问题。”库丘林笑了笑。
“我认为这个问题很重要。”淑理说道。
“确实，也有一些反英雄的英灵，这些英灵不是因为值得他人钦佩的荣耀而被众人铭记的，恰恰相反的是，他们是因为罄竹难书的恶行……”库丘林耐心地讲述。
“恶行？”这让淑理很是惊讶。
“是的，恶行！”库丘林肯定道，“英雄的事迹流传，恶人的事迹也是一样。反英雄的英灵性格会很恶劣，你若碰到了，估计不好驾驭他们。”
淑理若有所思。
“但是我并不认为你会召唤出反英雄的从者，至少正常情况下不会。”库丘林安慰道，“召唤和回应，是基于圣遗物、土地和御主本质决定的。退一万步，即便你真的召唤出那样的英灵，或者自身被那样的从者所吸引和纠缠，御主，请记住，一切仍取决于你的意志。”
“我的意志？”淑理不解。
“不论是善灵还是恶灵，都是主人手上的武器，善灵也会为恶，恶灵也可以行善。”他手持的法杖横在影像面前，“正如我的武器一样。”
“哪怕武器拥有自己的意志？”淑理盯着库丘林的眼睛。
“那么这时候，就要看谁的意志更强大了。哪一方能够说服哪一方，或者征服另一方。令咒就是这时候使用的，但是……”他越过所长身边，转身就要朝被天台声响吸引来的立香和玛修走去，“如果意志足够坚韧和强大，那么从者也会愿意回应主人的想法，达成令咒希望达成的效果。”
奥尔加玛丽的呼吸一窒。
“喂，没事吗？敌人的袭击？”藤丸立香和玛修跑过来，橙发少女顾不上所长的矜持，掰过后者的肩膀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
“等一下，藤丸，不要碰我呀！”反应过来的所长对这样的亲密接触红了脸。
“抱歉抱歉，我这不是在担心所长嘛。”橙发少女在自家上司揪耳朵前躲到玛修身后。
“担心？”奥尔加玛丽愣了愣。
“你自己一个人跑出去，我和玛修肯定会担心的呀。呐，所长，”立香嘟囔了两声，想了想，从玛修身后走了出来，第一次对上所长的眼睛，深深鞠了一躬，“对不起。”
“你……你这是什么？”奥尔加玛丽所长不明所以。
“这是我的国家向他人致歉的方式，虽说玛修说不是我的错，但是我为你带来了很多麻烦是事实，而我之前并没有体谅到，处在所长的位置，你也有你的难处。”立香抬起头，郑重地致歉，同时伸出了手，“我的不成熟、叛逆和打闹顶嘴，给你添麻烦了，所以能够原谅我吗？”
“只是，对于此前生活在另一个世界我来说，我也希望所长能给我更多的时间适应变化。”
“我为我的错误道歉，是因为我并没有给所长适应我的时间，没有体谅，没有理解，口服心不服，还说出了伤人心的话，这样下去，对抗只会演变成更大的对抗。”
“不过反过来说，所长也是一样的，所以我希望……”
藤丸立香向前一步，她向所长温柔地笑了。
“虽说情况紧急，但是我们日后肯定还有更多的时间，就算是现在，这样的时间也是必需要挤出的。在再一次前进之前，所长你就狠狠骂我吧，打我也可以，但是再次启程时，我希望所长也能依靠我，不，不只是我，还有玛修和库丘林。”
“我会努力的，一定会尽快成长起来。”
“在那之前，只能很抱歉让你忍受我的不成熟。但是……”
“藤丸立香。”奥尔加玛丽打断了少女，审视着后者，“你是在寻求我的认可吗？”
“是也不是，一半一半。”藤丸立香露出坚定的眼神，在奥尔加玛丽审视的目光中再前进了一步，“不仅是我要寻求所长的认可，我也希望所长能向我寻求认可。”
“向你？这是何等狂妄的发言！”奥尔加玛丽一时怔愣了。
“认可是双向的，只有各退一步，彼此才能更好的前进。不然就是陷入僵持与纠结，团队在原地踏步中分崩离析，自我毁灭。”藤丸立香再度抬起了手腕，“这从来不是一方对另一方的施舍，这是双方各自的奔赴，合到一起，成为一股力量。”
那一刻，奥尔加玛丽仿佛回到了阴暗的走廊上，只是这一次，她缓缓向另一方伸出了手。
反应过来时，就“啪”地合上了。
奥尔加玛丽感受少女掌心的体温，一时失神起来。
她害羞得想要偏移目光，却对上了橙发少女身后英灵异常温和的眸眼，和得逞的笑容。
骄傲的魔术师少女很快明白了什么，囿于苦闷原地踏步的憋屈，不愿面对问题的逃避，在不断压抑的循环往复构筑的高傲之墙。在英灵的步步紧逼中，怒火终于冲破心房，纠葛以凶猛的崩裂告终。又在眼前少女的退让和包容下，彼此关系弥合裂缝，焕发新颜。
“立香……”
“什么？”
“我承认，你的确是值得英灵承认的御主。”奥尔加玛丽坦言。
面对背叛仍愿意坚信，面对对抗仍决意寻求化解，面对打击仍决定向前，少女的勇气和宽仁是其所远远不及的才能，这是奥尔加玛丽囿于自身性格所无法回避的局限。
说完，她立马甩开立香的手，向废弃的教室走去。
“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休息好就快点出发。”
“等一下，所长，刚才的话再说一遍嘛。那是承认吗？是承认对吧？”
“烦死了！你个庶民不要靠过来。”
“前辈等一下。”
“芙芙。”
队伍重新整装待发，惟余落在众人身后的库丘林仍在耐心解答管制室少女的问题。
“说回刚才的问题，善恶不属于英灵的侧面，而当属于英灵内在的本质。正如正统的英雄不论哪个侧面都不可能有恶劣的反英雄面一样，反英雄也是同理的。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御主？即便展现的性格侧重点不同，英灵的本质是不变的。”法师敲了敲他的权杖。
“你是想说，正直善良的英灵不论哪个侧面都依旧保有善性，而狡猾邪恶的英灵不论哪个侧面都会保有恶劣？”淑理理解道。
“可以这么理解。”
他走出教学楼，看到不耐烦的奥尔加玛丽所长，以及等候他的藤丸立香。所长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最终还是退后一步，几乎是同时，藤丸立香上前：“库丘林，我们准备好去找剑士了。”
“是吗？士气不错嘛，丫头。”库丘林摸了摸立香的头，笑了起来。
他顿了顿脚步，不远处的白发少女扭过头不再看他，径直向前走去。
“所长，慢点呀。”藤丸立香叫喊道。
“快点跟上，你个半吊子。”话虽这么说，奥尔加玛丽所长还是放慢了脚步。
“你还想原地踏步到什么？术师。”奥尔加玛丽转过头，斜睥了他一眼，拉上藤丸立香向前，“不要让你的御主久等，从者。”
“好好好，容我对淑理说完最后一句。”库丘林求饶道。
“真是的，这个大小姐，精力也太过充沛了吧。”
他挠了挠头，最终还是向前走去。
“或许也会有特殊情况，但大体如此吧。”库丘林准备结束对话。
“特殊情况？”淑理追问。
“很快你就能知道了，到时，还请助我一臂之力，御主！”库丘林请求道。
淑理有些疑惑，不过她很快就明白了。
当队伍在奥尔加玛丽所长带领下重新出发；当罗曼医生指引着众人前往冬木这座城市的能量源中心；当一根箭矢飞来作为弓兵的欢迎仪式；当她看见那名闻名于世的亚瑟王是一名娇小的是少女，而浑身漆黑的盔甲满是不详气息时……她明白了法师的话语。
“灵基数值异常，英灵状态异常，职介异变——Alter。”
“御主，御主，你可是在看？”
而另一边的影像传来了库丘林的呼唤声。
“你在紧盯着剑士吧，不过剑士我让丫头去应付了，现在你可要关注下我这边才对。”库丘林说道。
医生正想说什么，淑理一把抢过话筒：“那个剑士是怎么回事儿？”
“我不是说大体不会改变本质吗？不过特殊情况例外。你们应该有方法识别她的状态吧。”
罗曼医生接过话筒，严肃地说道：“确实解析出来了，职介未变，但是那个状态……”
“是的，那是Alter——英灵的反面。”法师咧开了嘴。
法师向对面虎视眈眈的弓兵笑了笑。可弓兵却看出对面一贯与他作对的法师彻底兴奋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反转和本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