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初识 ...
-
灯亮了，正挤在走廊准备外出避险的人停下了脚步，眼见电力恢复，众人纷纷询问道：“医生，电力恢复了。我们……”
“抓紧时间调试设备，全员待岗，已经出去避险的职工先不要管了，现在各成员组迅速待命，抓紧时间检查损失和修复。”罗曼医生当机立断地吩咐。
他看向怀中即将晕厥过去的淑理和已经晕倒的安德烈，对两名职员吩咐道：“你先带这两人下去医务室，给他们送上干净保暖的衣服，然后让医务室的职工先照看一下。”
很难形容刚刚在中央管制室才叮嘱第48名御主候补藤丸立香尽快去避险的医生，赶赴中央电力室切换好电源准备疏散职工，却碰到本来预定明天到达，现今忙乱时上赶着来的第49御主淑理是怎样的感受。
可刚吩咐下去，一阵匆匆脚步声前来。
“不好了，医生，演算机器显示，迦勒底亚斯变得鲜红，示巴的近未来数据已经改写。”
“你说什么？”
罗曼医生立刻带着众人向管制室走去。
电子语音在迦勒底内广播：
“警告观测成员，迦勒底亚斯的状态发生了变化，示巴的近未来观测数据已改写，在近未来百年后的地球上
——无法发现人类痕迹；
——无法确认人类的生存；
——无法保障人类的未来。”
“中央隔离墙已封锁，开始清洗。”
管制室中央，一片熊熊烈火中，被坍塌墙壁压倒的玛修在听到广播声明后呢喃：“……隔离墙……关闭…….已经…….出不去了……”
她看向一旁为她涉足险境的橙发少女，眼里满是愧疚，但立香却反过来安慰道：“没事的，船到桥头自然直。”
立香在玛修身边坐下，似乎决定要一同等待命运的审判。她们是今天才初识的朋友，但内里似乎有着莫名的默契，好比玛修对她想要亲近的举止，又好比立香对玛修奋不顾身地救援，不可思议的是，她们仅仅才见过一面罢了。
“兴许这就是缘分吧。”立香微笑着感叹，而玛修也摇摇头，似想到了什么，最终还是笑了笑。
此时此刻，玛修.基列莱特很想要询问藤丸立香为何愿意对自己这样一个初识者便赋以牵挂，敢于涉入险境，只为确认这样的自己是否生还。
玛修.基列莱特有着十足的好奇心，但在现实里头，这一次，她只是甘于享受这样的善待，代之提出一个卑微的请求：“请问……前辈……可以……握住我的手吗？”
玛修向那位少女伸出了手，而少女接住了，并用双手紧握，仿佛在传递着什么。
安慰？关怀？
但玛修终于安心地闭上了双眼，她由衷感谢，感激少女对她的在乎，感恩少女对她的拯救，更感动少女对她的临终陪伴。这时候，不论还有多少愿望，还是多少不甘，她都愿意放下并由衷感到满足，连带恐怖的火光也变得温暖了。
广播语音仍在继续：
“筐体内御主的生命体征未达到基准值，灵子转移未满足规定人数，正在搜索符合条件的御主。
已发现，将适任编号48——藤丸立香，重新设定为御主。
反召唤系统启动，开始进行灵子转换。”
“怎么回事儿，怎么灵子转移还在继续。”在走廊上飞奔的罗曼医生大喊。
“难道是筐体内还有御主生还吗？”有人猜测。
“不，不可能，等等，藤丸立香，编号48藤丸立香被重新设定为御主。”罗曼一拍脑袋，头疼，“那孩子怎么不遵照我的嘱咐去避难呢？”
“距离灵子转移开始，还剩……”
“……3……”
玛修与立香在火光中相视一笑。
“.…..2……”
罗曼众人赶至管制室。
“.…..1……”
淑理支撑着身体紧跟着大部队脚步踏入指挥中心。
“全工程完成，开始实际验证——First Order。”
冲天的光柱升起，人体化为灵子转移至地球地理模型迦勒底亚斯指示的特异点处，对于迦勒底众多职工来说，这也是他们正式开展的第一次灵子转移。
倒是罗曼迅速反应过来，果断吩咐：“别呆愣着了，现在赶紧收拾管制室的指挥中心。还有，除去第四十八名藤丸立香，还有其他人吗？”
“还有玛修.基列莱特。”职工根据演算记录仪器查询回答，但紧接着他惊讶大喊，“怎么回事儿，这是从者的灵基反应？”
从者？
罗曼医生想到了一种可能性：“难道是亚从者的实验成功了？”
“这些先不提，眼下有更重要的事儿。”他转过身子面对众人，“如今迦勒底遇难，我已经成为此处最高职介的负责人，在与外界取得联络前，我将负责迦勒底的指挥，如果现在有反对意见的人，请迅速提出。”
他指着变得鲜红的地球模型——迦勒底亚斯：“虽然发生了意外，但是灵子转移还是照常进行，这意味着我们接下来的首要任务是对当下灵子转移的唯一御主进行‘证明’活动，时刻观察她的体征，证明她的存在性，为她提供支援。这项任务结束前，，除去必要的恢复外，一切行动都先暂时搁置。”
“你们若有什么意见可以现在提出，也可以外出避险等待外部救援，毕竟这次受袭，留在这里还不知道会有怎样的危险。”
罗曼医生征求着众人的意见，尚未逃出迦勒底的职工们彼此开始了短暂地讨论。
“我不建议现在出去，反而留在这里会更安全，而且说不定袭击者的目的就是想让大多数人受袭后跑出去。”淑理站了出来，打量爆炸过后的指挥中心，看向罗曼医生，“看来就在我刚才前往迦勒底时，这里受到了袭击。但是在同一个时刻，我感受到，四周的空间与时间变得十分古怪，地形车机械地向这里驶来，却有无形的力阻止我前进，整个人仿佛被撕扯，人类历史的走马灯在我眼前浮现，仿佛我就要消亡。”
“踏进迦勒底的那一刻，那股无形的力终于消失了。以我的亲身经历来看，外界一定出了大事儿。”淑理说道。
“你说的很对，毕竟就在我们受袭的刹那，示巴观测产生了重大变化。”罗曼医生神色严肃，“从无法观测2016年以后人类世界活动的结果，变更为近百年后人理的灭绝。”
“这或许与这里受袭的事儿有关。”淑理猜测。
“我也这么猜测，但还需要更多的信息。”罗曼医生对此很是懊恼，他看向迦勒底亚斯上的特异点，“这可能要寄托在新人御主的探索上了，拜托了，藤丸立香，玛修。”
而另一边，藤丸立香在芙芙的叫声中苏醒过来，却为自己所在地方吓了一跳。四周熊熊燃烧的火焰，断壁残垣，如果不是上空没有迦勒底亚斯的模型，她会以为自己还在管制室内。
对了，玛修呢？
想起那名被压在断壁残垣下的女孩，立香看向四周，搜索女孩的身影。
在这荒无人烟之地，她的出现就如鲜肉出现在狼群的领地里，何等的引人注目，让人虎视眈眈。果不其然，下一刻，密密麻麻的箭矢自远方袭来，箭端闪烁的锋锐之光汇聚成千万条流星。
无处可逃的她下意识抬起手臂遮挡，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耳边响起响亮的撞击声，于四溅的火花中，粉发少女持盾以立，为她阻挡一切攻击。防御的间隙她别过头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前辈！”
“玛修！”她回以发自内心的笑容。
抓紧时间离开原来的地方，立香打量玛修的身体，身着紫黑色的软甲，手持巨大铁盾，变换的装束确实让人感到奇怪，但更让立香在意的，她伸手探向玛修的腰窝，让玛修禁不住后退一步，涨红了脸颊。
“抱歉抱歉。”立香连忙道歉，就算是女孩子也已经是过分亲密的举止。
“但你完全好了，浑身上下也很健康。”立香开心地与她搂抱起来。
她是看着玛修被压在水泥板下，血迹从腰窝处渗了出来。可她人小力微，只能握住玛修的手，给予她临终安慰。
没有什么比从死神那儿抢回生命更值得高兴的事儿，这就是藤丸立香朴素的信条。
玛修看到她开朗的笑容也不计较，想到“变身”的事情又很快恢复认真做事的神色，感知到周围的敌对者，说道：“这件事情待会儿再提，御主，请指挥我这位从者进行战斗。”
御主？从者？立香抬起手看到手上已经浮现的花纹。
骷髅兵渐渐围住了两人，立香果断下令：“我知道了，我命令你，玛修.基列莱特，击倒四周敌人……”
“是！”玛修摆出出战架势，举起盾牌，向骷髅兵冲去。
“……啊，要注意自己安全，玛修！”立香慌忙补充完最后一句。
玛修的脚步顿了顿，但没有停下，她轻轻勾起嘴角，用庞大的盾牌轰击持剑的骷髅。
随着骨头遭受冲击的破碎声，立香听到女孩传来回应：
“遵命，我的御主！”
另一边，不远处也传来了女子的尖叫，同样被灵子转移至此的奥尔加玛丽所长被骷髅兵群起攻之。密密麻麻，令人心悸，她流下绝望难堪的泪水，一直挺直的腰杆也在一个脚下踉跄后伛偻着。
“雷夫…….”
她呢喃着信赖之人的名字，闭上了眼，可这回并没有那双布满老茧的双手支撑她的肩膀。
“所长！”
随着武器碰撞的声音响起，玛丽所长睁开了双眼，看到一名橙发少女向她走来，利落地将她搀扶而已，躲避到掩体处。
“追踪到第48名御主藤丸立香和A组成员玛修.基列莱特的反应了。”工作人员说道。
“能联络吗？”罗曼医生走上前询问。
“联络的功能已经恢复，请稍等一下。”
工作人员一顿操作后，特异点的影像传送过来。
“罗曼医生。”看到迦勒底的联络人员与之对接，玛修瞬间放下心来了。
“是你啊，医生。”与玛修相比，藤丸立香的情绪更为外露。
“从者反应，玛修，你已经转化为亚从者了吗？”
观测到玛修的灵基反应还有已经转换的战斗装束，罗曼医生有些不敢置信。谁能想到前任所长心心念念的实验会在这种情况下实现呢？
“是，我在濒死之际，潜藏在我体内的英灵苏醒，把力量交给我后就消失了。”玛修打量自己的装束，握紧了拳，感受已身的力量，“如今身体素质和技能都发生了变化，虽然还是人类的躯体，但拥有从者的力量。”
“当然，进一步的检测还要先回到迦勒底。”她补充。
“那立香……”罗曼转而看向一旁的橙发少女。
“没错，前辈和我签订契约，成为我的御主。”玛修与立香相视一笑。
罗曼医生接收工作人员反馈的身体报告，自己也用肉眼确认后，不由得感慨：“没有事儿可真是太好了，尤其是立香，没有筐体的帮助进行灵子转移，也亏得你承受得住意志消失，我打心眼里为你高兴。”
“那些事情待会儿再说，” 一片高兴的气氛中，一道质疑的声音传来，“怎么回事儿？为什么你会坐在那儿，罗马尼？”
罗曼医生往旁边一看，有些惊讶为什么工作人员没有提供给她所长的观测报告，但他还是高兴地回应道：“所长，你没事儿？”
就在罗曼医生向奥尔加玛丽所长汇报的时候，已经换上迦勒底制服，在一旁待命，或准确地说休息的淑理也在打量特异点上的一行人。
“那就是迦勒底的所长吗？”她向方才照料她的好心职员问道。
“是啊，很显而易见吧，那股子倔强霸道的气质，在迦勒底可是个说一不二，要求绝对正确的暴躁鬼。”职员忍不住调侃起来。
女孩很捧场地笑了出来，顺着她应道：“是啊，看起来不太好相处的样子。”
“不过发生这种事儿，我倒希望所长能在这里。虽然她也做过不少错误的指挥，但其实她也只是个小姑娘而已。论品性，所长无疑是个拼命努力的人。”职员看着所长问询的脸庞有些感伤，“有她在的话，迦勒底起码能够发挥主心骨作用吧。”
淑理也有些意外传说中的迦勒底所长竟是位这么年轻女性，但反过来一想，正因年轻，只怕这位所长比外表看起来要付出更多。这不由得让她心生敬佩。
那边了解到余下的御主候补都处于濒死状态的所长，当机立断下令：“立刻把他们的躯体冷冻起来，等外部救援来到后再进行解冻疗伤，总之先确保不死人。”
“关于这个，刚才也有人向我提议了，但是……”罗曼有些吞吐。
“我知道，未经本人同意进行冷冻许可可是犯罪。但是只要人没死，以后总有办法解释清楚，有任何后果我一力承担，罗马尼，给我动作快点！”奥尔加玛丽驳斥了他的温吞，再次下令。她转而又低声嘀咕：“再说了，我怎么可能承受得了47个人的性命呢，不要死啊，拜托了……”
“不愧是所长，关于这一点……”
罗马尼刚想解释就被所长打断，
“怎么你还不去做！”
“那是因为罗曼医生已经做了，利用筐体的冷冻保存功能已经将受伤的御主安置起来。”
屏幕那头一道女声传来，紧接着奥尔加玛丽所长看到一个黑发黑眸的女孩子显示出来。
“在考虑问责前，罗曼医生本着医生救人的天职已经先所长一步承担了责任。不过这样看来，迦勒底的所长比起担心身为所长的责任更看重人命，看来我工作的机构比我想象的要有人情味，不枉我拼了命赶过来。”淑理笑了笑。
“你是？”所长脸颊泛起绯红，撇过头去对这名冒出来的陌生女孩打探道。
“所长，她就是刚刚赶来迦勒底的第49名御主候补，和第48名藤丸立香一样都是普通人，不过刚刚提醒我的人也是她，而且还带来了关于外界的重要情报，不过这个还是以后再说吧。”罗曼医生在一旁介绍。
奥尔加玛丽所长缓了脸色：“看来虽然是平民，也还算有可取之处。不过罗曼，你们怎么把她安置在管制室的指挥中心。”
“罗曼医生提议让我去休息，但我觉得探索既然已经开始了，哪怕我是一名毫无经验也未经训练的御主候补也必须时刻待命。如果那边那位女孩发生了什么意外，那我就是迦勒底最后一名御主了，形势只会更为严峻。”
淑理正色道，眉宇是掩不住的担忧，但还是尽量语气轻松地说道：“所以我在管制室跟踪你们的调查，取取经也好。”
“这话在理，本身这次行动也对参与御主划分组别，A组作为先头部队前进，其他组别在筐体四周待命的安排。可惜发生了这样的意外。”玛丽所长转而对罗曼医生吩咐，“罗马尼，就让这个孩子待在指挥中心观看我们的调查过程吧，顺便教导她联络和查探敌对反应。”
“我也有类似的打算，毕竟如今人才紧缺，必须优先把人力资源分配到灵子转移，示巴维持和迦勒底亚斯的观测上。虽然淑理从未接触过，但是短时间内只是学会应用联络和查探敌对反应还是能做到吧。至于其他只能等待外部援助后再重建迦勒底了。”
罗曼看向淑理，淑理点点头。
“很好，如果我在那边也会作出类似安排，优先修复灵子转移，以及你立刻给这孩子灌输相关知识，话说这也是你本来的任务，电力修复后让她尝试召唤从者以便随时待命。”奥尔加玛丽所长向这几人下达指令，“现将藤丸立香和玛修.基列莱特列为特异点F的调查员，限于调查员都是新手，任务目的仅为发现异化事态的原因，解析和排除将在迦勒底重建后，并送来第二波救援后再开始。”
“只是发现原因吗？”立香询问。
“此处不过一些低级魔物，亚从者化的玛修足以应对，至于更深层次的，作为半吊子御主和新从者的你们还是老老实实听从我的指挥。”奥尔加玛丽所长毫不客气地回道。
“其实也是担心我们的安全吧。”立香笑看所长。
“少给我自作多情！”所长反驳，她啃啮着指头埋怨道，“真是的，如果雷夫在就好了，一群不靠谱的家伙。”
说罢，她还嫌弃地摆起手来了。
“那就祝您万事顺利，所长。短时间通讯已经恢复了，如发生意外，请尽管联络。”罗曼医生送上祝福。
“就算我求救也不会有人救我的。”她似赌气般埋怨，反应过来也送上自己的祝福，“我明白了，你们就做好自己工作吧，希望一切顺利。”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初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