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染者》中三病可以拯救世界

3、Part2.贵圈真乱

　　纪灵星纯州市的上空，一架自动驾驶的小型飞行器眨眼间从大街上空飞过，隐约带起了一点破空声。
　　卓鑫景一脸绝望——在酒吧门口接到某个所谓的搭顺风车的人开始，他就一直是这个表情——身后是四个凑在一起憋笑的“傻儿子”和一个女人。
　　“你他妈一个好好的生物基因学家为什么要在酒吧里当调酒师……”卓鑫景有气无力地摊在驾驶座上，脸上的表情貌似是蛋疼和悲伤的结合体。
　　原先光明正大调戏卓鑫景的那个美女调酒师——或者说换回常服的姬维丽尔博士漫不经心地撩了一把自己的长发，转头道：“不然呢？在纪灵星上宅三年？”
　　卓鑫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呼气。身后传来压抑不住的闷笑，他扭头狠狠地瞪过去，抛下已经成为队伍保护目标的丽尔博士，光明正大地朝队友撒气，“笑个屁，他妈整理性分析了吗？”
　　几个队友闻言见好就收，纷纷干咳着正色，打开国会专用的红色终端。聂巧巧自觉开口：“本次任务为红级任务，护送的是纯州大学一支专攻生物基因学和病毒学的科研团队。这支科研团队由奥雅萨伦切格教授带领，专门研究Aoya病毒的。而萨伦切格本人，也是当年发现aoya病毒的第一人。”
　　刘鹄抓了抓头发，“这团队是国会第一首肯的7S级科研团队，好端端的为什么会废除编制？”
　　卓鑫景沉吟片刻，抬头看向聂巧巧，“巧巧，怎么说？”
　　“不知道。”裴怀度不在，聂巧巧自动顶替了他的位置，手指上下翻飞，弹出的浮空屏幕快要将她囫囵遮上了，“这个团队留下的资料极少，原因也敷衍的很，只有一句‘因重大错误而废除编制’。”
　　潜渊问：“重大错误有什么？”
　　赵思函：“综合一下就是：叛国，感染，还有严重反社会行为。”
　　潜渊：“不是叛国。”
　　刘鹄：“为什么啊？”
　　“整理性分析”说得好听，其实就是东拉西扯，把七零八落的信息和思路杂在一起，不停地删选，组合，提取。好比在分类过于冗杂的文件室里大海捞针，只要耐心地层层递进，就能抽出自己需要的那一叠资料。
　　卓鑫景见他们快速进入了状态，也就不再多管，开启了语音便离开了座位。
　　“你就放他们这么乱来？”姬维显然很不信任这种莫名其妙的整理方法，她叼起烟，拢手点火，“再这样下去他们就该开始讨论现任国会会长什么时候下台了。”
　　卓鑫景倚着她身旁的金属墙，有一搭没一搭地把玩着暗金色的打火机，火苗悠闲地一亮一灭，一灭一亮，“要不您告诉我们，让我们省了这闲工夫？顺便一提我比较希望那个新上任的家伙能待久一点，他蛮对我胃口的。”
　　“我不会讲的。”姬维缓缓吐出淡淡的白烟，一丝薄荷凉刚刚浮进空气，又被飞行器自动开启的窗散出了窗外，“这已经不在我拥有的权限内了。”
　　她略吸一口窗外换进来的风，沁凉的空气灌进了被尼古丁捂暖的肺，冷却了她刚活跃起来的思维。
　　“挺贴心的。”姬维轻皱着眉，又抿了口烟。
　　卓鑫景“叮”一声合上打火机，手指轻动，把暗金色的小方块转笔似的在指间翻转。他扫了一眼开了一条缝的车窗，没有接着询问，更没有对姬维讳莫如深的态度感到好奇，反而自然地笑了一下，接话道：“有个…..朋友不喜欢二手烟。”
　　可惜姬维的情商可能都拿去补智商和颜值了，居然道：“朋友？女朋友吧？”
　　卓鑫景：“.…..”
　　姬维：“男朋友？
　　卓鑫景：“姐……麻烦您上上国会论坛，里面的我早就被打上‘大龄单身alpha’的标志了好不好。”
　　Alpha在成年后，基因都会有Omega协会进行配对，若相配的双方在相处后都满意，就会结婚。而为了传宗接代而考虑，随时可能殉职的军人更是有一定的优先特权，多半18岁都结婚了，可以说26岁的卓鑫景着实担得起“大龄单身”。
　　对比起来，以卓鑫景为首的国会特动队还真是奇葩中的战斗机，单身狗中的李天一。
　　姬维嗤笑道：“二三十岁的大龄，真是一群小怪物。”
　　卓鑫景颔首回了一个笑容，“我就当你是在夸奖我们了。”
　　“啧……”姬维蹙眉瞪着凑表脸的卓队长，翻了一个白眼，不知想起了谁，“一个两个的，都不是什么正常人……”
　　卓鑫景没有再接话，也顾自点起了烟。
　　“队长！”
　　就在两人之间的气氛快要因沉默和凝固而逐渐尴尬时，聂巧巧喊了他一声。
　　“我们得出结论了。”
　　聂巧巧双手放大一个屏幕，特别行动队的所有队员齐刷刷地扭过头，或平静或复杂的目光扫过来，却不约而同地落在窗边抽烟的生物基因学家身上。聂巧巧迟疑了片刻，垂眸道：“我们得出结论了。”
　　“这支团队的废编原因，应该是研究出了对人民有巨大危害的东西。”
　　“比如…一种病毒。”
　　卓鑫景和姬维闻言一滞，前者迅速扭头看向后者，后者却在半晌的呆愣后，幽幽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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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没有人会去计算人类离开地球多久了，上古的老母星早就荒疾一片，成为了人人口中的一个奇谈传说。
　　向宇宙迈步并没有成为一个时代历史的丢失。在公民的配合下，当时的政府将所有文献资料全部都理到了一个地方——纯州大学图书馆。上至诗词歌赋，天文地理；下至狗血言情，蜡笔小新，这些有用无用的古籍，都是有电子书可以借阅的。而纯州大学图书馆也奠定了建满知名学府的纪灵星“知识之源”的称号。
　　一架其貌不扬的飞行器轻飘飘停在纯州大学门口，六个人鱼贯而出，站在最后的男人“啪”得甩上门，抬眼打量起这家喻户晓的名牌大学。
　　“别瞅了队长。”聂巧巧热衷于给自家头儿添堵，拍着他的肩膀，“当你在纪灵军事学院宣誓时，就该明白，我们永远都不会明白学霸的世界。”
　　卓鑫景颇为嫌弃地抖抖肩部的布料，“谁和你一样，我他妈当年高考是首都星探花。”
　　“靠，队长你变了。”刘鹄愕然道，“你居然脱离了我们学渣团体。”
　　刘鹄身后的潜渊突然加快脚步，与刘鹄擦肩而过时冲他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径直走到赵思函身边。
　　刘鹄打了个寒颤，“潜渊你干什么，别这么笑我瘆得慌……”
　　潜渊侧身不屑地睨了他一眼，与赵思函并肩跟上姬维。卓鑫景愉悦地偷笑，经过懵逼的刘鹄，还丢下一句，“他今年是状元。”

　　纯州大学的大门二十四小时敞开，连个保安机器人都没有设置。他们畅通无阻地进门，直接向不远处的图书馆走去。一路上静悄悄的，要不是沿路的几栋楼里还亮着灯，大概就会被误认成是空无一人的“死城”吧。
　　见卓鑫景频频回头，姬维也回头瞄了一眼，用看傻子的目光瞟她，“你看什么啊？”
　　“你们……不会遭贼吗？”他转过来，问道。
　　“监控无死角的啦。”姬维挥挥手，随即又道：“不过确实有过一次，大概是七、八年前吧，我们院男寝那遭过小偷，还是Omega分楼。”姬维边讲边啧啧摇头，“当时他进了一个单人房，没想到里面的人在写论文。”
　　“然后呢？”聂巧巧好奇地问。
　　姬维耸了耸肩，“没人知道，没人知道那个小偷干了什么把房间的主人惹怒了，更没有人知道那个同学干了什么，总之最后，连带纯州大学方圆百里都不再遭贼了。”
　　纯州大学是名校，属于可供游客自由参观的著名景点，纯州大学图书馆更是市民常来的“公共书架”、“公共自习室”，自然离大门近的很，他们几句话的功夫，已经到了图书馆。远远看时，图书馆像是靠昏黄路灯支撑起的庞大轮廓，比周围的建筑都要清晰许多，走近了才发现，和周边刷了橘红色油漆的教学楼不同，图书馆是一座白色的高楼。
　　怪不得那么显眼，在黑暗里的白色楼房像是夜色里的素衣女鬼一样突兀。
　　“女鬼”下面站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清俊男人，对方远远瞧见姬维时，如释重负地吁气，这次朝他们走来。姬维和他一打照面，就用力拥抱了一下，然后把男人推到几个人面前，笑靥如花，“这是我师兄，是我们团队的三号负责人。”
　　“大家好，我是陈落远。”男人由着女alpha哥俩好似的勾着自己的脖子，打量了一下面前脸色怪异的特别行动队队员。
　　嘶——有点面熟。
　　“老师已经在里面等了，我这就带各位进……”
　　陈落远的话语在目光飘过队尾那人时“咯”一下，卡住了。
　　卓鑫景冷冷地看着他。
　　“.…..”两人同时沉默着对视良久，姬维却莫名其妙，她扯扯自己师兄，只见对方的手微不可见地一颤。
　　实验人员的手最忌讳的就是手不稳，因为手指一抖，爆炸还算小事，万一哪天摔了生化药品或奥雅病毒呢？
　　姬维突然有点担心自己师兄是不是老了。
　　然后她想起这个师兄比她要年轻好几岁。
　　她忧伤了，直到陈落远和卓鑫景对视将近一分钟才发现两人之间奇怪的气氛。
　　姬维：？
　　姬维情商和学问显然不成正比丽尔二丈摸不着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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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纯州大学门口静悄悄的，风刮过时，连一片树叶都吝啬于留下。若是有人站在原地仔细打量，定会为这并不贫瘠却倍显苍凉的街道而无缘无故地全身发冷。
　　当然，杭幻梓完全感受不到。当街上冷风呼啸时，他正在那条街正下方的地下通道里散步一般慢悠悠晃到了一扇门前。
　　一扇很普通的推拉式木门。杭幻梓抬手，搭在了把手上，压了下去。
　　没有推开。
　　如果有人刻意观察，还可以发现他握门把的手势很奇怪，像是故意将五指尖贴在金属把上。
　　下一秒，一条绿色光线从门把末端往上，一一扫过了杭幻梓贴在门把上的指尖，随后，一个带着机械空灵感的女童脆生生道：“晚上好杭博士。三年不见您又瘦了。”
　　“晚上好柒七。”杭幻梓问道，“老师在吗？”
　　“萨伦切格教授在等您呢。”不等杭幻梓自己推门，门就被人迫不及待地从里面打开。穿着粉嫩蕾丝公主裙的小姑娘眨巴着绿色的大眼睛，自然微卷的金发打着旋垂停在腰际，若不是电子音让她的发声有些诡异，竟难以看出这水灵的小姑娘是个机器人。
　　“她等我？”杭幻梓惊诧道，“我还以为要去实验室找她呢。”
　　“今天元帅指派了人过来，教授亲自在会客室接待，让您也过去。”柒七在前面领路，轻轻哼着小调子。调子很熟悉，悦耳、简单而且朗朗上口，据柒七讲，这是教授从小唱到大的，因为经常听教授和柒七唱，久而久之，耳濡目染，教授的学生们皆被洗脑，一闲一忙，口中都不由自主哼起这个调子。
　　不过三年前有人告诉他这是一首军用葬歌的时候他还是恶寒了好一阵。
　　他和柒七穿过了地下文件存放室，一路上，女童的哼唱就没有停下过，连带着杭幻梓都没忍住和起来。一高一矮两道影子映在金属墙上，声音回荡在走廊里。
　　“……老师刚刚从蔷薇园回来，状态可能不太好……”
　　杭幻梓停下哼唱，他听见了陈落远的声音。说起来虽然常常有联系，但他们这三年都没有见过面吧。
　　“为什么去蔷薇园会状态不好？”对面走廊传来了陌生女声，杭幻梓微微皱眉，这个表情被实时关注着监控的柒七注意到了。
　　她转头道：“那是032的人。”
　　“特动队？”杭幻梓恍然大悟，随后一哂，“国会还真是看得起我们。”
　　走廊那头的陈落远目不斜视（可能是不敢）地回答：“这就没人知道了，平时老师都是自己出去的，不过偶尔会带上幻梓……”
　　聂巧巧草草抓了抓自己的短发，下意识对身边的人说话，“蔷薇怎么……队长你怎么了？”
　　所有人都停下来，六个人不约而同地将视线投向卓鑫景，只见那个一路上默不作声的男人终于开口了，“你……说的那个，会陪教授出去的人……是不是姓杭？”
　　杭幻梓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脚步微微一顿。
　　陈落远可不知道自己的师弟有什么反应，他点头说：“是啊，你们认识？”
　　卓鑫景深邃的眼眸中闪着一种奇怪的光，复杂难究，一时间似乎只能看出哭笑不得。
　　他不管周围人好奇的眼神，打开了自己的民用终端，亲切的蓝色弹了出来，手指迟疑地划过，点下了一个联系人。
　　对方许久不应。
　　“杭博士。”在终端快要自动挂断时，一个机械童声突然道：“您的终端亮了。”
　　两边的通讯人和被通讯人同时挥散终端。
　　杭幻梓黑着脸瞪了一眼柒七，拐过拐角。
　　两班人马，在进入会客室前，正好在门口碰了个头。
　　卓鑫景紧紧盯着面前三年未见的人，可以看见对方珀色的眸子里倒映着自己。
　　然后他们像没事人一样，在众目睽睽之下打招呼。
　　“晚上好，好久不见。”
　　“晚上好，就三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