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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一 ...


  •   茫茫白雪盖住天地山川,天微微晴,却也仍有雪花静静垂落,落在一双眼睛的睫毛上,似一把鹅毛羽扇。
      那双眼睛眨眼的频率要低得多,偶尔还会渗出几缕朱红星屑,直直锁牢不远处的东西。
      那是一头雪豹。
      天放晴了自然是出来觅食,不曾想被队里的斥候发现了踪迹,一行人藏匿在低矮灌木中蛰伏着准备捕猎。
      两小队人马伏在不远处的侧翼,与周围融为一体,皆看向雪豹,一副兴奋的神情。
      一帮新兵蛋子,跟了他多久了,猎个雪豹还这么沉不住气,冷彦继续盯着那个开始警惕的雪豹。
      雪豹似是嗅到不一样的气息,附着黑斑的灰白色皮毛有些耸立的趋势,背脊勾下,前爪拍在地上慢慢走着,口腔里响着意味不明的声音。
      “簌”一声又快又准稳健射向雪豹,旁边两队根据暗号迅速靠近行将围成一个圆,封死了这雪豹出逃的道路。
      突然间一阵刀兵出鞘的清亮声从北面传来,雪豹早已被惊得缩在原地咆哮,竟躲开刚才的必死之箭,困兽犹斗。
      冷彦一拍旁边人肩膀跃了出去,立即吹了声哨子叫人撤退至后翼,眸子微微眯起来,毫不犹豫又连发三箭。
      第一箭飞向雪豹,然后又搭两箭在弦,射向不远处的乱七八糟。
      雪花被箭划开,箭头虽推向不明人士攒了满身雪,依然不减速度嘶鸣出去!
      “退后!”
      不远处有人喊,冷彦趁势看了眼雪豹,只见那畜生见着机会就要跑,身后人心领神会拿着绳子就要去套。
      一柄陌刀视若无物穿过人群砸在雪豹身前,倒教人肝胆俱裂,不敢想再前一步会是如何光景。
      然而,对面人到了。
      两边安静下来。

      “来者何人!”对面手下一人仰着脖子喊。
      “玄甲苍云何时如此悠闲了?猎物还得劳将军大驾光临。”冷彦眼珠子僵涩地转了转,并不去看对面,犹自拿了块布擦拭弓箭。
      “休得无礼!”
      “你说得对,这柄刀确实很无礼,扔歪了还差点杀了我的兄弟,白将军,您可得好好训练手下才是啊,没个准头还怎么上阵杀敌。”冷彦抽出那柄陌刀,斜掷在对方面前。
      “混账!谁准你在我跟冷统领面前大放厥词的!还不去跟人道歉!没救下人还吓到别人!”那位“白将军”呵斥着手下,却半点没有责备的意思。
      两边手下很无奈——又来了。
      两人见面必定要先吵嘴,然后必定要打架或者打群架,手下被当挡箭牌也是少不了的戏份,风水轮流转,天道好轮回。
      “白将军客气了,我等这就要处置这雪豹了,失陪。”
      冷彦收好弓箭,提槊三下两下登上爱马照夜玉狮子,挥挥手招呼后面跟上。
      “冷统领,这你就不厚道了吧,见者有份啊。”那个讨厌的声音飘飘然传来。
      冷彦抱槊在马上,懒洋洋地晒着太阳,一身筋骨舒展得通畅——除了看到某人就无异于看见粪堆。
      “呵,那得看你有没有本事拿。”
      冷彦稍稍低了头,从马上俯视着白仞,瞳孔凝成的光让人如芒在背。
      “小半瞎子彦彦都能拿,我如何不能?”白仞话里三分还有些微旖旎。
      冷彦本抱槊垂头,似在沉眠,平静无波,白仞话一出口,就感觉到马上之人猛浪兼天、风云接地的戾气爆发出来。
      他眼里燃着一团熊熊烈火。
      这样才更有意思啊……
      只听得一声长嘶,冷彦座下马前蹄上扬,然后着地如踏铁,激起一阵雪尘。
      两边人条件反射自觉默默让出一个战圈。
      一柄马槊裹着浓烈的朱光自右手挺出,枪尖似灿星,厉啸而来。白仞侧身陌刀与其相交,擦出一串火花,不守反攻,兵器缩短横过,向冷彦划去。
      冷彦左手接过槊,转下一扫,马蹄边一阵飞雪激荡,阻隔视线,反手拍马倒走,双臂暴涨,红光点点,雕弓拉满,一箭离弦当风走。
      飞雪中一抹红光夹杂罡风破入雪幕,未减其势,白仞以盾助力,弯腰一闪,就要起身,冷彦之马忽至,形同鬼魅,马槊已迅速贴来,白仞陌刀护住腹部,盾牌上提,正好扛住一波。
      两人咬牙瞪目,一时难分伯仲。
      白仞率先蹬地,翻身一脚踢向冷彦头部,扑了个空,冷彦后退,马随即而跑,他刚好又落了在马背上。马槊利刃对天斜挑,白仞一扔盾,一个回环足尖点盾躲过,陌刀随即而至,冷彦往后微倾一避,槊尖震开陌刀,顺势刺出。
      一时间雪花大如席,纷纷洒洒,一道朱花绽开。
      白仞啐了口,一把擦掉脸上的细痕,猛地抬头,将狠厉目光尽数倾注在冷彦身上——冷彦提槊牵辔,眼皮懒懒地趴着,却是挑眉扬了下巴。
      白仞将盾插入雪堆,环抱双手。
      白雪又洒落下来。
      冷彦不语,收枪回头,消失在苍茫大雪中。

      其实,同为御敌队伍,自是壮大力量最好,于是天策府决定和玄甲苍云来个友好交流,就派了一批人去做那块敲门的砖。
      冷彦在其中,还是打头的那个。
      一行人背着行囊武器浩荡来到雁门关脚下,就被挡在外面,久不开门。
      冷彦也不急,着令原地扎营。
      等得疲乏时就听上面有人喝道:
      “何人闯我雁门关!?”
      冷彦立即抽出背上那柄马槊掷向城头,单手。
      一时间只有风雪声,兵器的尖鸣扎破这沉寂。
      槊柄还在摇晃。
      “天策远道而来,兄弟可否放行让我等有个落脚之处?”
      突然一柄刀直直切下来,划破半空——
      倒是没有人动。
      冷彦一把抽了副卫的马槊,拿住槊柄往回带,借力打飞那柄陌刀。
      “还你。”
      一个厚重的声音响起。
      冷彦接住马槊。
      “下次可别这么无礼了。”
      “彼此彼此。”
      “放行!”
      冷彦一夹马肚子,悠悠然策马进关。
      白仞舔了舔舌头,瞳光有点发绿。
      “有点意思。”

      “你说这白将军怎么老爱缠着冷统领?两人一见面不是说些我们听不懂的话就是打架,这样下去怕是不行啊,不是说冷统领来是为了交好么。”守夜的火堆旁,小兵们围成一圈看向不远处的帐篷直嘀咕。
      “定是冷统领什么地方得罪白将军了!”
      “我看啊没准是棋逢对手所以互相生厌,你看他们平时打架都五五开的。”
      “哎呀住嘴!你怎么把实话讲出来了!”
      “白将军人也好啊又仗义怎么就不对盘呐,那冷统领一天像个懒骨头似的,白将军定是恨铁不成钢!”
      “我怎么觉得……白将军是在逗冷统领玩?”此言一出,一阵静默。
      “胡说!”有人起了个头,准备掐掉这个言论。
      “我,我也觉得,像,像逗小娘子似的!”
      “仔细白将军撕了你的嘴!”
      “小声点小声点!生怕冷统领听不到吗!”
      众人又沉默下来,然后抬头齐刷刷看向主帐。
      “我赌五个铜板,白将军就是喜欢逗冷统领。”
      “我赌两个,冷统领得罪白将军。”
      一帮人掏出铜板点好数,开始摸向主帐。
      “哎哎哎快看快看,白将军去冷统领的帐子了!”
      “闭嘴!我听不到了!”
      众人难得地分外谨慎,竟比平时站岗还要小心些。

      冷彦安置好爱马,回到帐篷里处理要务,披了件袍子就将烛火拿近了,撑在案上看信息。
      忽然间冷风灌进来,他头也不抬。
      “未经通传私自进帐,好大的胆子。”
      “我脸被你划花了还不能来找你啊?”
      “活该。”语气口吻疏离淡漠。
      “哇你要对我负责!”
      帐外的赌徒们精神一振。
      “负责?”
      “对啊!”白仞一把凑到冷彦面前,亮出那个细细的伤口努着嘴。
      “啊——!冷彦你!”白仞捂着脸嚎。
      “怎么了?不掐一下这伤口怎么对得起我的苦心,不然有人半点不长记性。你出去吧,我还要处理军中事务,恕不奉陪。”冷彦往后一靠,长发垂下,看起来有股幽深淡然的吸引力。
      “我冷。”
      “自有手下给你送上火盆。”
      “我累。”
      “你还会累?”
      “我饿。”白仞坐在另一面,死活不肯走的样子。
      冷彦头上隐隐露出青筋。
      “帐外偷听的!把你们将军拖回去!”
      白仞一听立即飞出去踹那些兵。
      “小兔崽子胆肥了啊还敢偷听?全部给我绕关跑五十圈,谁偷懒掉队再加五十!”
      一片哀嚎之声发散开来。

      “你!……怎么又回来了?”
      “是他们跑又不是我跑。”
      “……”
      “小彦彦想知道为什么他们会在外面偷听么?”
      “不想,出去。”
      “他们打赌是我在逗你还是你得罪我了。”
      “呵,那我也问问白兄,我如何得罪你了。”冷彦放下手中文件,好整以暇地看着白仞。
      “天策此来为何?”
      “友好交流。”
      “苍云如何?”
      “模棱两可。”
      “不生气?”
      “意料之中,贵军自那之后便不肯信任外人,不是么。”
      “是。”白仞的声线恍惚间变得幽深蜿蜒。
      一时无话。
      “上头命令,七日之后要出一台弄假官戏,双方各选一人担任参军和苍鹘,以示成果。”冷彦将手中纸张甩在案上,抬头看着白仞,手指一下一下敲着。
      “弄假官戏?呵,这可稀奇了。”白仞转了转眼珠子,却还是只盯着冷彦。
      “不稀奇,我还很高兴,再有七日我就不会再看见让人讨厌的你了。”
      白仞听罢心里“咕咚”沉了下去,面上倒是仍不动声色。
      “那我要当苍鹘,你当参军!”白仞躺在案前滚来滚去。
      “……”
      一柄马槊丢了过去,白仞翻身躲过。
      “你作参军,不然我不演。”
      “天妒英才啊!我这么适合苍鹘的人竟然沦落为参军一角,啊!天啊!地啊!再说了你这么冷淡的人演什么苍鹘?”
      “有什么问题么?”冷彦睨白仞一眼。
      “……”白仞整个人又瘫在地上,一拱一拱。
      “这出戏并非那么简单,近日有斥候来报,云城墙下有人鬼祟行事,不知道白将军可有眉目?”
      “那是——淳于髡带队夜巡。”白仞笑得有些不怀好意,冷彦立即明了。
      “你我出席无可厚非,但你如若执意想来釜底抽薪,那一天,我们都必‘不在’,也别说是哪家来演什么角,你也得变声收敛一下性子。”
      “知道知道,我就等着某个孙子在那天搞事露出马脚才好,漏那么一点点风不算什么。”白仞又兴奋起来。
      “来日有人想‘翻旧账’,你既是参军,也无话可说。”
      “……那你不会被打?”
      “一则此来是为两军交好更是为国为民,于细节处不需多作计较,如此一来两军名声只会更胜;二则若是揪出狐狸尾巴也算功勋一件,自然相抵;三则……”
      白仞竖起耳朵。
      “我一人若能换了全局,也不算亏。”
      白仞感觉身体里的血液渐渐冷下来。
      “不行。”他悠悠出口。
      “为何不行。”
      “就是不行。”
      冷彦转动半朦胧的眸子,听了这话刹那间想看清楚白仞的脸色,可惜仍旧像是罩了一层薄雾。
      “原不知你对我如此惺惺相惜。”沉默了一会儿,冷彦勾了勾唇角,略有嘲讽。
      “放屁!你走了我都找不到人玩了。”
      “哦,那你可以滚了。”
      “你!”
      “白将军。”冷彦郑重起来。
      白仞起身。
      “还望,勿要游戏人间。”这句话轻得像朵云。
      “你没看透而已。”白仞甩下这句话出了帐篷。

      兔崽子们跑完五十圈,白仞监督之后很满意,招呼人熄灯睡觉。
      叫来一个心腹吩咐备好一套绿衣和带有补丁的麻衣后,裹着被窝沉沉睡下。
      另一边,冷彦瞪着帐顶发呆,黑瞳越渐浓稠。

      点卯时分。
      “今日天气尚可,一会儿热身完毕两边各抽五人组成一个火,分成两批,一批作守方,一批作攻方,哪边赢了晚上加肉!”
      底下沸腾了,白仞微笑着扭头。
      “冷统领,可以吧?”
      冷彦心下一定,回过神来点头。
      “行了!站好!列队!去热身!”白仞手臂一挥,冷彦发出号令,两军开始晨练。
      “小彦彦?没睡好?是不是我太帅了所以你很自惭形秽?”白仞作了个手势,叨逼叨凑了过来悄悄问。
      冷彦一把把他的脸扭到一边去,末了皱了皱眉头,很嫌弃地擦了擦手。
      “哦,忘了你……”
      冷彦身体一僵,又迅速站直。
      “不劳白将军关心。”冷彦冷冷吐出一句话,便上马跟随队伍而去。
      “嘿嘿嘿……”某人跟在后面猥琐地笑。

      冷彦气得要死,自从不小心被敏锐的某人发现了他眼睛有点问题后,就很爱拿这个说事。
      似乎还嫌这钉子不够深愣是往上砸。
      昨晚上他贸然地说白仞别游戏人间,叫他别来烦自己,但他却是一改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扔下一句“你没看透而已”,是看不透他,还是放不下这心里的刺,又如何看透?凭何看透?徒让自己失眠一晚上。
      同这种表面玩世不恭内里却有城府的人打交道,他实在是有点吃不消,况且这人对你还挺有兴趣,特别喜欢来招惹你、挑衅你,你有时候都猜不到他还有什么后手。
      “小彦彦?你要不要去休息下?”白仞不知什么时候骑马与他并肩问道。
      “笑话。”冷彦一抽马屁股又拉开两人的距离。
      “哎别跑那么快,我可没有玉狮子……话说我准备好了弄假官戏的衣裳,一会结束了咱俩找个地方练练?”
      冷彦有史以来对任务萌生出退意,特别想掐死自己又想掐死旁边的人。
      一句话如鲠在喉,翻来覆去,就是说不出来。
      “申时映雪湖见,等你哟。”
      一柄马槊被拦腰捏断。

      映雪湖最美丽的时候是出了太阳的正午,阳光降在湖面上,搭着雪的树枝在湖面上舒展,偶有风来,吹皱一片白练,美轮美奂,干净透亮。
      申时天快黑下来,冷彦将马拴好,去寻某人到了没有。
      走到湖边,一个绿衣的人同另外一个穿着麻衣的人一唱一和,嬉笑怒骂,冷彦还没弄清楚突然就被人一把捂了嘴拖到某个角落。
      冷彦抬手就要挣脱一道热气萦绕在他耳边低声道:
      “我。”
      “你干什么!”
      “别闹,随我看戏。”
      “你……现在这个时候是不是太早了?怎么不是你我来演?”冷彦明白白仞的用意后安静下来。
      两人现在是一个诡异的姿势团在一起,白仞两手抱着他,头在冷彦肩膀上,相当于冷彦窝在他怀里。
      “不早不早,那些狼崽子巴不得越早越好,那样才敢来偷消息,没脑子的货。你我先于暗处看看,也好作打算。”
      “也好,届时将计就计,待七日后瓮中捉鳖。”
      “小彦彦。”
      “麻烦白将军以后换个称呼,冷统领冷兄都行。”
      “那不知小彦彦家中行几啊?”
      冷彦不经意一转头,上演一场蜻蜓点水。
      “……”冷彦突地一下蹦出好远,白仞避免他反应太大又压了上去。
      “哎哟彦祖宗等戏看完你再动行不行,吓死我了。”
      冷彦感觉一个铁坨压在自己身上,从未想过一个人可以这么重,真是进气多出气少了,拼命挣扎想叫白仞滚开,无奈那孙子没理会意思使劲压他还捂他的嘴。
      绿衣和麻衣替身明显愣了好一会儿。
      “参军你可知,兔儿爷为何叫兔儿?”
      “你且说来。”
      “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此云雌雄皆可,因而叫兔儿爷,参军你可领会?”
      “省得省得。”
      “我这儿作一赌,参军可有兴趣?”
      “赌甚末?”
      “将军与人解战袍也。”
      “非也非也……你且按下莫表,来日再分说。”
      若不是白仞顾着收拾冷彦又离得有些远,听到手下这些自作主张甚至还想打赌的台词估计这场戏是完全看不成了。
      那边两人已经脸红脖子粗了,一直僵持不下,白仞发飙直接去舔冷彦的眼睛。
      终于沉静下来。
      冷彦瞳孔睁得大大的,停下所有动作。
      白仞竟然还有些意犹未尽。
      然而脸上立即被打了一拳。
      “你!你这疯子!”冷彦推开白仞坐起身,狠狠擦眼睛。
      “嗯。不是说刚出生的崽子都是要老娘舔了眼睛才能见光吗,为什么我不行呢?”白仞居然还认真思考起来。
      冷彦整个人都炸开锅了,一直大喘气,吸了好多冷风,咳嗽起来,眼泪也一并咳了出来,染得眼眶红红的,继而两眼一黑,直接昏过去。
      白仞立马被吓个半死,抱了冷彦上马什么也顾不得了。
      两个唱戏的面面相觑。
      “继续……还是……”
      “将军这么急的啊?”

      老军医干枯的手指捻在冷彦脉上。
      “气急攻心,风邪入体,长期郁结不解,毒更甚。你个小崽子是不是又气的人家?我叫你别去招惹人家你倒好直接送到我这儿来了!”
      “哎哎哎疼疼疼!程老头我这也是为了他好啊,他老憋在心里不发泄一下才更恼火吧!”白仞挣脱程老军医揪着耳朵的手,坐在床边。
      “人家这是干嘛来了?——交好!这下好了,你白仞的大名明天传到天策府去有你好果子吃!有你这么帮人的么?还犟嘴还犟嘴!”老军医也是个脾气火爆的,直接踹了白仞好几脚。
      “哎我铠甲都被你踢脏了死老头!轻点轻点!不说了不说了,他多久能醒来?后面还有事要做呐。”
      “你个惹祸精!事你自己先担着!我给他开几帖药去养着,他醒了之后你再乱来你就等着吧!”老军医一摔针盒子,负手而去。
      白仞坐在床边发了好一会儿呆,最终叹了口气,喃喃自语:
      “为何没用呐……这般半点无人气……”
      冷彦的眉头依旧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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