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四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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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个脸都能睡着了，我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且他睡着就睡着罢，也不知出于什么想法，竟是把脸巾搁在了我眼睛上，害得我一醒来什么也不看见，险些以为我这是瞎了，白担心了一场。
小小年纪就这么调皮胡来，等他醒过来后，看我不好好说他一顿。
桥生欲将我扶坐起来，奈何我两条胳膊分别被小道童与阿洄抱得紧紧的，抽都抽不出来，这般情况下，我上身都动弹不得，更别提坐起来了。
桥生只好试着先将小道童唤醒，只他喊了两声，小道童都不理他，晃了晃脑袋后，便立即又埋头在我胸口动也不动了，跟只小猪似的，看来睡得挺沉挺香。
见他这样，我这心里顿时有些不乐意了，平日里总是一副跟在我身后寸步不离的样子，江道友长江道友短的，又总说喜欢我喜欢我，嘴儿甜得要命，可一到关键时候，就露出原形来了，看来跟阿洄是一个德性的，亏得我那么喜欢他呢。
若不是我现在没一个手能用得上，早就伸出手去揉他睡得红彤彤的肉包子脸，把他揉醒过来了，他哪里还能睡得这么香？
桥生继续努力叫着小道童醒来，因着用嘴实在叫不醒，桥生这会儿已是动上手去摇了，我心里哼哼两声，趁着这点儿时间里，已经在心里想好了“调|教”小道童的百十种方法，只待他一醒来，我便虎着脸将他对不起我的事一说，保准他乖乖答应。
只是方法想都想好了，我这脸也已经预备好往下拉了，却被醒来后小道童的反应弄了个措手不及。
小道童迷迷糊糊被摇醒后，揉了揉眼睛又抹了抹嘴，见他抹嘴，我下意识地往我胸口上看去，好在那处还是干干净净的，不曾沾上什么疑似口水那般的湿漉漉的痕迹。
他抹完嘴后便把下巴抵在我胸前，慢吞吞地抬起头来，这一抬正好对上了我的眼睛，他瞧见我，先是茫然地眨了眨眼，眨了数下后，嘴巴一瘪……
刹那间，房间里传出一声震天动地的哭声。
我：“……”
连日以来，我真见过不少人哭了，阿洄哭，那位可怜的师兄也哭，这会儿又轮到小道童哭了，怎么忽然感觉我身边都是些哭包跟小哭包？那些姑娘们哭便也算了，他们这些男人男娃娃，怎么也爱哭？真丢人。
最主要的是，小道童都哭成了这般模样，我原本想好了的坏主意还怎么说得出口？
他起初哭得震天动地，如丧考妣，险些背过气去，后来渐渐地没了力气，声儿便小了许多，到最后，已经变成上气不接下气，跟那软绵绵的小猫儿一样，吸着鼻子小小声抽泣着。
抽了好一会儿，他才扭了扭身子，呜呜咽咽地唤：“江，江道友……”
“哎哎，我在我在。”
趁着他扭身子时，我用了点儿力终于将我的一只胳膊挣脱了出来，等缓过那阵麻意渐渐恢复了知觉，先是撑着床坐起了些，而后伸手抚上小道童的背，轻轻拍着：“乖宝，不哭了不哭了。”
唉，现在这角色已经完全颠倒过来了。
按照我原本预想的，难道不该是我装装委屈，来叫小道童哄哄我的么？这会儿却变成他哭我来哄他了。
桥生也没干站着，在小道童哭的时候已经过去脸盆边上洗脸巾去了，等他洗完了回来，我接过热乎乎的脸巾，叫小道童抬起脸来，艰难地抬起左手给他一下一下细细擦着。
我一边擦，小道童一边打着哭嗝儿对我道：“江道友流了……好，多好多血，我怕死了，也好担心江道友的。”
“……”担心还能睡着了，心可真大。
可他说这句话，还不就是想叫我安慰安慰他，哄哄他，再夸夸他么？
我怎么好跟个孩子计较，生怕他再哭下去，赶紧顺了他的愿：“我就知道肖道友对我最好了，肖道友你不知道我一觉醒来就能见到你，着心里有多高兴。”
这一番顺毛加上拍马屁，可终于让他渐渐止住了哭声，他抬起雾蒙蒙的双眼看我：“真，真的么？”
我点点头：“……自然是真的。”
“可我都睡着了，江道友不会怪我罢？”
“……”若不是确信小道童还是那个傻乎乎的小道童，我都要以为他先前的哭以及这一连串的话是故意的了。
他这么说他我还能怎么回答，自然是——
“我怎么会怪肖道友？肖道友你担心我又照顾我，我还得给肖道友你道谢呢。”
小道童吸吸鼻子：“江道友你不用道谢，是我自己愿意的。”
这时桥生道：“前辈昏倒后，我们送前辈回去，肖道友十分焦急，跟在我们后面就往回跑，当时我们只顾赶路，不曾注意到他，肖道友险些跑没了，后来还是追邈前辈去将肖道友找了回来，回来后，肖道友便一直守在前辈身边。”
当听到那句“险些跑没了”时，我很没良心地笑出了声，直到小道童瘪着嘴委委屈屈地瞪向我，一副又要哭出来的模样，我这才清清嗓子，收起了笑。
我伸出手揉一揉他的发顶：“乖宝，快把脸凑过来，给我亲亲。”
大约是我方才笑得太过，叫小孩儿生了气，这会儿想亲亲他，他也不过来了，憋着气离我离得远远的，又气哼哼地撇过了头不再看我。
……还给我闹上脾气了。
山不就我，我去就山。
我撑着床往外挪挪身子，一把抱住小道童，头凑过去对着那张小脸就是一下，这下可终于叫我亲到了罢。
我江一秋什么时候想亲个孩子还亲不到了？
……
起初我醒来时，本是有好些个事想问问桥生的，被小道童这么一打岔后，就一直耽误到了这会儿，等他乖乖地搂着我的腰把脸埋在我怀里继续睡觉，我一个捡着一个问桥生。
我先是问他：“我的脸没事罢？”
这是头等大事，缓不得，必须放在第一个问。
“前辈脸上的伤口有些深，这才流了不少血，前辈这些天多吃些补血的食物，不用多久便能养好了。”
“……”我哪里问得是这个？
桥生显然不曾听懂我的意思，我只能再问一句：“破相了没？会留疤么？”
桥生愣了一下，才回：“我去问问岑姑娘。”
说着，就要转身往外走。
我想了想拦住了他：“不用去了，有阿岭在，应当不会留疤的。”
问完了这件事，我这才又捡着旁的事挨个儿问道：“阿……你师弟他——”
我这才刚说了“师弟”，便见桥生眼神闪了一下。
我于是将原先想问的话咽了进去，转而问道：“他怎么同我睡在一处？”
桥生如实答来：“他那时见前辈昏了过去，硬是要去看看前辈，去了后就抓住了前辈的手臂，随后也晕了过去。”
“……”之后的事，不用桥生说，我也能猜出来了。
我俩都晕过去后，阿洄又死死抓着我的胳膊不放，其他人只好一同将我们送回了全真派，又一同将我们安排在了同一张床上，我俩就一直睡到这会儿，我醒了，他还没醒。
而桥生接下来的说法也与猜想得完全一致。
我点点头，又问：“那他现在怎么样了？”
桥生便往我里侧看了一眼，声音无波无澜：“没什么事。”
“……”就这么不想提起阿洄？
我看向桥生，他此时的神情，其实并不像他的声音一样僵硬无情，却也没了那种一往无前的坚定固执，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似是迷茫又似乎不是，但至少此时他看向阿洄时，眼中已是没了前些日子时的冷意，想来应该是那一剑替他出了不少气。
而最后，他并没有杀死阿洄，不管是玄光阻止了他，还是他自己没能下得去手，过了今日，他们之间纵使不能再回归至从前在清屿山时那样的师兄弟关系，也不会再如这段时间一般剑拔弩张了。
其实对于阿洄，从来不只是我一人宠着他，他在我的四个徒弟中排行最末，年纪最小，不论是他得病前，还是得病后，他的三个师兄不管做什么最先想到的都是他，凡事也都紧着他，照顾着他。
桥生更是如此，他不擅长说什么，对师弟的关心从来都是表现在做上。
他与阿洄不过相差两岁，年幼时，萧渠给他们做的用来玩乐的小玩意儿，他向来都是让给阿洄耍，长大些后，二人练剑时对打，难免会受些伤，桥生也总在练剑结束后将伤药放在我与阿洄的屋子里。
如此种种。
所以他当时应了阿洄的决斗邀约时，心中必不是如他面上表现出来的一般平静，想来也沉重得很。
而更可叹的其实还是阿洄，从前再清屿山时，他受尽宠爱，等离了清屿山，如今与我之间走到了这种地步，今日又与桥生决斗一场，之后只怕也将形同陌路，封宿不见踪影，也就剩下个萧渠对他还算不错了。
说起萧渠。
我隐隐约约想起来，我晕倒前似乎听见他说了一句话。
“……”
作者有话说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