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男朋友和狗》胡泠

12、第十二章

　　田园和市区里是两番景象，冬天的田地里人烟稀少，家家户户的房子都长的不一样，有红色的砖瓦房，也有灰色的水泥屋，有三层的小洋楼，也有用篱笆围起来的平房。
　　路边都是干涸的土地，寒冷的冬天让地面干裂，陆安易把车停在了院子口，他远远就看见了王老头家那棵长得旺盛的枣树。
　　“枣子长得挺好的。”
　　“对吧，不摘点下来吃对不起自己啊。”张老头听见了陆安易的感慨还接了一句话。
　　陆安易笑了起来，点了点头。他和这里的景象格格不入，任谁看了都知道陆安易不是这个小地方出生的人，至于那里不一样，大家只是含含糊糊的说不清楚。
　　“外公，你可别说了，待会外婆听了又得生气。”
　　白蜜检查了一下车门有没有锁好，拉了一把，然后转头往院子里走，外婆正守在院门口，见白蜜来了才往回退了两步，像是做了坏事被抓包似的。
　　“外婆，这么冷你怎么不回屋里坐着。”
　　白蜜知道外婆不放心外公，才守着门口张望，她故意这么问一句，外婆就臭着脸，哼了一声。
　　“我等小陆回来做饭。”
　　“来了，外婆，今天买了什么菜？”
　　“买了猪蹄，还买了鸡腿。”
　　“好叻，你们多坐会，看看电视，我去做饭了。”
　　陆安易一点没把自己当外人，他轻车熟路的走进了张家的厨房。
　　厨房是新装的天然气，现在生火做饭比从前方便多了。但外婆把煤炭炉也留了下来，老人总觉得煤炭炉子烧出来的东西比天然气烧的好吃些。
　　猪蹄已经事先处理过了，猪皮也用火烤过了。陆安易收拾了一下，开始动手做饭。
　　而张老头则从身后把花递给了老太太。他还有些不好意思。双手捧着花，用力推到了老太太的面前，动作极为僵硬。
　　白蜜站在旁边看着，老太太的脸上明显憋不住笑意，眼睛弯成了月牙，皱纹也挤在了一堆。
　　“这一看就不是你买的，是小陆买的吧。”
　　老太太接过花，捧着看了好一会，十分喜欢。
　　花是嫩黄色的，娇艳可爱，而外婆已经是暮年了，脸上的老态和动作的蹒跚都是无法掩饰的。
　　白蜜只是看着两个老人，都生出许多的感慨。
　　“小白，你和小陆都工作了吧。”
　　外婆突然甩了个问题给白蜜，白蜜只能点点头。
　　“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
　　“啊？”
　　白蜜没反应过来，咽了咽口水，转过头看着外婆。
　　“外公外婆年纪也大了，你哥也结婚了，小孩都有了，就差你了。”
　　“说起来，小陆是做什么的，怎么也没听你提过。”
　　外公在一旁嗑瓜子，闲着，也插上话来。
　　白蜜看着电视里正在讲相声的郭德纲，突然很希望自己变成郭德纲，能编出几个有意思的段子把外公外婆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
　　“陆肘子呢？”
　　白蜜终于想到了可以更换的话题，她环顾四周都没有看见陆肘子。
　　“我把它放屋子里了，外头多冷啊。”
　　“我去把它抱出来玩会，让外公也看看。”
　　“陆肘子是啥？”
　　“是他们两养的狗。”
　　“那他们肯定过的还可以啊，狗都养上了。”
　　白蜜说着要去抱陆肘子却径直走进了厨房。
　　厨房里油烟四散，陆安易穿着灰色外套站在灶台前，烟火气息很重，白蜜走进来的时候就咳嗽了两声。
　　“你怎么进来了。”
　　“外公外婆在外头逼婚呢，我可不得进来躲躲。”
　　“油烟太大了，你受得了嘛？”
　　“辛苦你了。”
　　白蜜从身后抱住了陆安易，陆安易的腰身很细，却给了白蜜很足的安全感，她贴着陆安易的背，感受着陆安易起伏的动作和心跳。
　　“如果你想结婚，我们就去结婚吧，我回家去工作……”
　　“回家去工作？”
　　“但是会比现在忙很多。可是可以挣很多很多钱哦。”
　　“忙很多？”
　　“大概一周有五天都在外面应酬吧。逢年过节也没办法休假。”
　　“会很忙很忙嘛？”
　　“我可能没办法回家给你做饭了，也没办照顾陆肘子了。”
　　“唔，可以晚些日子再结婚么？”
　　“我再想想吧。”
　　陆安易停下手中的动作，把火关小了，他转过头环抱住白蜜，白蜜矮矮小小的一只，被他像搂玩具似的搂在怀里。
　　“我想多陪你一会，我舍不得离开你那么久。”
　　但是未来呢？
　　白蜜的工作虽然比较稳定，可是工资低，以后年纪大了要生小孩，买保险的时候，要怎么办呢？
　　这些问题白蜜很早就在思考了，陆安易现在全职主夫的状态，她不是不喜欢，只是觉得如果自己可能挣更多的钱，可能陆安易也能更加轻松一些。
　　白蜜也舍不得离开陆安易，她喜欢每天回家的时候敲门，陆安易就在门的那一边烧好了可口的饭菜，一脸期待的给她开门。
　　这样的日子太快乐了，就算工作再辛苦，为了回家能看见陆安易的笑，白蜜也觉得很满足了。
　　「真是没出息。」
　　白蜜埋汰了一下自己，也埋汰了一下陆安易。
　　“我希望你想我的时候，我永远都有空。”
　　陆安易吻了一下白蜜的额头。
　　“好了，出去透透气吧，厨房里太油了。你去和陆肘子玩会。”
　　白蜜在陆安易的嘴唇上亲了一下，小跑着离开了厨房。
　　陆肘子已经被外婆抱到客厅去了，毛茸茸的陆肘子成了家里的团宠，外公外婆都装着小孩的声音和它说着话。
　　“陆肘子呀，过来，过来。”
　　“真乖。”
　　“那个是木头，不能舔哦。”
　　外公外婆已经是一团和睦的样子了，外婆之前义正言辞说要离婚的面孔也不见了。
　　两个相爱了五十年的人，果然不是那么容易就会被拆散的。
　　陆肘子一会被外公叫着去吃瓜子，一会被外婆叫着去扯扯衣服，撸撸毛，它不断在两位老人之间小跑着，小短腿不停的捣腾。
　　活像个滚动的小雪球。
　　“外公外婆，你们坐近点，陆肘子这么来回跑也挺累的。”
　　外公外婆之间还隔着半张沙发，听了白蜜的话，外公就主动往外婆身边靠了靠。
　　白蜜就坐到外公的身侧空出来的沙发上。
　　刚才的相声节目已经播完了，电视里正播着三分多钟的漫长广告。
　　外公和外婆对这样长的广告并没有太多的反感，他们的闲暇时间很多，根本不在乎这三分钟，他们看着电视里那些新的电视明星，有许多的疑惑。
　　“这个小姑娘脸型和小白有点像啊。”
　　“外公，那是男孩子……”
　　“哦，男孩子啊，长得蛮精致的。”
　　“小陆长得也蛮好看的，也是明星脸叻。”
　　“是是，我年轻时候不也长得很帅嘛？不然你能看上我？”
　　“我那时候是瞎了眼。”
　　白蜜为了外公的面子，就假装没听见，憋着笑意。
　　陆肘子扒拉着爬到了白蜜的腿上，这小东西还认得主人。白蜜摸着陆肘子柔软的卷毛，看着电视。
　　她已经很久没看过电视了，在家里和陆安易总是聚在电脑前，或者是打游戏，或者是看剧。
　　有时间的话，看会电视也不错。
　　但家里好像没有电视机。那用电脑看会电视也不错。
　　“吃饭了！”
　　陆安易端着一盆溜白菜从厨房里走出来，厨房的门一开，就涌来一阵饭菜的香味。
　　“小陆做饭，就是有味道。”
　　外公非常喜欢陆安易，他来的时候家里都会做许多好吃的，因为三高平时不能吃的那些菜，就会在陆安易来的时候都吃上。
　　“每次都麻烦小陆做饭，我这老太婆都不好意思。”
　　外婆倒是客气了几句，拍了拍陆安易的肩膀。
　　“哪有的事，我是小辈自然要照顾长辈，平时不能在家孝敬你们，我还觉得很不自在呢。”
　　“哎哟，这小孩嘴就是甜，白蜜你学学，你名字里有蜜，却没人家小陆一半的嘴甜。”
　　“是是是。我反省。”白蜜低头假装认错，回头就凶巴巴地瞪了陆安易一眼，“我跟你一起去端菜吧。”
　　陆安易打了个激灵。
　　“你这样讨好我外公外婆有什么企图！”
　　“嗯……”陆安易迟疑了片刻，“想娶他们外孙女啊。”
　　陆安易搂了一把白蜜的腰，白蜜还端着盘子，嘻嘻哈哈的让他松手。
　　“我不。”
　　“汤水要洒出来了。”
　　“那你亲我一下。”
　　“不亲。”
　　“那我不放手。”
　　白蜜勉为其难的亲了一下陆安易的脸，陆安易凑着脑袋吻了一下白蜜的嘴唇。
　　好像，这几年什么变化都没有。两人并不觉得腻烦。
　　相看两厌是什么状态，白蜜和陆安易都不知道，他们似乎一直都在热恋期，没有倦怠，也没有争吵，感情好的不真实。
　　“你们要么就不吵架，吵一次就得分手。”
　　黄玉清是这样形容陆安易和白蜜这样缠绵的情感的。
　　白蜜不知道黄玉清所说的那天什么时候会到来，只是现在这样和陆安易闹着笑着的日子，令她留恋。

作者有话说

　　没有存稿的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