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一生何求》Lisbeth

2、第 2 章

　　（十二）

　　戴小娜庆幸自己心理承受能力足够好，面对前一秒的钻王求爱，一转身华丽丽的变成瘸腿无赖的纠缠。她真恨不得赏那个自以为是的家伙一记耳光，让他知道本姑娘不是好惹的，顺便质问他，“你看出我恨嫁吗？”

　　脑子里胡乱的想着一些匪夷所思的情景和画面，脚下生风，不大功夫她便回到了那幢大厦的停车场，按了电钮等电梯，身后有脚步声，她不用回头便知道是谁，因为他身上的气息仍印在她的脑中未来得及摸去。

　　蒋辉驻足的那一刻，恰好电梯也到了，开了门，两人一前一后的走进去，分立两头，负二层很快便到了，戴小娜先一步走出来，身后的蒋辉突然对着她的背影说，“抱歉，刚才我说的话，你只当玩笑吧。”

　　听了此言，戴小娜又是心头一紧，她第一反应的是，他的腿只是个杜撰的故事，这是个玩笑，故意吓她的。她停下步子，风驰电掣的回过身来，与之对视，恢复了往日的凌厉，质问他，“我是可以随便开玩笑的对象吗？”

　　蒋辉那身价格不菲的Boss西装仍旧那么挺阔，修身的剪裁，质感的面料，配上他模特身形，真真让戴小娜难以相信他是少了条腿的。再看他的脸，浓眉配了深邃的眼，直挺的鼻子，菲薄的唇，端端正正的面相，根本和骗子无法联系到一起。

　　蒋辉正色的道歉，“我刚才说的话的确欠考虑，请原谅。”

　　戴小娜定了定神，“哪句话？”

　　两人说话间，已经来到了停车场入口附近的车位旁，悬挂着“残障车位”的牌子格外晃眼。

　　蒋辉微低了头，“我的确很欣赏你，但绝不想轻薄你。”

　　此时的戴小娜看了看车位上的汽车，又扫了一眼那个蓝色提示牌，“残障”二字清晰可见，回过神来对着蒋辉说，“只当我们从未见过。”撂下这一句，便大步朝前方的通道走去。

　　…….

　　时间的脚步不会因为谁的快乐而驻足，也不会因为谁的悲伤而匆匆流逝。在时间的长河中，戴小娜亦如一滴小小的水珠，只得向前流淌，奔流不息。

　　悠长的冬季总算是过去了，即将迎来又一轮的春日美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戴小娜如往常一般早早来到办公室，开始一天的忙碌，因为那个机场项目的招标会已经迫在眉睫，她也不敢有一丝一豪的懈怠。刚回了两封电子邮件，便接到business controller的电话，传她到办公室开会。

　　戴小娜心中生疑，往常开会都会在calendar里提前预定时间，而且会有秘书通知，况且我跟controller之间会有什么事情？今日这般紧急的会议，会是何故？思量了一时半刻，也没有头绪，只好进了controller的办公室再说。

　　Controller是个笑面虎，见她进门，先是嘘寒问暖了一番，紧接着又了解了下目前的工作进展，然后便面色一转问了个让戴小娜咋舌的问题，“最近听说你和一家竟争公司的高管走得挺近。”

　　戴小娜锁了眉，一脸无辜，“什么？和谁？”

　　Controller倒也直接，“大家传得有根有叶，说你们是在出差时认识的，现在打得火热，一起吃饭，约会……”

　　戴小娜冷笑两声，真是感慨这个神奇的世界。“这些传言倒也不是无中生有，我和竟争公司的蒋辉的确是在出差时认识的，他帮了我，后来我请他吃过饭。这算打得火热吗？算约会吗？”

　　Controller听到此，反倒是笑了，“别生气呀，知道你是有分寸的，我只是履行一下公司的程序，找你谈话也只是个形式。但总之，你自己多注意，这样的朋友，还是少来往，免得给自己找麻烦。”

　　戴小娜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才发觉脊背上出了冷汗，因为她想起，自己曾经傻子般的给蒋辉看了公司的产品图片，还有报价。这事像是个定时炸弹，不知何时会被爆出来，而且上次蒋辉向她示爱时，她表现得那么不屑，甚至是气愤，让他十足没了面子。戴小娜现在真怀疑，刚才controller对自己说的那翻谈话，全是蒋辉向公司散的消息，以作报复，否则他们两人单独相处的事，怎么会有第三人知情。

　　越想越担心，越想越怕，直搅得她心神不宁。

　　戴小娜打开电脑，将机场项目招标的所有资料，从头到尾的过了一遍，仔细回味着哪些点可能会是泄露给蒋辉的。越看越是心惊胆颤，越是心神不宁，不论是新的机型，还是功能，她那晚都在酒店里给蒋辉看过了，最要命的，蒋辉提了个非常敏感的问题，新机型的价格是不是会贵，自己坦然相告，不会涨价，还会稍降几个点，因为设计改了发动机的品牌，所以价格更具竞争力……

　　(十三)

　　一个女人，最重要还是活得好。只要活得好，从前所有的委屈，所有的伤害，所受过的白眼，一切恩情爱恨，后来的一天，都付笑谈中。曾经的伤痛、曾经掉过的眼泪，不过是生命中无可避免的历练。

　　戴小娜几天来的心神不宁、辗转反侧终得出一个结论，无论怎样她也要试一试，起码她这边不爽，也不能让那个瘸子好过。

　　她加了蒋瘸子的微信，留言给他，“上次出差时，你打电话问我，有没有见到你的U盘。”

　　蒋辉的确很快便回复到，“是，你上次说没见到。”

　　戴小娜思量了下，“U盘找到了？”

　　蒋辉回复，“没有。”

　　紧接着追问，“你见到了？”

　　戴小娜回避，“U盘里有重要文件？”

　　蒋辉答，“还好，是加密文件。”

　　戴小娜明白了，不重要干嘛加密，所以扔给他一句，“晚上见面聊。”

　　蒋辉问，“时间、地点？”

　　戴小娜思忖着，咖啡厅、餐馆、酒吧，只要是公共场所就会有被人发现的可能，再说蒋瘸子也十分有可能对他们的会面留下证据，什么地方是秘密又安全的？她却一下子没了主意。

　　蒋辉见对方半天没有反应，试探性的问，“晚上一起吃饭？”

　　戴小娜果断拒绝，“不用。”

　　蒋辉继续，“要不喝茶？”

　　戴小娜想了想，“行，晚上8点，馨昕茶苑。”

　　蒋辉看了这个茶室的名字，完全没概念，一点也不出名，百度竟没有答案，打电话查号也是没有登记。他再给戴小娜发微信，询问地址，对方却一直没有回应。

　　直到晚上7点半，才收到戴小娜发来的地址，于是他只得临时调转车头朝另外的方向驶去。馨昕茶苑位于一条老旧的街道上，街道两旁三两散落着几家小店，有西餐厅、有花店、有咖啡馆，当然也有这家一点儿也不显眼的茶室。门面不大的两层小楼，招牌倒是挺考究，一块红木匾上行草的提字，进了门店，侍应引领着蒋辉来到二楼的小包间。戴小娜已经端坐在茶龛前，正在洗茶……

　　戴小娜见蒋辉来到包间门口，轻轻说了声，“来得挺快，坐吧。”

　　蒋辉坐到了茶龛的另一侧，与她对视，“还好，路顺。”

　　戴小娜递给蒋辉一盅茶，“这天气不热呀，你怎么都出汗了？”

　　蒋辉拿了纸巾，擦试额头，“这儿的楼梯有些陡……”

　　戴小娜正在酌茶的手抖了一下，她明明应该讨厌他，应该恨他呀，怎么听到他的无助却心升怜悯。好吧，只当同情弱者是人之常情。她很快切入正题，“我们是同行，你不能否认吧？”

　　蒋辉淡然的回答，“此时此刻，是同行。”

　　戴小娜开门见山，“大家都是明白人，这次机场项目，我们的标底，上次我2B的都show给你了，可老天也是开眼，我无意收了你的U盘。”

　　蒋辉放下手中的茶盅，与之对视，微微含笑，“哦？U盘在你那？”说着朝戴小娜摊开手，“正好还我吧。”

　　戴小娜看着窗外冷笑，“还你？”

　　蒋辉追问，“不应该吗？”

　　戴小娜回过头来，微眯了眼睛却转瞬又变得犀利，“竟标结束，你的标书若没有提到我公司的敏感信息，我一定还你。”

　　蒋辉摇了摇头，轻叹，“这点儿道德底限我还是会遵守的，你呢？我怎么相信你不会解密我的文件？”

　　戴小娜忽闪了下硕大的睫毛，得意的笑了笑，“同样的，我怎么信你，不会用我们的信息？”

　　蒋辉挑了眉，一下子把汽车钥匙拍在桌子上，意味深长的说，“汽车押给你好了，如果我食言，这汽车随你处置。”

　　戴小娜被他这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但很快恢复了漠视的表情，用鼻孔看了看那个大众汽车钥匙，反问，“一辆二手大众汽车能值几个钱？开玩笑！”

　　蒋辉已经站起身来，手上拿了外套，留下一句，“的确不值几个钱，只是表示我的诚意。”

　　(十四)

　　戴小娜望着那倔强的背影大步流星的朝楼梯口走去，很难相信他是个少了一条腿的残疾人，更难以想像完美到无懈可击的外表下隐藏着一副什么样的身体，怎么少了一条腿还能如此矫健。但当他下楼梯时，习惯性的抓住扶手，小心翼翼的迈下去时，她才意识到他的确有不便之处。此时，她也才真切的明白，蒋辉没有汽车代步出行会是多么艰难。

　　戴小娜的心也不是石头做的，她再怎么恨这个敌手，看到他的弱势一面时也不至于硬下心肠要他一步步走出这条老街吧。于是她提上书包，追了出去。

　　蒋辉虽然下楼梯的动作稍与常人不同，但速度却一点儿不慢。待戴小娜追上他时，他已然出了茶室，来到一个路口等出租车。戴小娜微喘着在他身后说，“快把你的车钥匙拿走！”

　　蒋辉其实早就发觉了身后的脚步，只是他心中那股气还未平复，于是故意不睬她。他回转了半个身子，一副坚不可摧的表情，“我既然说了，就是当真的。”

　　戴小娜真真服了这个瘸子，“我惹不起你，好了吧？”

　　蒋辉冷着脸说，“你已经惹到我了。”

　　戴小娜真是快急得跺脚了，向前两步，把车钥匙递到他面前，“别闹了，快拿着！”

　　蒋辉也转了身子，与之四目相对，恨恨的说，“你真不应该挑战我的道德底限。”

　　戴小娜迅速回击，“我们又不熟，我为什么就要信你？”

　　蒋辉一本正经，字字清楚，“相处的时间虽短，但我以为你明白我的心意。”

　　听了这话，戴小娜的智商一下子归零，无奈的说了句，“我明白，但只可惜……”

　　蒋辉没再说什么，而是转回身，穿过路口，继续朝前走去。

　　戴小娜真是拿这哥哥没了办法，她知道再这样继续追着他，你一句我一句的争论，是不会有任何结论的，无非是一拍两散，所幸不再理他，任他去吧。恰在此时，她瞥见蒋辉那辆大众途观正停在路边的车位上，她开了车门，发动汽车，朝相反的方向驶去。这是条单行路，车子本就不多，再加上天色已晚，更是寂寥一片。

　　开上汽车，戴小娜似乎一下子进入了蒋辉的世界，车子里整齐有序的一塌糊涂，淡灰色的羊毛脚垫，深咖啡色的雷朋太阳镜、简简单单的松木香水座。把档位推到前进档，踩了油门，果然汽车状态很好，很顺滑、很平稳。打开音响，却着实让戴小娜吓了一跳，全是lady gaga、Beyonce的热辣曲目……

　　戴小娜开着车顺着这条老街来到下一个路口转弯，向回去的方向折回去，可转过弯去，才发现这条路正在做井盖提升，柏油路面上新铺过的沥青石子还是崭新的，井盖部位用栅栏圈了起来。她只能小心翼翼的驾驶以躲避这些部位，心中暗想考取驾照时，有一项考试科目就与现在情况类似，地面上分布六个井盖，然后学员需要通过这个区域而不能用汽车轮子压到井盖，俗称六饼。当时自己还跟师傅抱怨说，真正开车上路哪里会一次遇到那么多井盖，这不还真遇到了。

　　趁她那么一走神的当儿，她的车已经来到另一个十字路口，她突然的向右打了方向欲转到另一条街道上行驶。说时迟那时快，虽然她在看到车头那个人影时已经果断的踩下了汽车的刹车，可那人影已然随着汽车的紧急刹车声倒在了她的车头前方。

　　咕咚一声，那人应声倒地，戴小娜完全傻掉。

　　待她回过神来，拉开车门，下车，去搀扶倒在地上的人时，她才意识到，她撞倒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蒋辉。

　　刚才，蒋辉抱着一肚子气，沿着街道向前走，拐了两个弯想到另一条街道上乘出租车，没想到，却被一辆拐弯的汽车撞到，幸好司机已然踩了刹车，只是被不轻不重的撞了一下小腿，否则真的会被这车撞出去几米远。

　　蒋辉坐在水泥地面上，试图用胳膊撑着地面站起来，心中暗想，幸运的是好腿没被撞到，而不幸的是，假肢更为娇贵。

　　此时，一副玲珑的身体配了一张美丽致极的脸，来到他的身边，怯声问他，“你还好吧？”

　　蒋辉才回过神，再看看那车牌照，竟然是自己的汽车把自己撞倒。扶了戴小娜的肩膀借力，才用一条腿的力量勉强站起身，“扶我一下。”

　　戴小娜不知所措的依在他的身旁，任凭蒋辉把她当拐杖使，因为此时蒋辉的左腿已经完全不听使唤，形同虚设。

　　(十五)

　　戴小娜自从拿了驾照开车上路以来，虽然撞过树，撞过墙，撞过电线杆，她承认自己驾驶技术马马虎虎，可她开车算是小心的，从未撞过活动物体，甚至是一只横穿马路的流浪狗。可今天的突发事件，让她太意外了，她着实没了主意，只是一个劲的说，“快上车，我送你去医院……”

　　蒋辉一手扶了戴小娜的肩膀借力，另一只手扶着残腿，单腿跳着朝自己的汽车靠近，然后打开车门。戴小娜一边摸着额头的汗，一边忽闪着神情恍惚的大眼，“你自己开车？能行吗？”

　　蒋辉微喘着回答，“还是我开吧，你手都直抖。”

　　坐进驾驶室，又用手托住左腿慢慢放进驾驶室里。一串动作，做得不紧不慢，有条不紊。

　　戴小娜一颗小心脏跳得完全乱了套，“去医院？我陪你去？”

　　蒋辉苦笑摇头，“不用。”语罢，关了车门，点燃引擎，发动了汽车。

　　戴小娜站在汽车旁，仍抓着汽车的车门，“不用去医院还是不用我陪你去？”

　　蒋辉放下下窗，“不用去医院，没什么大事。你也回家吧，可是这车今天不能押给你了。”

　　戴小娜的脸上已经藏不住焦急，“别提什么汽车的事了！你到底伤哪了？膝盖还是小腿？”

　　不等戴小娜把话说完，蒋辉硬生生的打断她，“可能是义肢出了点问题，我去找技师调一下。”

　　这答案完全出乎戴小娜的意料，她脑中的画面一直是被撞得血肉模糊的腿，谁呈想蒋大帅受伤的却是一条没有生命的机械腿。她怯生问，“是断了吗？”

　　蒋辉淡笑，“应该没有。”

　　戴小娜长舒一口气，“丢了个螺丝？”

　　蒋辉被这姑娘逗笑，“也许吧。”

　　戴小娜勉强挤出个笑容，“那好吧，你回头修好了，多少费用告诉我。”

　　这回轮到蒋辉被逗笑，“原来你是在心疼钱呀，放心，我不是碰瓷儿的。”

　　戴小娜放开了抓在汽车门上的手，向后退了两步，“小心开车，有什么需要给我打电话。”

　　蒋辉系好安全带，又看到一脸紧张的戴小娜仍两手紧握成拳僵立在路边，却心升一股怜爱之情，主动问她，“你的汽车呢？”

　　戴小娜回过神，“我没开车来。”

　　蒋辉向她确认，“你家住哪个区？要不要我捎你一段路？”

　　戴小娜就像打碎了花瓶的小孩一般，现在心里想的就是想找个万能胶把花瓶重新粘好，哪还顾得了那么许多。连忙摆手，“不用，不用，你快回家把那个什么修一修呀……”

　　蒋辉看着戴小娜没了往日的犀利，被吓得像惊弓之鸟一般，却来了兴致逗她，“行，我马上回去弄一下，可如果我修不好的话，就得回北京修，如果北京也修不好，只能回德国原厂修，如果德国也修不了，就只能重新订做……”

　　戴小娜本就心中忐忑，听了这番话，差点直接晕倒，心想怨不得有些司机撞了人，怕留下后患直接又用汽车把伤者辗压致死，一条命也就是几十万的赔偿，留下什么残疾、后遗症可是无尽无休的债呀。想到这，她直吓得一身冷汗，但她的商业头脑还算是勉强帮得上她，“你的义肢是不是应该有保修的呀？”

　　蒋辉真真服了这率真的姑娘，真没想到她双目含情的看了他半天，竟冒出这么一句来，于是顺着刚才的话题继续逗她，“保修是有的，但这次是属于人为，肯定不属于保修范畴。”

　　戴小娜着实被他吓着了，“那要是重新订做要多少钱？”

　　蒋大帅清了清喉咙，掰着手指头给她算，“至少是几十万，再加上往返机票，酒店，误工费，陪护……”

　　戴小娜瞪着惊悚的大眼 ，拍了拍他的车门，“行了，别说了，你快回去check。”

　　蒋大帅扯了嘴角，坏笑着发动了汽车，驶离了案发现场。

　　留下戴小娜仍呆立在原地，双手合十，对月祈求，蒋辉的义肢千万不要有大碍。

　　（十六）

　　戴小娜望着那渐行渐远的汽车尾灯，转过前方的路口，消失不见了，她心中一直闪过一个时髦的词，“这回摊上事了。”

　　定了定神，一边朝前方溜达，一边在书包里掏手机，想用手机APP叫出租车，根本不大的书包里只有钱包、钥匙、纸巾、化妆包几样东西，手机没了影儿。戴小娜心头咯噔一下，一定是落在蒋瘸子的车上了……

　　怎么办？

　　此时戴小娜才意识到，自己真的患上手机依赖症，而且没有手机任何人她都不知道如何联络，除了自己的电话号码、家中的号码，她甚至不记得自己办公室的电话，不记得自己上司的电话，不记得任何一个朋友的电话，更不说蒋瘸子的电话号码，她更是一无所知。

　　捶胸顿足已然来不及了，手机里不但有客户名录、电话号码、会议时间表、还有两次重要商业谈判的录音，N多美拍，自己的大头照，内衣秀……

　　对了，好在有开机密码，但是数字的，很容易解……

　　神游之际，她已经不再寄希望能等到出租汽车，于是呆立在路边的一个公交汽车站旁发呆，那神情，绝对幽怨到销魂。难免惹来路人侧目，不知情的还以为这个漂亮的小姐老公劈腿、或是被人横刀夺爱，再差也是丢了钱包级别的伤心。

　　恰在此时，她的眼前一亮，一辆黑色大众愕然一下急停在她的脚边，车窗落下，不是别人，正是蒋辉，他手上拿着她的土豪金iphone，“刚才电话响了，我才发现你手机落车上了。”

　　戴小娜见到救星般，一个箭步迎上去，接过手机，一连串说了一万多个谢字。

　　蒋辉真是被这大条的姑娘逗笑，前一秒还愁眉不展的，下一秒见到手机便阳光烂灿，这表情转换之快，无人能及呀。但蒋大帅还是从实际出发，问了句，“没有出租车吗？坐公交车回去？”

　　戴小娜抬手看了看表，“这个时间可能没有公交可坐了，没事，现在有手机了，我滴滴一下就行了。”

　　蒋辉朝副驾驶室一边探了探身子，将车门打开，示意她，“上来吧，我送你，这么晚了，你一个人等车，不安全的。”

　　戴小娜真是不扭捏，不做作，道了声谢，便开门上车。

　　虽然车内光线很暗，但戴小娜还是清楚的看到蒋辉的腿上搭了一条深蓝色的毯子，而那毯子下面……

　　蒋辉的左手边，汽车座椅与车门夹角处放置了一副黑色的拐杖。

　　蒋辉不动声色的观察戴小娜的反应，他见到了她的左顾右盼，明白她的心思。于是主动开口，“刚才我把义肢拿掉了，没吓到你吧？”

　　戴小娜的确心里打鼓，她从来没有接触过少了一段肢体的残疾人，她只觉得那少了一半的腿很可怕。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没有，当然没有。那个，你刚才有没有检查一下那个哪里坏掉了？”

　　蒋辉驾驶着汽车顺着前方的路慢慢行驶，所问非所答，“你家住哪？”

　　戴小娜回过神，“直走，上高架，不远，蓝湾新城。”

　　蒋辉笑了笑，“是吗，咱们同路，我家就跟蓝湾隔一条河的。”

　　戴小娜终放松了些，“你住河对面的绿岛？”

　　蒋辉笑着点头。

　　戴小娜自言自语，“早知道这样，不约这么远了。”

　　蒋辉故意把话题扯远，“这么远，为什么不开车呢？”

　　戴小娜一脸无奈，“公司有人举报，说我和竟争对手公司的人来往密切，我怕有人偷拍，所以没敢开车。”

　　蒋辉听到这儿，竟笑出声来，“你心思还真细腻呀，这都想到了。可今天这桥断，要是真被人拍下来，不更是罪加一等。”

　　戴小娜像撒了气的气球，低头不语。心头想的是，这次见面真是失败透了，不但跟他蒋瘸子的关系没撇清，威胁他的目的没达到，而且还惹上一身事非，估计一时半刻跟他是扯不清了。
　　“你那个什么到底哪里坏掉了？严重不严重？”

　　蒋辉不痛不痒的回答，“刚才我简单看了下，应该是连接件坏了。”

　　戴小娜立即神色紧张，“要紧吗？你有备件吗？”

　　蒋辉简短回复，“连接件是液压的，我肯定搞不了。”

　　戴小娜立即神色紧张起来，“那怎么办？”

　　蒋辉突然打了右转灯，在路边停下汽车，指着街边的一个药店说，“帮我进去买点东西。”

　　戴小娜的心智完全乱了，“买什么？”

　　蒋辉把腿上的毯子掀开一些，从裤子口袋里掏出皮夹子，取出一张纸币，“一瓶碘酒、一包医用棉签、一卷纱布、一盒芬必得。”

　　戴小娜得令，乖乖朝药店跑去。

　　而车内的蒋辉轻轻挪动了一下左腿残肢，但却疼得他倒吸了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