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来文科班报到》白见之

30、学业为重

　　高三篇暗潮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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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一年苦心孤诣闻者伤心见者落泪不堪回首的努力，我终于一脚踏进了十五班。

　　这对于我一个学渣来说，实属难得，回想一下平时在班上我连前五的边都蹭不上，这一次真是鸿运当头。

　　我这小半生，狗屎运一直都好得不得了，平时专掉链子，一到关键时刻总能抓住机会的尾巴。
　　嘿嘿嘿。

　　可能，傻人有傻福吧。

　　我就努力了一个月就考进文科快班，要是我从高一就努力，那还得了啊。说句老实话，我以前对学习毫不上心，只能在高三赌一把，进了文快班至少心里是踏实的，玩的时候心安一点，要是考不进来，只要想起高考，心都是一颤一颤的。

　　别看我平时什么都不在乎，整天嘻嘻哈哈吃吃喝喝的就过了，高二升高三的时候我也挺紧张的。先前传闻高三要分两文科快班，听得我的心啊，跟那刚出炉还没被剥皮的红薯一般，全身都捂着一股子热气。想我毛都是什么人，至少在普通班发挥好了也是能排上前十的，要有两快班，说不定有我一份。

　　谁知道，传闻真的只是传闻。

　　这一切，只是文科普通班同学的美好愿望，而已。

　　在知道传闻不切实际之后，我撸起袖子苦学一个月，终于和刘治双双踏进了，传说中的文快班，
　　说是苦学，也就是那一个月起得早了一点，书背得多了一点，题刷得多了一点。刘治一直认为他比我略微聪明一些，我一直都很不屑，如果非要说我们有什么关系的话，那应该就是闺蜜了吧。

　　一个留着两撇不甚明显小胡子，话多略娘，与我臭味相投的男闺蜜。

　　我们商议过了，如果去了十五班，哪里毫无人情的话我俩要相互照顾，抱团取暖。

　　我们原来的班考进来十五班的一共有三个人，其他班差不多也是这个数量，整个文快班进来了十几个人，也就意味着出去了十几个人，平时我们班，考得比我好的那五六七八个，一个没进，这让我深感庆幸，一来她们心态不好，二来我运气够好，这一对比，我完全对她们不感到惋惜，而是为我感到喝彩。

　　知道我考上十五班，原来同班同学们一个个说：“毛都，一点都看不出来啊。”

　　我家祖坟的位置一定选得不错。

　　人在江湖混，脸皮不够是不行的。

　　暑假结束，我们这些后来者迅速入赘十五班。后来居上，这是不可能了，要居上早就居上了，还等到高三才进来。

　　老王言简意赅地发表了开学讲话，热烈地表示对我们这些新来者的欢迎。

　　原来传说中的豹子是这么和蔼友善幽默，在全校师生面前那叫一个凶神恶煞，在十五班面前，不但和颜悦色，还幽默到一个梗接一个梗的，跟谁都能调侃几句，完全和学生打成一片。

　　果然十五班才是他的亲娃娃，幸好现在我也是亲娃娃之一了，不甚荣幸。

　　老王说话声如洪钟，铿锵有力，简单的开场白之后就进行高三全年任务安排了。

　　首先，在班级绿化这一方面，离家最近的同学要贡献出十盆花草。

　　想一想我们这些外市学生，想贡献都没有机会，我就放心了。
　　老王带头，然后提名小B张雨萌，尤其是小B被指定为班级花草管理员，老王强调他家里有什么不要的好花好草都可以带来班上。

　　好花好草也就算了，还不要的。小B表现得十分为难，张雨萌在一旁幸灾乐祸，然后老王接着就指名张雨萌要紧跟小B步伐，积极为班级做贡献，张雨萌立马变成蔫吧茄子。

　　老王跟他们家长都熟悉，一定知道他们家花花草草多，这才惨遭毒手的。
　　然后，规定了座位轮换制，每周平移一次。

　　最后一件大事，就是对整个十五班进行制度化管理，看来老王心中已经谋划好了的。
　　老王踱步走下讲台，条理清晰地安排：“全班每一个同学都有当官的机会，班长和学习委员就继续由卢兰恺、赵山山继续担任，大家有没有意见啊？”

　　老王一脸笑呵呵的征求，其实都是场面话，我们当然没意见，对老王没意见，对班长学委也没意见。

　　老王继续说道：“下面我们来选纪律监察小组，每个小组成员都有不同的职位名称；再选出司马长，记录整个学年发生在班里的各种事件，全班同学人人有责，实行轮换制，每个人记录一天，由司马长统筹管理；班上的八卦绯闻就由八卦门门主来记录；每个同学每天有什么感悟都可以记录在班级日志里，也就是将要发下来的笔记本里，同学们可以在里面发表自己的评论。当然了所有的这些我只是安排一下，我不会去查看你们记录的东西，保管权和隐私权都在你们手里。”

　　我以为进了十五班整天就是学习呢。接着老王一一指定了纪律检查小组组长和成员，任命蔡怀柔担任司马长，郑洪明担任八卦门门主。一番安排之后，全班几乎人人都有了官职，官官互相牵制，人人有活干，就连我们这些新来者，老王也没落下。

　　开始我还以为老王是按照自己的喜好指定同学们的任务，在十五班呆久了之后我才发现，老王是根据每一个人的特长分配合适的任务，比如说班长担任班干资历久，轻车熟路，司马长文笔好，八卦门门主八卦和小道消息最多，总之就是，每个人的职位跟个人特点十分契合。

　　老王只带了十五班一年，同时担任班主任以及年级主任，还能把班长每一个同学都了解得这么透彻，真是功底深厚。

　　老王点名。

　　“毛肚？”

　　我的名字引得班上同学大笑，我已经习以为常了。

　　我刚出生那会我爸正从北京回来，感慨伟大首都的魔力，顺口就叫了我毛都，满怀了我爸一切美好的期望。要不是改名程序复杂，我早就冲进公安局了。

　　老王清清嗓子，双手撑在讲台上，手指头敲着讲桌，作最后的发言：“我再强调一些事，你们这个年纪，心里有点想法正常，但是，要学会克制自己，不能舍本逐末，要分清是么是主要矛盾，是么是次要矛盾，那些已经谈了的，我这里呢，就不劝分了，你们自己权衡利弊。那些蠢蠢欲动即将要谈的，你们还是把这种不成熟的想法扼杀在摇篮里，在这种紧要的关头，就不要搞什么黄昏恋了。”

　　莫不是，十五班有人早恋了？

　　2
　　老王的话就是顶用，安排过后，各类官员立即上马，火一把接一把的，烧得十分热闹。

　　周末晚自习前，班内左边的窗台上，摆满了十几盆大大小小的花花草草，虽然一眼看去都不是什么费钱的，好歹品种不重样，绿的白的红的，把整个班级衬托得活泼温馨许多。

　　浇水拔草这种活自然归小B管，其实他根本不用费心，谁的座位挨着花花草草都会主动照料，这可是整个教室最活泼的色彩。

　　一年的时间，从枯到荣，由刚抽芽到开出小花，这些花花草草就这么陪伴了我们一年。还记得花草第一次开花时，引得全班同学观摩。本是平平无奇的一件事，我们却觉得又激动又开心，那是一种集体呵护出一个小美好的成就感，无法替代的成就感。

　　人走花落，我们离开后，再也没关注过这些花草的着落。毕业后第五年的夏天，班长在群里发了一张盆栽的图片，他说那是毕业后他从高中教室带走的，放在家里，他妈妈照看了这么多年，居然还长得这么好。

　　群里一阵骚动，集体膜拜班长细腻的心思和念旧的情调。

　　我看着那盆栽，小小的，就这么随意搁在窗台上，在阳光里生长出一片碧绿。

　　它就像一位老朋友，见证了十五班所有记忆却被所有人遗忘了的老朋友。

　　它只是一株单纯生长的植物，随从天性，宠辱不惊地开着。时隔多年，依旧生如夏花。

　　其实这种怀旧的调调更适合班长，吊儿郎当的我难得这么正经一回，毕竟当年我可是以“二”闻名于十五班。

　　我不但爱笑，话多，爱交朋友，还二，闲暇时刻找这个唠唠找哪个嗑嗑，跟谁都自来熟，跟谁都开玩笑，所以我以难以想象的速度迅速打入了十五班内部。

　　十五班人才济济，各色人物混聚一堂，高冷范闷骚范神经病范的学霸，叽叽喳喳爱八卦追星的女同学，大萌帝国皇帝妃子，吟诗作对的情圣，特色鲜明的任课老师，足以让牢狱生活不至于太无趣。

　　论学风，十五班是文科里学风最好的班级，论有趣，十五班择百家之长。我简直是赚到了，自从进入班级经过一两次考试，发现我这个半吊子居然还能掉在中间后，我对学习的热情简直赶不上撒欢的热情了。

　　我好像感觉自己努力不努力都是一个样，甚至越努力考得越差，我给自己的要求就是不能太努力了，努力到极限一点余地都没有，那会发疯的。

　　枪打出头鸟，成绩最好那几个，老师成天盯着你，生怕你成绩下滑早恋走岔路，成绩太差也不行，拖班级后腿还是挺不好意思的，像我这种挂中间状态我很满意，天塌下来也轮不到我顶，这就叫中庸之道。

　　嘿嘿，嘿嘿嘿......

　　二着二着，我就春心萌动了。细数我前十几年的人生，也不是没心动过，这一次，动得煞是明显。

　　以前心动是小打小闹，这一次动得正儿八经。

　　对象就是班长。

　　关于这件事，我还找刘治商讨了一下，结果他也认为，班长，很不错。

　　十五班六十几号人，男生才二十一个，在这二十一个男生里，除了小B，整整二十个男生，从一进班，我就关注到了班长，这一定是缘分。

　　我仔细琢磨了好多个晚上，班长到底哪里迷人。结论是：长得可以，处事成熟，成绩优异，为人着想等等等等。越想优点越多，越想越睡不着，然后，我就跟全宿舍分享了这个秘密。

　　我从来都不是那种能憋住事儿的人。

　　全宿舍都对我的眼光表示赞许，然后一致认为我没戏。

　　“怎么就没戏了，我还什么都没做你们就说没戏，你们到底站不站在我这边。”

　　舍友无语：“站在你这边有什么意义，我们就是觉得没戏。”

　　“好歹我也并不是一无是处啊？”

　　“那你说说，你有什么优点。”

　　我不知羞耻地挺胸：“身材尚可。”

　　结果呢，她们还是觉得班不喜欢我这一款，具体喜欢哪一款呢，她们说不上来，我自然也不知道。

　　更有甚者说道：“你才来十五班几天啊，就想薅十五班的羊毛，还从长得好的那几根里面薅。”

　　完全对我表示无条件支持的，只有刘治，这家伙不按常理出牌，人以群分嘛，谁让我也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二货。

　　我深入分析了下，不管是好几十岁的老男人还是情窦初开的少男，喜欢的都是漂亮的女生，我瞅瞅自己，到底是漂亮还是不漂亮，我也说不准，这种主观的东西，没谁说得准。不管了，我毛都是靠性格取胜的，这条忽略。

　　接下来 ，就要看班长了。据我所知，班长没有女朋友，有没有喜欢的人不知道 ，就算有，我也要抢在前面。

　　班长这个人，看着特别正，就是那种根正苗红的正，让人不敢亵渎。他通常都是板着一张脸，就算偶尔和同学们开玩笑，玩笑过后也是一张正气脸。但总的来说，他是个有趣的人。

　　我决定先打入敌人内部，掌握点可靠讯息。

　　从班长熟悉的人身上下手。

　　我每天晚自习前都带着零食跑到前排和蒋滔聊天，装作有意无意聊起班长。

　　蒋滔很快就发现了我那先小心思，不过他没点破，再者班长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一个星期之内，我就掌握了最重要的内幕消息 ：班长，单身，有没有喜欢的人，不确定了，除此之外我还探听到了他的一些兴趣爱好。

　　我思前想后琢磨了三天，结合已知条件和大家分析后，我选择了最适合以及保守的表白方式：写情书。

　　大晚上的，宿舍的都在学习，再不济也是在看小说，而我居然费心费力地写情书。我提笔写了一句亲爱的班长，琢磨会把亲爱的又改成敬爱的，最后决定还是直截了当叫班长好。

　　我用拙劣的文笔情真意切地表达了我对班长的爱慕，其间不断在舍友的建议下进行修改，全稿完成后我还在宿舍读了两遍确保没什么大问题，睡前我还绞尽脑汁在心里过了一遍。

　　班长高三学年办了走读，早操时他身边人多，不太方便当众送去，早操结束早自习开始前我才好不容易逮到他上厕所的机会。

　　我一边祈祷班长一会一个人出来，一边祈祷我的罪行不要被老王抓住。

　　幸得所愿，我把情书塞给班长的时候，周围没有什么人，班长也很快懂了我的意思。

　　我足足等到了第二天早自习，班长一直都没有给我答复，我的心半截半截地凉。

　　课间我正趴在课桌上惆怅，班长路过，顺手递给我一封信。

　　一看我就知道是我给他的那封信，他原封不动还回来了。

　　趁着周围都在早读，我赶紧收好，却看到信封背面有字。

　　四个字：学业为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