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纵剑而行》楼岫

14、013 庄花美如画 13

　　正阳剑有了归属，宾客散去，名剑大会落下了帷幕。
　　李忘生在论剑台上坐了一天一夜才醒转过来，当天便离开藏剑山庄回转纯阳。
　　已经是三月下旬，心里惦记着李渡城的桃花酒，方青莳便迫不及待地跑路了。
　　离开之前特意询问叶英要不要一同前往，不出所料被拒绝，倒是叶炜上蹿下跳想要随行，被无情拒绝。
　　自从六年前来过李渡城后，方青莳虽然时时惦记着桃花酒，然不是忘记了就是被各种事耽搁，总是错过。
　　桃花酒嘛，就是要在这种满城桃花的时节喝起来才更加香醇嘛！
　　在粉粉白白的桃花掩映中，李渡城一如上次来时那般热闹。
　　一进城，老规矩，从头到尾所有桃花酒喝上一遍，一张桃花榜再度出世。
　　自方青莳第一张桃花榜之后，李渡城每年都会照此例出一张桃花榜，今年也一样，桃花初开之时便早早把桃花榜公布于世。而此时又一张桃花榜张示出来，顿时引来一片哗然。
　　也只是哗然而已，虽成为众人口中的谈资，但也没人出来找麻烦。此榜只言及特色，不言优劣，侵害不到谁的利益，除非是想靠编纂桃花榜出名之人。
　　这些方青莳都没有理会，照例去了白家小馆，时隔六年，店小二已经换了人，白掌柜的须发都染了花白，或许还记得当年那个爱喝酒也能喝酒的小姑娘，却已经认不出她了。
　　方青莳没有提醒白掌柜的意思，如同第一来这里的客人一样点了三年的桃花酒。
　　嗯，感觉味道更好了！
　　同上一次来形单影只不同，方青莳没过几天就交到了几个朋友，一起喝酒、聊天、观花，好不惬意。
　　方青莳平时并不会主动结交朋友，她向来相信缘分，合则聚，不合则散，不需要别人迁就她，也不会去迁就别人。
　　君子之交淡如水，相逢陌路一杯酒，她从不做刻意之事，只做随性之人。
　　李渡城城门外的桃花擂是最为热闹之地，文擂和武擂两个擂台各踞城门左右，轰然叫好声不绝于耳。
　　方青莳对武擂不大感兴趣，只每天去文擂瞧热闹。
　　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她从来不知道还有文人墨客这回事，更不知道普通人是如何学文习字的。在她所处的世界里，所有跟文字图像有关的事物都是有灵的，或是意念，或是灵力，往往神识一扫就能尽知其意，看过一遍就能过目不忘，根本就没有学习这个概念。因此当她知道这个世界有书籍这种有趣的东西时，第一个想法就是搜罗天下，遍观群书，然后就看到了别样的世界。
　　虽然脑海里装满了无数典章经籍，但是有很多东西无法消化，或是无法理解，或是行之不来。例如这吟诗作赋，她就做不来。
　　跟着方青莳一起出来的几位友人，见她站在文擂这边看得津津有味，不由得面面相觑，哭笑不得。于是也不拦她，只告辞离去。
　　不想这日，方青莳来到白家小馆买酒，一进门就看到了六年不见的张桎辕，还是书生装扮，但方青莳知道他已经是名扬天下的大侠。
　　张桎辕也一眼认出了她，于是连忙站起身道：“方姑娘，多年不见，别来无恙！”
　　闻言，与他对坐、背对于她的一对夫妇也站起身，转过身来，神色间欣喜、急切、紧张、期盼、渴望一一浮现，让人颇觉莫名。
　　“尚且安好，张先生，这是？”方青莳疑惑地看看他，再看看旁边两人。
　　张桎辕面带歉疚道：“方姑娘，这两位就是当年我与你说过的，他们的女儿与你容貌相似……”
　　“这么多年还没找到人？”方青莳虽然这么问，却也觉得正常，天下这么大，一个人如同水滴入海，若不是缘分深厚，此生只怕再难有相逢之日。
　　“没有。”
　　“你……你不是我儿……”那妇人忽然哽咽道。
　　“本就不是。”方青莳撇嘴，斜了张桎辕一眼，早就说过吧！
　　“确实不是。”男子也说道，“小女前额较一般人稍稍凸出，左眉稍上有几点红斑，平日都以刘海遮掩，而姑娘与常人无异，定然不是小女。”
　　“我苦命的儿……”妇人悲从中来，掩面低泣。
　　张桎辕道：“当年见过方姑娘之后，我与好友也曾说起，好友也是抱着万中唯一的希望欲见姑娘一面。只是人海茫茫，想见无门，便每年此时在此等候，谁知姑娘再不曾来。直到去年，方姑娘之名传遍江湖，才知姑娘师门所在，在下便去了纯阳，谁知姑娘未归，只得拜托吕掌门转而告之，不知道姑娘可曾收到？”
　　“你说的是请我去洛阳，或是回纯阳时告知你一声？”方青莳秀眉微挑，“抱歉，我这人向来没有向人汇报自己行踪的意思，也不是谁请都要去的！”
　　张桎辕叹气：“方姑娘误会了……”
　　“我没有误会！”方青莳面色一冷，“当年我就说过我不是你要寻找之人，只是你不信而已！去了一趟纯阳，想来吕掌门一定告诉过你，那与我相似之人失踪之时我已在纯阳待了一年有余。即便如此，还要纠缠不清，是何道理？”
　　“是在下之过。”张桎辕自知理亏。
　　“不，错都在我，是我不死心想见姑娘一面……”妇人连忙道。
　　方青莳冷哼一声，不予计较，“我观你面相，分明已有其他子嗣，为何还如此执着？”
　　“那是我儿，是我的骨血，怎能不挂念？”
　　方青莳不语，只目光来来回回在夫妇两人脸上梭巡，片刻后方道：“念你爱女心切，我且不与你计较。另有一言相赠。”
　　“多谢姑娘体谅，姑娘请说。”
　　“我观你二人面相，与你那女儿缘分极浅，今生再无相见之日。”见妇人再度垂泪，方青莳不为所动，“然你那女儿一生虽有些许波折，到底无大灾大厄，可平安终老。”
　　“若当真如此……”男子眼角含泪，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
　　“……那也是好的。”妇人呜咽着接道。
　　“言尽于此。”方青莳不再理会，向店家买了酒，便离开了。
　　出了门，方青莳便准备去城门外看人打擂，然后再回来用午膳顺便去听说书。只是没走多远，张桎辕便追了上来。
　　“方姑娘，在下特来赔罪。”言罢深深施了一礼。
　　“嗯，我收下了。”方青莳看都不看他，“我可以走了么？”
　　“方姑娘，方才所言之事……”
　　“你是不是又要问我是不是真有其事？我若给了肯定答复，你定会嘴上说着‘原来如此’、‘在下知道了’、‘在下明白了’，其实你心里在想‘此言多半虚假，不足为信’！”方青莳向来说话会注意言辞方式，一是入乡随俗觉得有意思，二是对方比较有礼貌的情况下她也不想太失礼，但是这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她要有耐心！一旦耐心告罄，言辞方式之类的你看她还记不记得！
　　张桎辕下意识想要反驳，方青莳根本不给他机会。
　　“知道为什么我一见到你就觉得你这人讨厌么？虚伪！一看你那眼神，一听你张嘴说话，就知道你我不是同一路人。我这人自问从不以貌取人，也不在乎尊卑贵贱之分，只一点，话不投机半句多，没听说过么？”
　　方青莳扬长而去，独留张桎辕满腔怒意沸腾，既有被人看破心思的恼火，也有被当众揭穿的羞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