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以时间为限》砾晓爱

1、第 1 章

　　尹初夏的课外兼职是在姑姑开的花店当“卖花女”。每次听到田羽薇这样调侃自己时，她都会小小郁闷下。
　　“只是在空闲时帮忙照看下花店而已，又不是拿着个花篮上街卖花，形式大不一样。”
　　初夏总是这样反驳道。
　　“那还不一样，卖来卖去还不是花。”
　　……
　　就这一句话呛到初夏连吭声也不敢吭了。

　　这天傍晚时分，突然下起淅沥的雨来，大街上都是匆忙走过的人群。
　　这样的天气是没人有心情逛花店的。
　　尹初夏闲闲地趴在柜台打盹。
　　“叮铃——”挂在门上的风铃突然发出清脆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店里响亮的回荡着余音。
　　“欢迎光临。”
　　基本上是条件反射，前几秒还保持懒散状地人，听到响声立马来了精神，笑得一脸灿烂的对推门而入的客人鞠躬。
　　却在抬头望向客人的时候有一瞬间的失神。
　　少见的墨绿色头发，大而清澈如猫眼的琥珀色瞳眸，亮得仿若星辰。眼睛里因为被雨淋个透而闪过一丝狼狈，却仍然掩饰不了那种冷冽。
　　不是没见过帅哥，只是这般漂亮的眼眸还是头一次见。仿佛是深夜观望的星河，让人沉醉其中而不能自拔。
　　初夏恍惚。
　　一种莫名的悸动正以缓慢的速度游走心间，心脏好象因此而停了一秒，让她一下子没了呼吸。
　　这种最原始的悸动，初夏多年以后依然记忆深刻。这是她自有记忆起第一个漏拍的心跳。这种悸动持续很久。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恍过神来的初夏在看到对方明显不跃的眼神后，一瞬间脸涨成了红番茄。心想：这算是丢脸丢到太平洋去了。
　　“看望病人买哪种花？”
　　被看得不耐烦的他，只是皱着好看的眉淡淡的开口。声音清冽。
　　连声音都那么好听啊。初夏在心里叹道。随即有重拾起职业性的甜腻声音答道：“康乃馨，或是百合，寓意都不错。”伸出手笑咪咪地指着花，“请问你要哪种？”
　　他看也不看花，双手往裤兜里一插，懒懒地说：“随你包好了。”仿佛只是想随意买些敷衍下病人，一点也没有其他客人那种精挑细选，十分重视的态度。
　　“那……百合好了。”
　　在把包扎好的百合递过去的时候，再次打量了下被雨淋湿的，正在滴水的墨绿色头发，敞开的运动服也湿湿得黏在身上，显得皱巴巴的。却依然掩盖不了好的身材比例，看得出经常运动。
　　深秋的雨水还是很冰凉的，他脸色有些苍白。
　　也没多想，便取出毛巾走向他。
　　“呃……擦擦吧。”
　　双手托着百合连同那条干净的纯白毛巾递过去。
　　对方明显愣了下，有些惊讶的看着她，却又很快恢复常色。接过花，递过钱，却惟独没伸手拿那条毛巾。
　　“……毛巾……”
　　“不用了。”
　　快速打断她的话，在瞥见她略微尴尬的神色后，又补充道：“等下还是会淋湿。不过还是谢谢。”语气没先前那么冷淡了。
　　说完便转身就走。
　　“等等！”
　　初夏急忙喊住他，看着他砖头疑惑的延伸，笑了笑，指着门外正越下越欢的雨，“回湿得更惨。”然后转身走进里屋，出来时手上已经多了把伞。
　　“喏，”她递过去，“下次可以还回来。”其实是想再见你。见他没有接的意思又加了句“不还也没关系的。”顿了顿，又接着说，“给花打打也好，不是要去看望病人么，这样风吹雨打花就不好看了。”之所以会这样说，只是直觉上这样子的理由他反而会接受。虽然很是好笑。
　　果然，他眼底浮上一丝笑意。接过伞离开。
　　看着他清瘦修颀的身影在雨中迅速跑过，很快便消失不见。

　　和羽薇说起这件事时，已经是一个星期后了。
　　羽薇在听完她的述说后，半信半疑地看着初夏。
　　“……有那么帅么？”
　　“不是帅，是那双眼睛，清澈干净得像是画出来的。”
　　“……干净？……画出来的？”
　　她艰难地重复道。
　　初夏丝毫没注意到好友抽噎的嘴角，独自回想起那双仿佛被洗涤过似的闪着耀眼光亮的眸子，笑意扩散到整个面部。
　　“你喜欢他。”不是反问或疑问句，而是再肯定不过的陈述句。
　　陈述一个事实。
　　初夏不语。
　　“我说，这一见钟情的事还真让你撞上了。”喝了口汤，又慢悠悠地开口，“那你慢慢等到他来还你伞？他不喜欢你吧。起码现在是这样。对对方的情况一概不知。要是哪天又遇上了，想打个招呼都不知道怎么开口。话又说回来，你确定你真的喜欢他？毕竟你才十五岁，少女怀春的季节。这样只能称为感觉吧。感情很难讲的。”
　　感情的事的确难讲。
　　对一个只见过一次，并且还是一个以后大有可能不再见的人，这种喜欢又能维持多久？
　　所以，初夏决定，理智的不再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