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菲菲其弥章》安随悠

58、万劫不复

　　袁芳菲的脸一红，装作回过头看屏幕。
　　怎么办？没有一个女生能对这么帅的男生如此无微不至的照顾，选择无动于衷。
　　“想看哪部？”
　　高弥章就要点开《流浪地球》，直接付费给她看。
　　“要不……就看一下综艺吧。综艺比较放松。最近和热议的《我们是真正的朋友》，我想看看。”
　　袁芳菲自小就没有特别好的闺蜜。
　　因为爸爸袁磊的身份特殊，妈妈李玉梅总是害怕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利用袁芳菲的单纯，从她身上套出某些不能外泄的消息。每次当她和某个同学或邻居走得比较近的时候，她总会通过增加她的练习量，来限制她和朋友打电话和楼下玩耍的时间。
　　久而久之，那些好几次被她爽约的孩子，就慢慢疏远她，和她形同陌路，也把她的“古怪”告诉周围的其他孩子。
　　她没有办法解释，只能靠努力读书，来为自己加上一层厚厚的保护罩。
　　所以，她很好奇大小S和阿雅二十年的友情是怎么样的，也很好奇看起来很个性的范晓萱，怎么会参加这样的综艺活动。
　　高弥章很快就搜索到了这出综艺节目，点开了第一期。
　　“凌晨三点半出门啊……”
　　袁芳菲喝着养生美颜茶，总觉得手头好像还少点什么。
　　“要不要来点薯片？”
　　高弥章果然是准备充足，打开一个抽屉，里面赫然放着好几种零食。
　　“你这茶几和百宝盒一样，能装好多东西啊……”
　　袁芳菲在薯片、棉花糖和话梅、瓜子里面纠结了许久，考虑到自己才吃饱没多久，最终还是选择了薯片。
　　“够用就好。”
　　高弥章帮袁芳菲拆开包装，破天荒地没有拿出笔记本电脑，而是取出另一个紫砂壶，为自己泡了杯功夫茶。
　　刚刚吃的那些，很多都是甜的。他平时很少吃甜食，喝点功夫茶解解腻。
　　“她们那时好年轻……”
　　画面继续播放着，里面大小S和阿雅、范晓萱从二十岁至今的许多画面，不到二十岁的袁芳菲是不可能看过的，所以也只是感慨她们的友情真的很坚固。
　　“如今这社会，能维持二十年的友情，不容易。”
　　高弥章也有些好奇，自古以来多少女人明争暗斗的故事多不胜数，这几个明星要承受的压力和考验，应该会比普通女人大许多，她们是怎么相处的，才能维持这二十年的友谊？
　　“是呢，所以她们是用相爱相杀的方式相处的？”
　　袁芳菲突然想起了俞梦彤和翌文，似乎她们也有这种相生相克的特性哦。说不定她们的友情，会比和其他人的长久吧。心里默默感叹了一下，说实在的，梅姝英这几次的明哲保身，她能理解，却没办法认同。
　　反而是翌文，平时对人冷冷淡淡，却好几次站在她的身边帮她维护自己的权利。
　　女生的友情就是这么微妙吧，一些细节，就改变了自己的态度。
　　可是，四年后来自不同地方的她们，还有多大概率再这么住在一起朝夕相处呢？本就出生于不同的环境，成长于不同的水土，性格处事肯定有很大的不同，何必对友情有那么大的希冀呢？
　　所谓期望越高，失望就会越大吧。她得换个角度，好好珍惜感恩对自己好的人，而对其他人，也无需强求她们对自己做什么。
　　说到底，出门在外，人家肯帮你是情分，而不是本分。
　　“也许这只是一种相处方式，还有其他的吧。我看离嘉没交什么女性朋友，也过得好好的。”
　　高弥章也不是很肯定，女生之间还有哪些相处模式。从小到大，他从来不会去关心周围女生的任何情况。不过和他相处最多的离嘉，似乎也没什么闺蜜之类的，她不也节目丰富？
　　“离嘉……她喜欢你很多年呢……”
　　说起离嘉，袁芳菲就想起她之前站在她面前质问的样子。
　　那时她可以问心无愧地和离嘉保证自己绝不会喜欢上高弥章，也不会和他有任何的可能。
　　然而……
　　“我已经和她说清楚了，放心，她不会成为你的困扰的。”
　　高弥章很清楚，要追到袁芳菲，首先就得把任何可能成为绊脚石的阻碍解决。
　　“啊？她会不会很伤心？”
　　袁芳菲看过许多有关青梅竹马暗恋的小说，被倾慕那么多年的竹马拒绝，离嘉那女孩该多痛苦啊。她虽然不是圣母，却也不希望那个看起来还没被社会浸染的女孩，失去了脸上天真的笑容。
　　“她不过是执念，她喜欢我，我没有义务就要回报同样的喜欢。感情需要双向的交流，只有双方都互相有好感，才有发展的可能。”
　　高弥章眼睛看着屏幕，语气却非常认真严肃。
　　袁芳菲转过头来看了看他坚毅的侧脸，又赶紧转回去。
　　可是，她自己没有做好任何的准备。如果这个男生真的是她的缘分，那就期盼他留给她足够的耐心，等她处理好自己一地鸡毛的家事后，再考虑要不要碰触爱情这种奢侈品吧。
　　屏幕里，小S半夜三点打电话吵醒了徐妈妈，袁芳菲以为她会被妈妈责备。结果意外的是，徐妈妈不仅很平静自然地接了电话，还叮嘱她们要安全回来。
　　袁芳菲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自己的妈妈。
　　她坐的火车到京都，为了省钱，她选的是要在火车上过夜的路线。第一次自己出远门，又在那样的兵荒马乱中出发，她抵达学校宿舍，打电话和妈妈报平安的时候，她那有些沙哑的声音，是不是说明，她为她担心了一路？
　　突然，眼圈一红，爸爸去世后，对妈妈的许多怨气，突然之间烟消云散。
　　“女生都很在意外表吗？”
　　高弥章突然问了一句，把袁芳菲的思绪拉了回来。
　　“啊？”
　　袁芳菲没听清楚，转过头，刚好和高弥章的视线碰撞。
　　他眼里，似乎有着淡淡的鄙夷？
　　“女生都很在意外表吗？”
　　高弥章又问了一次。
　　“外表？”
　　袁芳菲听清楚了问题，却不懂他要问的是什么。
　　“凌晨三点多赶飞机，还要精心打扮给谁看？打肉毒素，是因为上节目还是因为怕长皱纹。如果我没有家里的背景，没有现在这样的外表，是不是很多女生连看我一眼都不？”
　　高弥章把自己很久以来都没有人回答的疑问，提了出来。
　　例如他妈妈张红娟，明明已经五十多岁了，爸爸高建军也不是那么在意外貌的人，她却乐此不疲地跑美容院做各种护理。日益僵硬的表情，似乎就是打肉毒素的副作用，她依然坚持使用。
　　而他不让女生靠近他三米以内，也是因为曾经，他对班里一个看起来很是清纯的女生有好感，结果一次他尝试要接近她的时候，却刚好听到她对她所谓的闺蜜说的一段话。
　　“要不是他家里有背景，他长得也不错，你以为我成天装小白兔那么无辜单纯，不累啊？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那天以后，他就不准自己身边再有女生出现。甚至，除了上下课，他几乎都不出席任何集体活动。
　　直到大学期间认识了志同道合的钱焕宇和王立这些人，刚好他们家庭背景和他也势均力敌，他才和他们合作创建了高元监控。
　　“在很多想要走捷径的人眼里，你就是一块香馍馍。就算你长得很一般，有高伯伯这样的父亲，和张阿姨这样的母亲，放在政界商界都是让人少奋斗好几十年的起点，谁不想要？ ”
　　袁芳菲反而是睁大眼睛看着高弥章。他不是心理学很厉害吗？这点人情世故都不懂？
　　“那你呢？你也希望走这样的捷径吗？”
　　高弥章的语气平淡，心里却是波涛汹涌。是啊，他怎么忘了，众人熙熙，皆为利来；众人攘攘，皆为利往。社会发展速度越来越快，自然就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希望走捷径，让自己不用怎么奋斗，就过上被人艳羡的生活。
　　那么，袁芳菲呢？她的爸爸袁磊去世，按她家里的情况，能攀上他这样的高枝，是迅速摆脱辛苦地打工节省地生活的最快的捷径。
　　高弥章的眼睛，看着她清澈的眼底。是这个女孩虚伪得连他的心理学知识都派不上用场，还是她真的是沧海明珠，值得他去珍惜？
　　“我不喜欢别人给的东西。只有自己挣的钱，花起来才心安理得。只有自己买的东西，坏了也不怕被人说。我妈说过，得靠自己的骨头长肉。从别人那里得来的东西，迟早都是要还的。”
　　所以，袁芳菲才不得不低下自己的头颅，每天雷打不动地完成高弥章要求的事情。因为，她妈妈的医疗费，都是按她的工作成果垫付的。可是，感觉到高弥章的用心，她的心里又有了很复杂的情绪。如果高伯伯和张阿姨知道了他们现在的相处模式，能不能接受？如果她动心了，会不会万劫不复？
　　“所以，你觉得每天和我一起，是在还你妈的医疗费？”
　　高弥章的心理学果然不错，马上就理解了袁芳菲内心的真实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