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菲菲其弥章》安随悠

127、至暗时刻

　　夜已深，袁芳菲刚刚睡了一觉，半夜突然没预兆地醒来。
　　窗外一片黑暗，路灯在远处发出淡淡的昏黄的光，几个小时后就要响起集合哨了。今天就是大典的日子。
　　不知道高弥章他们审讯杨丽一群人审出个结果没有，她和小何一直在这个房间里，吃了上吐下泻，睡一觉后肚子饿了继续吃。从下午发病到现在，她都记不清自己吃了几餐又上了多少次洗手间。不过，人似乎没有以往连续上吐下泻后的那种软趴趴的虚弱的感觉。
　　外面的树被风吹得沙沙响，无边无际的树叶纷纷落下，让人顿觉萧瑟无比。
　　“睡不着？要不要喝点水？还是吃点粥？”
　　小何从阴影处走了出来，给她探体温，又看了看旁边的监测数据。
　　这次给她观察，用的是最先进的设备，然而袁芳菲的身体各项指标，都一直在正常值。陌如玉一开始以为是这些仪器出了问题，特地叫人从医院送一套普通的仪器过来。反复验证后，发现就是普通仪器呈现的数值也差不多，但普通仪器要在袁芳菲身上弄各种线和管，行动比较麻烦，后来才换回能红外线感应的新式仪器。
　　“现在几点了？肚子有点饿，我们出去找点吃的吧。”
　　袁芳菲想要起身，可是拉多了几次肚子，某个不可描述的位置传来了一阵火辣辣的疼。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小何走快了几步，扶住袁芳菲。
　　“呃……这里有没有曼秀雷敦薄荷膏？”
　　袁芳菲犹豫得脸都红了，耳根发烫，最后想着吃完还会上吐下泻，如果不上药，她那里肯定得发炎。
　　“薄荷膏？”
　　小何一脸懵逼。在军营，比较常见的是红药水。双氧水她还不算陌生。至于薄荷膏……
　　“我拉太多次了，那里疼……薄荷膏治这个比较快，也比较温和。”
　　袁芳菲很尴尬地看着脚尖，说话声和蚊子差不多。
　　“我得问问……问问看陌医生有没有……”
　　小何秒懂，也理解了袁芳菲的为难。不过她一向糙，跟医生要这种药，也没什么好丢脸的。
　　“那……那你去问了之后，我再出去找吃的吧。”
　　袁芳菲还是拉不下脸面，将屁股挪回床上躺着，摸了摸自己干瘪瘪的肚子。
　　“好……高少……”
　　小何有点憋笑，快步开门出去。
　　“芳菲，我做了点燕窝粥，你要不要吃点？”
　　高弥章就站在门口，和小何碰了个照面。他双手捧着保温的不锈钢碗，碗上盖着盖子，盖子上又放着汤勺。
　　和高建军商量后，他和陌如玉、陶礼开了个三人视频会议，确定了杨丽的话。但是，摸不清背后敌人的身份和目的，庆典依然不能保证顺利进行。凭直觉，杨丽是个有故事的人。而且这个故事，可能会给一些人带来一系列的心理波动。他不希望让袁芳菲接触到那些东西。
　　可是，离庆典前的第一遍哨已经只剩三个小时了，杨丽宁可不吃不喝，宁可备受各种不利于她的心理暗示，也咬定要袁芳菲出现才肯招。
　　他最终还是得以大局为重。
　　陌如玉说，她可以吸收燕窝粥了，他特地叫高铁送来家里最好的燕窝，从她睡下熬到现在，加了冰糖，温补又可口。
　　“等小何回来再说，你先搁这桌上就好。杨丽那边怎么样了？该忙你就去忙，都快要庆典了吧？”
　　袁芳菲紧张的时候，话特别多。她一会儿看天花板，一会儿看窗外黑暗的一片，视线飘来飘去，就是不敢在高弥章身上停留。庆典结束，他们应该就再次回归各自的生活了，所以还是保持距离的好。
　　她为自己的摇摆而嫌弃自己，又为自己忍不住接受他的好而鄙视自己。
　　在一天的至暗时刻，袁芳菲和高弥章的内心，也处于至暗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