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花神亦折腰》过燕山

57、月当窗

　　明月当窗。

　　年轻的皇帝双手执扇背在身后，从窗口看着这皎洁的月不知为何叹了一口气。

　　在一旁侍候的王总管笑：“皇上这是叹什么呢？”

　　听了这问话，皇帝以扇做剑舞了一段：“当世两位绝顶剑客的对决，不要说出身草莽的江湖人想看上一看，就算是朕也对此战心驰神往。”

　　王总管笑地跟朵菊花似的，顺着搭话：“那不知道皇上看好哪一位？是西门吹雪还是叶孤城？”

　　哈哈一笑，皇帝走到书桌边像是要开始批改奏折，不答反问：“不知王总管看好他们中的哪一个？前者还是后者？”

　　话音刚落，御书房的正门被打开了，一个和皇帝长得一模一样还穿了一模一样锦袍的男人打头阵，后面跟着一个身着白衣的剑客。

　　显然就是应该站在紫禁之巅和西门吹雪比剑的叶孤城。

　　走在前面的男人手中折扇一展，哈哈大笑：“我倒觉得此次，叶城主不战而胜。”

　　坐在龙椅上的皇帝面不改色冲着好像另一个自己一样的人问：“你是何人？”

　　回答他的是一脸得意的王总管：“这位是大行皇帝的嫡裔，南王爷的世子，也就是当今皇上的嫡亲堂弟。”

　　深深看了一眼王总管，皇帝从龙椅上站起，一步一步走到南王世子面前问：“擅闯御书房乃是死罪，藩王无诏入京更是罪加一等，你还有何话要说？”

　　那南王世子哈哈大笑：“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朕就算有心相护，也只怕免不了杀头之罪。你是不是想这么说？”

　　心中所思所想被窥探得干净，皇帝这才露出些许吃惊的表情：“你怎会知晓？”

　　上前一步，几乎要逼得眼前人后退，南王世子盯着他恨恨道：“我为什么知晓？因为你这没良心的家伙就只会这种满口仁义道德的鬼话！说起来还不是鸠占鹊巢抢了我的宝座！”

　　不待有人答，南王世子接着说：“当年若不是我父王一心向佛，我又年纪尚小，这皇位怎么可能落到你头上？现在，哈哈哈，我不过是把属于我的东西重新拿回来罢了！”

　　听得如此机密，伴作皇帝的司空摘星面上还是一脸气愤，心里却不住大叫，知道太多秘密的人是注定活不长的啊，干完这一票就得赶紧远走高飞避避风头才行。

　　于是他端正了脸色，顺着往下说：“前尘往事暂且不论，现如今你站在我面前就该知道你是活不长久的，要怪就怪你自己，为何知法还要犯法！”

　　南王世子把他的这位堂哥一推，转个身继续面对面：“要怪就怪你自己，为何知法还要犯法！”
　　简直是强词夺理，皇帝拿手指向他怒目而视：“你！”

　　见他怒极的样子十分得意，南王世子不紧不慢接着道：“知法犯法罪加以等，就算朕有心相助，怎奈有祖宗的家法尚在一一”

　　还没说完就被皇帝打断：“你住口！你竟敢对朕如此无礼！”

　　南王世子依然从容：“朕受命于天，奉诏于先帝，乃是当今天子。王总管，念在同是先帝的血脉，不妨赐他个全尸，再将尸骨连夜送回南王府。”

　　站在一旁的王总管显然是跟他一伙的，笑眯眯地称是。

　　甚至还有心情朝他伺候了这么多年的主子嘲讽两句：“我真不懂，放着好好的小王爷不做，偏偏到京城来送死这是干什么呢？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道理你既然也知道你还有什么话说啊？”

　　接二连三被南王世子抢白，又被王总管背叛，皇帝反而显得更加风轻云淡起来了，大喊一声：“来人啊！护驾！”

　　白白站着半天没说话的叶孤城这时候才终于开口：“臣叶孤城在。”

　　皇帝不敢置信：“叶孤城？”

　　白衣剑客十分谦卑地回：“山野草民，想不到竟也惊动天听。”

　　手中折扇一合，皇帝点点头：“天外飞仙，一剑破七星，如此好的剑法普天之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朕一直想见见你。”

　　一旁的王总管阴阳怪气：“我说南王世子，你别会两招剑法就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了，竟然还好意思找叶城主，哼。”

　　没去理会他的讽刺挖苦，皇帝直直看着叶孤城：“朕一直想见见你却从未得见，你可知晓是什么原因？”

　　叶孤城晃晃脑袋表示不知，猜测：“大概是皇上日理万机的缘故罢。”

　　谁知皇帝却摇摇头：“不止，朕想见你却不见你非是太忙，而是不能，叶城主原本不姓叶不是吗？”

　　知道那段历史的人当然知道叶孤城不姓叶，他不止不姓叶还有一个曾经辉煌一时的姓氏。

　　他是前朝皇族后裔。

　　只是一一皇帝如何得知？

　　被合起的扇子又散开来，皇帝神情没有丝毫慌乱反而胸有成竹一般：“叶城主难道就没想过你这一脉为什么能够隐居遥远的白云城？难不成你真的觉得南王的能力可以一手遮天至此？”

　　如梦惊醒，叶孤城脱口而出：“莫非？”

　　“不错，使你的族人能够在白云城安居乐业是朕的授意，不然这天下何来你立足之地？”

　　南王世子听到这里有些慌乱，他看向叶孤城喊：“叶城主不要被他的谎言欺骗了！当时明明是我父王负责料理你们一族，这满嘴鬼话的家伙尚未亲政根本没有能力做到这件事！”

　　谁知道异变突生，从御书房一侧又走出来一个模样，穿着都一模一样的皇帝来，他精神饱满，两眼有神，看着南王世子道：“朕的傻堂弟，你真的以为皇叔是在父皇去世之时才辞去官职一心向佛的么？”

　　伴作皇帝的司空摘星心里恨不得把陆小凤那个混蛋千刀万剐，他好不容易辛辛苦苦演到现在，怎么真皇帝自己出来了？这还怎么往下演？

　　仿佛是听到司空摘星的心声，真皇帝拍拍他的肩膀接着说：“早在父皇在世的时候，皇叔就一再上书想要辞去官职皈依佛教，是父皇苦口婆心相劝才拦下，但皇叔虽任保留官职却不肯再涉足朝政之事，自那时起真正用南王名号做事的就是朕！”

　　南王世子被激怒，想要上前来说个明白结果被王总管拉住了：“皇上您息怒啊。”

　　兀自转个身，真皇帝对着叶孤城道：“佛家讲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城主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白衣剑客苦笑：“当真来得及么？”

　　见自己最强劲的助力有了动摇的趋势，王总管再不肯等：“叶城主！快杀了这两个假皇帝！快！”

　　说时迟那时快，叶孤城的剑出鞘了，虽然明显是把新剑却依然势如千钧，只是他剑尖所指方向却是一一南王世子！

　　被吓得直往王总管身后躲，南王世子大喊一声：“你疯啦？”

　　剑停在他的脖颈上，只需轻轻一个动作一触即杀，叶孤城终于有了说话的机会：“我没疯，原本你以先前的恩情和全族的安危要挟于我，才会有今天这场闹剧。我想杀的从来只有一个你。”

　　真皇帝上前两步，司空摘星拉都拉不住，真是让人费解，前面危险他都不知道么？

　　“朕能感觉到叶城主也并没有弑君之心，不然恐怕就是一场‘卿本佳人，奈何从贼’的戏码了。”

　　朝真皇帝遥遥致意，叶孤城接着说：“天下盛世，百姓安居乐业，可见皇帝清明。故我乃前朝皇室遗族也从未生出复国之心，就更加不会允许你这样的小人窃国！”

　　说着他就要挥动手中新剑，结束南王世子的姓名。

　　真皇帝的“不可”也没有他的剑快，好在有另一柄剑挡在了前面，竟然是西门吹雪！

　　叶孤城手中的新剑不过是普通剑身，被西门吹雪的宝剑一挡竟然直直断了。

　　真皇帝见有人救下南王世子舒了一口气，对着他道：“还有一点，朕要告诉你，父皇宾天之时的确有意将皇位传于皇叔，但是就算皇叔当了皇帝，你也无缘大位。傻堂弟，你根本不是皇叔的亲生骨肉，更不是皇家血脉。”

　　还没从叶孤城的突袭中反应过来，又听到这样的消息，南王世子嘴里嘟囔着不可能，腿一软直接摊在了地上。

　　王总管见形势对自己十分不利，扔下一个霹|雳|弹，顿时御书房冒起一阵浓烟，趁众人反应不及挟持了真皇帝：“都别动！不然我就杀了皇帝！”

　　形势立刻又反转，躲在暗处的金九龄这时候哪还能不做声，立刻站了出来代表皇帝一方，直白地讲：“王安，说说你的条件吧。”

　　得意一笑，王总管也就是王安，摇头晃脑：“现在皇帝在我手里，条件还不是由着我开？我早就看你这个自以为天下第一等人物的家伙不痛快了！太监怎么了？你凭什么看不起太监？”

　　如此紧急关头，没想到王安竟然突然爆发了强烈的自尊，金九龄没废话：“想要什么，说罢。”

　　只见他一手持刀挟持皇帝，一手捏出一根银针来扔在地上：“这针上有见血封喉的毒药，你给我乖乖扎在手腕的血管上，等你死了我就说条件！”

　　一时间空气中寂静无话，还躲在暗处的人都猜不透事情会向何等方向发展，但是他们没有一个希望金九龄死的。

　　在众人的注视下，金九龄捡起了那根针。

---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说下一章谁会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