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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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星嘒见太子来了，又是惊又是喜，但不知太子是否知晓此事，知晓了此事又是否会看在姐姐的份上保她。虽是未知难料，却还是迎了上去。“殿下。”行了个礼，便在太子身边站定。
“起来吧。”太子的声音很是清润，听起来是个脾气颇为温和的人。
叶柏舟起身后，才看清了太子的长相，这位年过不惑的太子保养得十分得当，脸上几乎没什么岁月痕迹，仪态雍容。叶柏舟总算知道言川这副好皮相是怎么来的了，太子妃沈星嘒可以算是极美的人了，没想到太子殿下身为男子也如此俊秀。
左都御史见太子殿下来了，也省了他再去请示太子殿下，上前道：“太子殿下，礼部尚书的案子已经有结果了，只是……”
“不用说了，本宫都知道了。”太子打断了左都御史的话，转头对沈星嘒，“你还有什么话说？”
沈星嘒听此言，跪倒在太子腿边，泪眼婆娑道：“殿下，这么多年，您应该知道妾身对您是绝无二心的啊。杀夏大人也实是无奈之举啊，是为了您啊……”
“住口！”太子打断了她，又对左都御史道，“都御史大人，证物何在？”
左都御史连忙双手呈证物至太子面前，“殿下，证物在此。”
太子看了看他手中的两件证物，拿起了那枚平安扣，望着平安扣半晌，才道：“怪不得当年，你姐姐有这平安扣，你却没有。原来是早已与他人有了婚约，即使如此，当初又为何执意嫁我？”
“不，殿下，不是这样的。妾身心里只有您啊，张大人只是家父的门生，与张大人是清清白白的。那枚平安扣，妾身幼时便丢失了，许是……被张大人捡到了吧。”沈星嘒拽着太子的衣袖哭诉道。
“是我偷的！”张行墨突然出声，众人皆是一愣，“平安扣是我偷的，我从小暗恋太子妃殿下，我知道自己配不上她，所以我拼命努力考取功名，为的就是配得上她。谁知她嫁给了太子，我知道自己无望，想着能守在她身边偷偷看着她就够了，有了这个动力，我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这个地位。谁成想，我的好友礼部尚书夏利先知道了我暗藏太子妃之物的事，想以此要挟我。丢了官位我不怕，我只怕再也见不到她。所以我想继续待在她身边的唯一办法，就是除掉知道这个秘密的人……人是我杀的，不关太子妃的事，她是无辜的，抓我一人便已足够！”
众人都知张行墨这个故事编得实在不怎么样，但这个故事是真是假取决于太子殿下，只要太子相信，那太子妃就是无辜的，谁也动不了太子妃。
太子神色复杂地看向沈星嘒，沈星嘒只是低泣，并不说话，似是默认了。
“我答应过月临……”太子垂眸低语，似是对太子妃说，又像是对自己说。复又抬首道，“将张行墨革去官职，暂行收押。太子妃……禁足内宫。一切等三法司审理结果出来，再做定夺。”
“是。”众人接命。
谁知张行墨忽然大声道：“不必了，我认罪，夏大人是我杀的。不必再查了！”言罢，挣脱了桑黎的控制，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张行墨便将一个小瓶子内的药灌入口中。
叶柏舟认出那是之前为他准备的鹤顶红，便立刻上前想把他体内的毒逼出体外。但毒药发作太快，片刻，张行墨便呕血而亡，众人皆是一惊。叶柏舟起身摇了摇头，“来不及了。”
众人唏嘘，昨日还是内阁首辅兼太子太傅，今日便已成畏罪而亡的犯人。叶柏舟回头望了太子妃一眼，沈星嘒此时神情涣散，面如死灰，想必她也没想到，张行墨为了保住她，竟然选择带着所有罪名而去。
“罢了，”太子一摆手，“好生处理张行墨的后事……将太子妃带回东宫软禁。”
“是。”
“回宫吧。”太子转身准备离去，似又想起些什么，回身环顾一周，目光停留在言川身上，“珝儿，还不跟上。这次就是你硬要出宫闹出来的。”
“我……”
“殿下，不好了！”言川正要开口，被一个匆匆跑来的小太监打断了，小太监十分焦急，连滚带爬到太子面前，“殿下，不好了！皇，皇上，驾崩了！”
“什么！早晨不还好好的嘛！怎么回事？”太子大怒。
“皇后命太子火速回宫。”小太监整个身躯匍匐在地。
“后面的事，交由你们处理，”太子对左都御史下令，“回宫！”
听到皇帝驾崩，言川也是心急如焚，不再多言，回头望了叶柏舟一眼，便回宫了。
——
事情总算告一段落。叶柏舟总算洗清冤屈。
虽然还有很多未解的谜团。沈星嘒和张行墨为何会选择他来做替罪羊？叶柏舟入京他们又是如何知晓的？魔教的魑魅魍魉四大护法向来不招惹官场，又为何会在那一日入宫行刺？荟兮是何人，会不会是沈星嘒要除掉夏利先的原因，张行墨沈星嘒还有夏利先似乎都认识她，那太子又是否认识她呢？叶柏舟打听过，京城无人识得荟兮，沈星嘒张行墨夏利先都是应天府江宁人士，或许，这位荟兮也是江宁人士，那这段旧事恐怕就要追溯到二十年前了。
叶柏舟装作被张行墨点住穴道时，听到沈星嘒说过言川未曾见过沈星嘒的平安扣，但听桑黎说，原先的太子妃是沈星嘒的姐姐沈月临，沈月临难产而亡留下一子也在四岁那年夭折了，听太子的语气，沈月临也是有一枚平安扣的，或许言川是见过姨母的平安扣才识得那平安扣的吧？
不过有句话，桑黎说对了，总归皇室的人动不了。明着上太子妃也只是被软禁了，眼下皇帝驾崩，回头太子登基，太子妃就成了皇后。总之，叶柏舟本是江湖人，也不想牵扯太多朝堂事，京城这是非之地，还是尽早离开的好。
原本桑黎还想拉着叶柏舟喝上几天，但正值国丧，桑黎又是公职人员，自是不便同叶柏舟畅饮。所以叶柏舟要离京，桑黎也不再阻拦。
待到叶柏舟离京时，已是隆春时节，天气日暖，百花始盛开。桑黎送叶柏舟至城门，见叶柏舟磨磨唧唧，不由得笑出了声。
“长孙殿下，不对，现在应该是太子殿下了，他不会来的。别说现在还在守孝期，回头新皇登基他也走不了。估摸着，太子殿下没什么机会再出宫了，你就别想着他能来送你了。”桑黎一琢磨，“我说，你不早喊着要走，却也拖拖拉拉耗了小半月。莫不是，就是为了等太子殿下吧？怎么着，想给太子殿下当面首？”
“去去去，胡说八道，我一大男人。只不过，好歹也是共冒险过，我这一走，怕是这辈子都见不着了。”叶柏舟惋惜道。
“还说我胡说呢，你可别想这出了，还好上回太子没出什么事儿，要是出了什么事儿，还能这么轻易饶过你？”桑黎抬头望了望，“天色不早了，赶紧出发吧，出了城五里外才有客栈，不然一会儿赶不及在天黑前到了。”
“是啊。我走了。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
叶柏舟骑马缓行了半日，终于在天黑前，到达了郊外客栈。叶柏舟一下马就有眼尖的小二迎了上来。
“大爷是打尖儿还是住店？”小二牵过叶柏舟的马。
“住店，给我准备个上房。哦，先上一桌小菜，回头再准备一桶洗澡水。”叶柏舟抛出一锭银子给小二，“对了，照顾好大爷的马。”
“好嘞。”小二接过银子牵着马往马厩去了。
客栈大堂人不多，只坐了两三桌客人。第一桌是一对夫妇，妻子正在为丈夫夹菜；第二桌是一对长得十分相似的兄弟，身着短打，脚穿薄靴，右手边都放着一把剑；第三桌是一个中年人带着一个少年人，只有少年人在用饭，中年人坐在一边，眉宇间透露着一股威严，但对这少年人十分恭敬。
叶柏舟一进门，所有人都向他看来，只除了第三桌的中年人。叶柏舟走过去挑了一张离三桌都差不多距离的桌子坐下，不一会儿，叶柏舟的菜就端上来了。叶柏舟是杭州府人，最开始来北方时，饮食上十分不习惯，后来习惯之后，渐渐地才喜欢上了北方的吃食。
叶柏舟用餐没多久就发现一个古怪的事。前两桌的人其实早已用完饭了，却迟迟不离席，也不闲聊，只是坐着，似乎在等什么人。客人不闲话家常，老板跟伙计也就偶尔几句应答，整个客栈里便只剩下叶柏舟和第三桌的少年人的咀嚼声。
叶柏舟倒也乐得清静，自斟自饮，这是这段日子以来难得的清净。
“陈，叔叔，你也吃点吧。”少年人脆生生地开了口。前两桌的人不由地回头向他们望去，不过只望了一眼便又转回头了。
少年人口中的“陈叔叔”也不回答，看了一眼少年人，拿起一个馒头，慢慢吃了起来。
谁知这馒头还没吃几口，忽从窗口飞进一把折扇直冲第三桌的人的面门而去。中年人立即拉着少年人向后一仰，避开了折扇，折扇顺着势又飞回窗外。第一桌的夫妻和第二桌的兄弟见到折扇后，喜笑颜开，纷纷向门外望去，应是他们要等的人终于到了。
果不其然，扇子飞出窗外没多久，客栈正门走进了一个摇着折扇的白衣公子。叶柏舟一挑眉，挺俊的，不过没有言川穿白衣好看。
白衣公子对着前两桌的人点头示意，前两桌的人站起身对着他抱拳，点头回礼道：“白公子。”
白公子？叶柏舟见他白衣白扇，莫不是这两年名头正盛的“归云客”白君何。只是这白君何不是常年都在福建一带出没，怎么会跑到京城附近来？
“怎么样？陈将军，要么交人，要么交信物，我还能放你一马。不然的话……”白君何摇着扇子走了过来。
白君何口中的陈将军想必就是第三桌的中年人，叶柏舟好像没听桑黎说起过这一号人物，不知是否是常年不在京城的缘故。但这个白君何怎么如此大胆，竟然敢挑衅一个将军？虽然这是在京城郊外，但怎么也还算是天子脚下，叶柏舟自己都不敢这么张狂。
店掌柜和小二见势便知这伙人惹不得，只得躲在柜台后面祈求不要打起来，不然又是一大笔损失。
陈将军早已拉着少年人后退，将少年人护在身后，道：“不用废话了。要打就打。”
白君何冷笑一声，手一挥，“上！”
先前的那两对夫妻及兄弟都冲了上去，几招下来叶柏舟就看出来那四人的功夫一般，也不用叶柏舟出手，陈将军对付起来绰绰有余。这陈将军也没让叶柏舟失望，以一敌四还护着一人，却也是游刃有余。这几人打起来目若无人，拳脚时常往叶柏舟这边来，叶柏舟只得拿着酒杯前摇后晃，不着声色的避开冲他来的兵刃拳脚，好在没多久这四人就被陈将军打趴下了。
白君何早料到这四人不是陈将军的对手，只不过是找来消耗陈将军的体力的。等到这四人不敌之时，白君何一收扇，以扇为兵刃冲陈将军袭去。陈将军把少年推至一边，和白君何缠斗了起来。
叶柏舟在一旁观战，心道：这白君何还是有些真本事的，并不是浪得虚名之辈。只不过这陈将军招式身法颇为怪异，并不似中原功夫，白君何一时摸不到陈将军的套路，渐渐处于下风。
白君何再一开扇，扇中飞出五枚金针，陈将军用剑身一挡，将金针挡飞。叶柏舟用手一接，接住了其中一枚金针，早听闻白君何的扇子有暗门，可同时发射五枚金针，一直无缘得见，今日叶柏舟不光见到了，还拿到一枚金针。
几十招下来，两人还未分胜负，但白君何已处于下风，怕是不出三招就要输了。在一旁的四人互相交换眼神，两兄弟中的一人突然飞出一把飞刀刺向站在一旁的少年。陈将军发现时已来不及，纵身想以身体拦住飞刀，但却不及飞刀的速度。眼瞅着飞刀就要取了少年的性命。
白君何见飞刀刺向少年，也同陈将军一般想去阻挡，他随想要他们的命，却不是这般无耻地背后下手。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