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第 5 章 ...
-
半个时辰前。
午后的皇城荡漾着一股倦意,城门的卫兵支撑着武器打着瞌睡。其中一个还算清醒,看到了一个白色身影往这边过来了,于是杵了杵另一边的守卫:“嘿,醒醒,来人了。”
另一个守卫立马清醒,两人拦住白衣人,喝到:“你是何人?皇宫大内也是你能进的?”
来人正是言川。
言川也不答话,亮出腰牌。守卫一见腰牌,吓得跪倒在地,“长孙殿下!”
言川越过二人,径直入宫。不慌不忙地回寝宫沐浴更衣,并不着急去见母妃,因为他知道,宫中人多眼杂,早在他步入宫门的那一刻,皇长孙回宫的消息就已经传到了他母妃耳中。
果不其然,正当言川准备去给太子妃请安时,太子妃就以上门了。
“珝儿,你可算回来了,母妃听到你被劫持的消息都快急疯了。怎么样?有没有受伤?那个叶柏舟有没有把你怎样?”沈星嘒从入门就开始急切地表达关心,言川出寝殿相迎,见到言川后又从头到脚的检查了一遍。珝儿既是言川,言川真正的名字是李祁珝,不过言川并不喜欢这个名字,严格来说,是不喜欢这个身份。
言川温和一笑,握住沈星嘒的手,道:“母妃你放心,我没事。那叶柏舟本也不是歹毒之徒,他挟持我,不过是无奈之举。”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毕竟是江湖草莽,还杀了礼部尚书,能是什么好人?珝儿你莫要被骗了。”
言川似是特别兴奋,“母妃还不知道吧?叶柏舟已经查出凶手了,现已去捉拿凶手了!”
沈星嘒握着言川的手紧了紧,道:“哦?凶手是谁啊?”
言川环顾四周,对着宫娥道:“你们都下去吧。”支走宫娥后,附在沈星嘒耳边轻声道,“是首辅,张行墨。”
“胡说。”沈星嘒轻笑,似是笑他太过单纯,“这张大人可是栋梁,与夏尚书乃是好友,又是出了名的沉默和善,怎么可能是张大人呢?珝儿定是被姓叶的给欺骗了。”
“是真的,母妃,”言川撒娇般摇了摇沈星嘒的胳膊,“叶柏舟已经找到证据跟证人了,据说还找到了幕后主使者,貌似是咱们皇室中人呢!”
沈星嘒眉毛一挑,“哦,皇室中人?姓叶的还真敢说,是谁啊?”
“这,孩儿就不知道了,他没告诉我。不过孩儿想了想也对,张首辅同夏尚书无冤无仇的,若非有人指使,怎会杀他?若不是皇室中人,谁又能指使得了首辅大人?”
沈星嘒摇摇头,“若是皇室中人要夏尚书的命,那不是一句话的事吗?何须还要指使他人?”
言川一脸难以置信,“母妃您怎么能这么说呢……谁也没有权利随意夺取他人的性命,皇家也一样。”
“珝儿你还年轻,有些事,以后你就会明白了,”沈星嘒拉着言川回到寝殿,“好了,你在外面一定吃了不少苦,先好好睡一觉。你皇爷爷昏迷未醒,现如今你父亲摄政,政事繁忙,等晚些时再去向他请安即可。母妃先行回去了。”
“……好吧,那孩儿送母妃。”
“不必了,好生歇着吧。”
“是。恭送母妃。”言川目送沈星嘒离去。
不多时,言川的內监福喜就前来通报说太子妃乔装出宫,得到消息后,言川命福喜前往刑部通知桑黎等人,自己紧随其后出宫。
沈星嘒身披月色斗篷,面掩轻纱,出宫才雇了马车前往大学士府。大学士府的下人极少,都是张行墨心腹之人,大家对太子妃与自家大人大人之间的往来都讳莫如深、秘而不宣。因此下人们见到太子妃殿下的到来,并不多问,直接带沈星嘒前往书房。
将沈星嘒领至书房门口,仆人便自行离去了。沈星嘒走近两步,忽闻房内传来的声音,便轻轻附耳贴门。
沈星嘒听到叶柏舟似乎知晓了她的事,心乱如麻。自己好不容易才到了今天的地步,眼看着皇帝快不行了,自己就快当上皇后了,知道当年的事的人也几乎除尽,偏生出来个不知好歹的叶柏舟,若是这些事真的被他抖了出来,太子必定不会原谅自己,绝不能让叶柏舟活着!
沈星嘒听着门内动静,心道不好,张行墨不是叶柏舟的对手。于是心生一计,忽然出声喊了声叶柏舟,扰乱了叶柏舟的心神。张行墨这才有机会偷袭成功。
——
张行墨制住叶柏舟后,料到来人是沈星嘒,开门道:“太子妃殿下怎么来了?”
沈星嘒唤了一声“行墨”直接入门。关上门后,才回答道:“我听珝儿说,叶柏舟查到你了?怎么回事?你不是说这计划天衣无缝的嘛!”
“长孙殿下也知道了?”张行墨边说边从叶柏舟身上摸出了那把飞镖跟平安扣,“我以为那个叶柏舟只是个普通江湖人,没想到他还挺有本事,那个墨家机关术传人竟也是他朋友。”
沈星嘒看见那块平安扣,有些动容,“这平安扣,你还留着?我以为当年在我说出那番话后,你会扔了它……”
“那时,我确实很生气,但至少你赠予我这块平安扣时,心里是有我的……说来,也是我大意了,叶柏舟就是因为这块平安扣才查到我的……”张行墨看着平安扣自责道。
沈星嘒奇道:“叶柏舟如何认识此扣的?就算这扣上有我名字,他又是如何知晓这是我的名字?朝中都有许多大臣不知我名字。”
“叶柏舟说是一贵人告知的,可是我早已打听过,他在朝中并未结识什么权贵,这几天也不在京城,”张行墨仔细想了想,“莫非是长孙殿下?”
沈星嘒一摆手道:“你莫不是糊涂了?我赠这平安扣于你时,还未嫁太子为妃,连太子都不曾见过我这块平安扣,珝儿又怎会知晓!唉,也别管是谁告诉他的了。你怎么能这么不小心呢?你我的关系要是被太子殿下知道了,比杀夏利先的罪可严重多了!”
“别担心,现在叶柏舟已被我制住了。咱们接下来如何?”
沈星嘒眯了眯眼,一抹歹色涌上面孔,“一不做,二不休。杀了叶柏舟,嫁祸到底,就说他是畏罪自尽!”
“那长孙殿下那边?”
“珝儿没有证据,我不会让他乱说的。”沈星嘒言罢,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瓶子,“这是鹤顶红。给他服下,当即发作。”
张行墨本不欲再杀人,但有些事,一旦做了就再也回不了头了。从太子妃手中接过毒药,便要往叶柏舟嘴中灌去。
门外的人却是急了。
桑黎接到小太监福喜的消息,便带着这个案子相关人员同三法司的人埋伏在大学士府附近。待到沈星嘒进府片刻后立即动手,悄无声息地制住了张府上下一干人等,包围了张行墨的书房。不多时,言川也到了张府与众人回合。
桑黎与言川守在正门,大家听着书房里的动静。听到沈星嘒要毒死叶柏舟,言川差点要破门而入,桑黎拉住了他,示意他不要忘了叶柏舟的嘱咐,千万不可轻举妄动。言川只得耐着性子听着。
果然,叶柏舟的声音又在屋内响了起来。
叶柏舟在张行墨喂他毒药时翻身而起,“虽然一般的毒药毒不死我,但是毒药太难喝了,我还是很不愿喝的。”
沈星嘒瞪大了眼睛,指着叶柏舟说不出话来,“你……”
张行墨站起身,道:“我明明封住了你的穴道!你……”
“说了你太小看我,像我这样的高手,会点移穴的功夫一点都不奇怪。”叶柏舟双手叉腰,“怎么?是要我押你们去刑部,还是你们自己去?”
“呵呵,叶柏舟要知道现在证物都在我手上了,我知道你功夫比我好,但我就算是死,也不会让你取回去!”张行墨张开双臂,“要么你现在杀了我。杀了我,你就更洗不清你的罪名了!”
张行墨自恃证物在手,叶柏舟空口无凭,丝毫不担心。岂料叶柏舟从腰间摸出了两件证物,道:“方才你要灌我毒药时,我早就摸回来了。”
“叶柏舟,只要你交出那两样东西,本宫保证礼部尚书的案子不再追究于你,并许你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你想要什么就能有什么。”
“不追究我?太子妃这买卖只赚不亏啊。我现在这样就挺好的,什么也不缺。”叶柏舟双手抱胸,摇摇头,“我也不逗你们了,老实讲,你们现在就算把这两件证物抢回去也没用了。”
“你什么意思?”张行墨问道。
“你开门看看就知道了。”
张行墨疑惑重重地打开了门,还来不及反应,就被桑黎制住了。埋伏在书房四周的人,立马聚集到门口。张行墨沈星嘒这才发现,下人们早已被三法司的人马控制住,难怪那么多人马到了府上都没有下人通风报信。原来这叶柏舟是有备而来。
“珝儿……你,你怎么来了?”沈星嘒这才看到门外另一边的言川,沈星嘒比较不蠢,前后一连串,立即反应过来,“珝儿,莫不是你?你怎么会跟他成一伙儿的了?”
“母妃,对不起。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到底还有什么瞒着我?你以前教我的孝悌忠信礼义廉耻都是骗我的吗?”言川一脸委屈。
“母妃当然不是骗你的!只是有太多事你不懂,母妃是打算将来再告诉你的,”沈星嘒想着,对于珝儿以后慢慢解释,总会理解她,现如今还是自身最重要,便道,“大胆!我是太子妃!谁敢动我?”
一向以心直口快著称的左都御史出来道:“虽说臣子们无权处置太子妃殿下,但如今人证物证俱在,方才大家更是在屋外听得一清二楚。皇室犯法与庶民同罪。还是请太子妃殿下跟微臣回都察院,待微臣禀报太子殿下再做处置。”
沈星嘒正要发怒,张行墨挣扎着出声阻止道:“不!这是和太子妃殿下毫无关系,都是我一人所为!”
叶柏舟将证物交到左都御史手中,左都御史看了看那枚平安扣后,道:“证物都在,太子妃到底是不是清白的,还需要调查,还是先请跟微臣去趟都察院吧。如果太子妃殿下是清白的,自不会冤枉了太子妃。”
官差们正要上前,沈星嘒喝道:“谁敢!”
众人又犹豫了,这毕竟是太子妃殿下,如今皇帝昏迷,太子执政,名义上虽还是太子妃,实则已同皇后无异,万一事后太子有意包庇太子妃,吃亏倒霉的还是他们。这么一想兵卒们又不敢上前了。
左都御史是个急脾气,见手下人一副犹豫的模样,厉声道:“你们在怕什么!有什么事本官担着!王子犯法与民同罪,我就不信有人能只手遮天,无视这纪法朝纲!”
官差们一听上级发怒了,不管怎么样,都得硬着头皮上了。正要上前,又听有人阻止,“住手!”
这回的声音是从远处传来的。众人回头一看,这阵仗,是太子殿下亲自来了。
“参见太子殿下!”众人纷纷下跪接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