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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圣旨到 ...


  •   要说溥年收买人心的能力,还是出众的,他刚到家门口,还没跨进大门,就见陆时峰不动声色的走了过来。

      他言简意赅道:“端郡王来了半天了,正在说翁夫子辞职的事儿。”

      溥年见他一早等在门口,估计已经在这儿等他很久了,就是为了给他递这一句话,顿时让他感动的热泪盈眶。

      “好兄弟啊,”溥年挽着他脖子,推至心腹道:“我就知道没白疼你,我的伴读里,就你最向着我,你肯定也知道,我最喜欢的就是你。”

      陆时峰眼珠子略微转了转,问他:“那我跟萧世锋比,你更喜欢谁?”

      溥年顿时觉得自己发挥的时候到了,他刚要开口,就听背后楚笑声音凉凉的说:“这有什么好问的,少爷肯定更喜欢你啊,但是萧世倾喜欢哭,我们不能欺负他,当着他的面,少爷还是要跟你保持距离的。”

      溥年一口气没喘上来,当即被噎了一下,他讪笑道:“那个……你刚刚说谁来了?”

      陆时峰被他拦着往内院走到一半,眉毛一挑,搞了半天,少爷把他的话全当了耳旁风?

      他又说道:“辅国公,因为翁夫子被你整走一事来的。”

      说罢,他抬眼看向一脸呆滞,好似还没回神的张謇,问:“这是?”

      “我新招的,代替翁夫子的老师。”溥年说着,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说道:“张老师啊,我父亲今天有客人,我们先去书院熟悉熟悉环境吧。”

      正要走,屋内传来辅国公的吼声:“把那不孝子给我抓回来!”

      溥年转身就要跑,被府内下人驾着胳膊绑了回去,陆时峰伸手抓了他一把,溥年说:“兄弟啊,救命啊,你快去找罗统过来,你别提翁夫子的事儿,就说我要给他送好吃的,让他快点过来!”

      陆时峰抿了抿嘴,看他一眼就转身去寻罗统了。

      张謇哎哎叫了两声,硬着头皮跟了过去,这可是国公府啊,国公府会收留他这等穷酸秀才吗?

      溥年一进门就老实了,他一改之前的不情不愿,热情的说:“哎呀,这不是端郡王伯父吗?上次跟溥俊去做客没见到您,侄儿甚是遗憾,您今日怎么来了?”

      端郡王不苟言笑,在辅国公面前很有一番兄长的威严,他冷漠的看了溥年一眼,说:“小侄儿也大了,越来越调皮了,是该好好管教管教了。”

      溥年求救般看向辅国公,辅国公也泪眼汪汪的说:“兄长啊,此事,都是逆子的错,臣可一点没掺和,望兄长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一定要跟陛下说清楚,此番翁同龢大人辞职,可跟臣没有一点关系啊!”

      溥年捂着胸口,痛苦的看着亲爹,说:“爹,你怎么能这么说?那天,是你在书房给萧参谋下的命令,说翁夫子除了跟皇帝打小报告,其他一无是处,你怕翁夫子告你,是你让萧参谋出主意把他赶走的啊!”

      端郡王本来就冷峻的面容,顿时布满了寒霜,他怒目瞪向辅国公,满脸即将发怒的征兆。

      辅国公一看大事不好,怒斥溥年:“逆子,你竟敢陷害你父亲!”

      溥年也不甘示弱,昂着头道:“虎毒不食子啊,父亲,你不能让儿子成为你政治的牺牲品啊。”

      辅国公更怒:“是你不学无术,把夫子气走的,我不过是推波助澜一下,你才是罪魁祸首!”

      溥年也怒了:“不,是你的纵容和暗示,使得国公府和书院上下一心,共同协力才把翁夫子赶走的,父亲也居功伟至,功不可没!”

      “是你!”

      “是你!”

      夫子两人就着谁赶走翁夫子一事,吵得不可开交,端郡王彻底怒了。

      他来国公府很久了,跟辅国公聊起此事时,辅国公从小到大,认错态度都很是诚恳,说对不起翁夫子,改天就去登门赔罪,又说一定会管教好儿子,以后再也不犯错误巴拉巴拉之类的,本来端郡王的怒火已经消了大半了,如果不是为了等溥年回来,不放心的想最后再交代一句,他可能已经走了。

      没想到这一等,就让他等出了一出父子合谋的诡计!

      更可笑的是,他娘的两人竟还分赃不均的吵了起来,当他是聋子吗?尤其是一脸无辜的辅国公,更是让他怒火滔天,他仿佛可以料想刚才辅国公是怎样一面应付他,一面在内心嘲笑他的。

      这弟弟当真可恨!

      他重重的摔了瓷碗,骂道:“载澜!你从小就不学无术,捉弄夫子,本以为你长大了,成家立业收了心性,没想到竟还跟从前一样顽劣,你可还听从兄长的管教?!”

      辅国公从小跪到大,此刻连忙跪在地上道:“听的,听的。”

      端郡王道:“我问你,是不是你教唆属下和儿子,赶走的翁夫子?”

      辅国公刚想撒谎,端郡王怒道:“说实话!”

      辅国公连忙点头,苦哈哈地抱着兄长大腿,道:“兄长,弟弟心里苦啊,你是不知道那翁同龢多么小心眼,学生不听讲,他就天天来跟我打小报告,兄长,弟弟心里烦啊,却又不得不应付他,你想啊,由小见大,学生们这么点小事,他都像我打报告,万一我有点不规矩,他还不得像皇上打报告啊!”

      辅国公越说越委屈,他道:“兄长啊,你说说,这种伪君子,真小人,我能留他在府里害我吗?”

      端郡王捂着胸口,被他气的喘不上气,辅国公连忙给自己兄长顺气,说:“您别生气了,现在好了,他一走,我立马就精神了,也能干点正经事儿了,逛逛窑子啊,能赌赌博啊,该干什么干什么,神清气爽,所有烦恼一扫而空,腿也不疼了,脚也麻利了……”

      溥年跪在地上,悄悄抹了把汗,跟他父亲一比,他就是个渣渣,这才是人才中的人才啊,有辅国公在,何愁大事不成啊!

      辅国公又说:“兄长啊,弟弟这些心里话,只敢跟您倾诉啊。”

      端郡王好不容易顺平了气,失魂落魄的跌在了座位上,他一抬手,面无表情的将辅国公推开,说:“别说了,为兄不想听你倾诉,都是为兄的错,当年母亲怀你的时候,有算命的说你克亲,母亲信了,不想要你,是为兄力保了你,而今,为兄终于彻底知道错了,为兄这就上表奏折,让皇上罢免臣的爵位,以来求得宽恕你的过错。”

      他说着就要走,辅国公一边追一边哭道:“兄长啊,弟弟也是迫不得已啊,若不是那翁同龢老贼逼得我半月不得出门,我怎会出此下策啊……”

      声音渐渐飘远,溥年起身就着桌上的热茶压了压惊,又给张謇倒了一杯,说:“不好意思,让张夫子看笑话了。”

      张謇这才回过神,他听到了什么?翁夫子是翁同龢?内阁大臣翁同龢?!两朝帝师翁同龢?!

      那是他的偶像啊!

      他激动的问:“你说的翁夫子,难道是翁同龢大人?”

      溥年摇了摇头,说:“不,他学问不够,现在已经不是了。”

      张謇顿时热汗就从脑门上冒了出来,他局促地搓着手道:“那,那我,可能也……”

      溥年说:“张夫子这次必能高中状元,日后成就不在翁夫子之下,切莫谦虚。”

      有惊无险的度过了一劫,溥年心里纳闷,这个罗统怎么还不来?

      他本来想,把罗统这个光绪传说中的私生子拉下水,端郡王一定会对他网开一面,没想到端郡王这么不经打击,一个辅国公就给气走了。

      他让下人给张謇安排好住处,正想往后院走,忽然听见前院吵吵嚷嚷起来。

      “皇上有旨!”

      一声尖锐的长腔,跟唱戏一样,穿过国公府的斗拱飞檐。

      溥年愣了一下,这端郡王请旨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点吧?他回过神来,只见辅国公跟端郡王早已跪在了地上,他连忙也过去乖乖的跪着。

      端郡王满面凄风冷雨的寒霜,辅国公也愁云惨雾的道:“完了,完了,圣旨来了,肯定要问罪了,我就说了,这翁同龢就是个小人啊,留不得,留不得啊。”

      端郡王听了差点当场昏过去,恨不能当着圣旨的面抽死他弟弟。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辅国公之子,爱新觉罗·溥年,此次文章阅卷为第一,聪明过人,天生机敏,深谋远虑,国之栋梁,乃大清福子……罗统,此次阅卷为第二,天资尚可,还需努力……赐两人宫廷腰牌一块,可随时进宫面圣。钦此。”

      太监念完圣旨,只见地上跪的,树上飞的,安静的像是一群聋子。

      端郡王脸色一阵青一阵红,估摸着还在就告状一事左右为难,辅国公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了,马上嘚瑟道:“我儿像我,有为父当年的风范啊!”

      那太监笑眯眯的说:“溥年,还不来接旨?还有罗统那孩子呢?”

      罗统此刻才从后院姗姗来迟,连忙来接旨。

      “皇上喜欢你们,让你们随时进宫面圣,这可是天大的殊荣啊,为此,皇上还和太后吵了一架呢,不过呢,你们也要规矩些,懂事些,没事儿轻易不要进宫,让皇上难做。”

      他交代完,辅国公连忙给他低了点喜银,那太监笑眯眯的收了,将腰牌给了两人,这才转头离开。

      忽然,只听溥年鬼使神差的大喊一声:“公公且慢!”

      那上了年岁的太监刚回头,就听溥年喊道:“公公,请公公代我像皇帝伯父问好,您跟他说,侄儿明天就去给伯父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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