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科风云之突然好想你》许亦清

2、第二章

　　“拍的片还没出来？”
　　“还没，我经通知影像科加快了。”
　　“等情况稳定要给她安排个详细检查，特别是躯干和头部。”扬帆在导诊台前停了下来，“刚入院的时候有发现反常呼吸现象吗？”
　　“没有。”她很肯定，“是黄医生给她做的检查，当时我也在边上。”
　　“好，这些情况在病历上这些要标注清楚。沈晗家属呢？”
　　“没来，病人是外地的，在嘉林工作。我问了送她来的同事，他们说在来医院的路上沈晗表示过不需要联系家属。”
　　“又是个麻烦……”扬帆一手叉腰、暗中揉了揉酸疼的肌肉，另一只手支在大理石台面上，目光直直地盯着摊在面前的病例。在这种情况下，病人主动表示不联系家属是可以的，但凭他多年的经验，从楼梯上摔成这样事有反常，他怕牵连出别的问题。
　　“那她的同事还吗，去问问她到底是怎么摔的……算了，我自己去问。胸片出来通知我。”一想到沈晗那双眼睛，扬帆的心里仿佛被一根羽毛轻轻拂过，随后又赶紧把这个念头按下去，对自己道：我只是为了病人的病情着想。

　　沈晗的同事是一个三十左右的男人，个儿不高微胖，一身黑色的西装并没能凸显他的干练，反而莫名有些猥琐。
　　这是扬帆最直观的感受。
　　“你好，请问你是沈晗同事吧？我是她的接诊医生，想了解一下她的情况。”扬帆嘴角微微勾起，弧度精准，亲切而又疏离。
　　“啊？她什么情况你们当医生自己不会看吗，问我干嘛？”要不是这人眼圈发黑还不停打车哈欠，明显大脑缺氧，扬帆都快怀疑他是故意来抬杠的了。
　　“这位先生，您误会了。我们只是想具体了解病人的伤是怎么来的。更详细掌握她的病情，有助于对她采取更有效地治疗。”
　　“怎么，你们医院看不出来？那我要你们医生干什么吃的。你们医生只管治就是了，甭管多少，钱我们公司会垫付的。“西装男音量突然拔高，语气蛮横，说话的时候下巴高高抬起，恨不得用鼻孔对人，一副“老子有钱老子说了算”的模样。
　　“先生，这不是医疗费的问题。是沈女士现在的情况……”扬帆在心里默默问候了对方，面上却不动声色依旧保持优雅、沉稳地微笑；同时故意拉长语调，仔细观察西装男面部表情的变化。
　　“很严重？会出人命吗？”西装男瞪大眼睛，一副不可置信却又不得不信的样子，这一下直接引来几个病人、家属的侧目。
　　“抱歉，我现在很难给出明确答复。”见对方急了，扬帆明白自己目的已达到。他清了清嗓子，貌似认真地进行解释：“她的情况暂时稳定了，但如果呼吸循环障碍很容易导致休克；而且因为胸片没出来，现在还不能排除胸腔内是否出血，接下来很有可能需要通过手术进一步治疗。所以现在最稳妥的，我们建议是尽快联系她的家属，这样一旦有需要就能在最短时间内签字、安排手术。”
　　“怎么会这么严重？不就摔了一下吗？”西装男也不敢再追问了，也不再纠缠钱的问题，立即表示要出去打个电话。
　　扬帆说得模棱两可，像是下一秒沈晗就要进ICU了，事实上，经过听诊和按压，扬帆已经排除了沈晗胸腔内异常情况存在，基本可以确定是一般性多肋多处骨折，虽然引发了连枷胸，但送治及时，刚才的加压包扎处理有效控制了病情；如果胸片拍出来没有别的问题，沈晗也配合，那么接下来只需要普通治疗，根本就不要动手术。
　　当然，并不是他对沈晗的事有什么特殊照顾或是故意报复西装男的无理，只是他说话向来如此，既不把话说满，也不会说死。
　　西装男很快就返回了，态度也变得谨慎起来，满脸堆笑，一边欲给扬帆递烟，一边说着他所了解的情况，目前还没找到沈晗家人联系方式，劳烦医生等她醒了代为询问；至于沈晗是怎么摔的，他表示当时自己不在现场，只听其他同事讲是晚间在公司档案室里整理材料的时候脚下一滑从扶梯上摔了下来。

　　在得知沈晗处于可能会昏睡一段时间后，对方态度极为诚恳：“医药费我们单位会垫付，她自己也有医保，麻烦医生用最好的药，人千万不能有事。”说着，他从口袋掏出一张名片，双手递上。
　　名片做工很精致，显然在美工上是下了功夫了，最先映入眼帘的是“嘉林传媒”四个字。
　　嘉林传媒，嘉林市最有影响力的报社。
　　前些年互联网时代到来的时候，嘉林传媒果断抓住转型时机，通过签约当红自媒体人、收购公众号等一系列措施，将纸质为主的发行方式变为网络发行为主，进而一跃成为家当地龙头企业。
　　之所以对人家发家史了解的这么清楚，是因为两个月前刘长河曾建议他找嘉林传媒来做一期仁和胸外的专访以扩大知名度。只不过由于后来发生了一些事，这个计划一直耽搁了下来。
　　这些念头在扬帆的脑海里一转而过，他不动声色的收起名片，很自然地回答说救人是医院的职责，一定不遗余力，沈晗醒过来就会通知贵公司并联系家属云云。
　　这一番折腾，天已然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