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带死神光环的男人[穿越]》倾征天下

52、空慧

　　莫尘看着杨一洋愕然的表情，眼底划过一丝怀念。他曲起手指在供台上敲了敲，从兜里掏出手机，对着佛像就是“咔嚓”几声连拍。

　　杨一洋瞪大眼看着莫尘，嘴巴张张合合，半天才小声憋出一句话：“小心，这地方挺邪门的……”

　　突然，莫尘的电话响了。莫尘看了眼来电显示，随手点了接通，淡淡地“喂”了声。杨一洋屏住呼吸，就听莫尘简单应了几声就挂断了电话。杨一洋原本没抱什么期望，如今却被莫尘的一系列操作钩的心里痒痒。

　　莫尘双耳微动，悬空的半截小腿前后晃了晃，整个人顺着小腿摆动的力道轻飘飘跃下供台，略显稚气动作由他做来，格外的潇洒自然。莫尘又向前走了几步，才停下来说：“主人已至，端正仪态。”

　　杨一洋被莫尘这倒打一耙的话憋得满脸通红，大侠倒是没什么反应，伸手压了压翘起的碎发，又低头扯了扯衣摆，抬脚跟了上去。杨一洋无语地吸了口气，依言小跑着跟上。

　　门外站着一位身形矮小的老和尚，穿着金丝做的袈裟，头戴七彩的毗卢帽，左手拇指与食指指尖捏着一朵保留了长茎的白莲花。正是集俗气与清雅于一身，第一眼就能给人带来强烈的视觉冲击。

　　“大人，别来无恙。”老和尚双手合十，下巴微收，声音有些沙哑，分辨不出是男是女。说是别来无恙也没错，方才他们就已经打过一个照面。没错，这个老和尚就是刚才那位老妇人。她本就女生男相，披上宽大的袈裟，就遮掩住了女性的身形。

　　她看向后面赶来的二人，慈眉善目，嘴角含笑：“二位是……”

　　“佛门将成佛称为‘心莲开放’，手持白莲象征‘空慧’，”大侠带着杨一洋直接走过去，“想必您就是‘空慧’大师了。”

　　空慧念了一遍六字真言，抬眼问：“是尤振国教你这么说的？”大侠闻言先点头，后解释道：“家师正是尤振国。”

　　“哦？你似乎对佛法颇有研究。”“佛法奥妙，大师面前不敢造次。”

　　空慧点头，“这次态度倒是诚恳，我与你小时候见过一面，那时候你还不会说这些客套话。”话是听着亲昵，内里却是褒贬不明，令人看不透态度如何。

　　杨一洋看着空慧的一身打扮，暗自咋舌。即便对佛教太不了解，他也知道佛教提倡六根清净，无欲无求，苦修苦行。可这么特别的一个人，身上竟然“干干净净”，没有任何幻象。这意味着他无法依赖直觉和系统，只能像普通人一样通过肉眼的观察。

　　杨一洋看向身旁的二位大佬，双手握紧拳头又松开，默默给自己打气。

　　三人路过方才莫尘踹过一脚的大树，又走了约摸有十分钟的小路。直到走进禅院，一路都是花木繁茂，清香扑鼻。

　　“我之前便与莫尘有约在先，还请二位在外稍等，”空慧伸手拦住大侠和杨一洋二人，转而压低声音对莫尘道，“请蛊主随我来。”

　　杨一洋神经紧绷地盯着走进禅房的二人，用胳膊捅了一下大侠：“我觉得空慧大师的脾气不是很好。”作为一个常年结合直觉观察的人，他的洞察力足以匹配一名优秀的刑侦人员，只是他本人并没有意识到。

　　大侠看着杨一洋，说：“继续。”杨一洋“唔”了一声，目光还放在禅房内的两人身上。“空慧大师好像对莫尘很尊重。”门没关，他能瞄见两人正在谈话，只是听不到谈话的具体内容。

　　大侠点头，冲着他招招手，带着他又走远了些。“门没关，你能看见他们，他们也能看见你。”大侠指着禅房冷静地说。“你的思维习惯偏重逻辑分析，这没什么不好，但也不能因此忽略多余的信息，要知道这信息不全最容易产生思维盲区。”他的目光深邃而安静，阳光打在他的脸上，让他看上去与往常不太一样。

　　杨一洋愣愣地看着大侠，过了一会，才小声道：“那……我想再回去看看。”

　　大侠微微颔首，不轻不重地说：“回家再说。”

　　杨一洋从鼻腔里哼了声，困惑地挠挠头。他什么时候答应跟他一起回家了？

　　再次走近禅房，杨一洋睁大眼睛，透过敞开的木门仔细观察。禅房内布置得很简单，被人打扫得窗明几净。门口摆着一盆鱼跃莲花的墨玉喷泉，鱼嘴喷出的细小水流撞击在莲花状的池底，发出清脆连绵的流水声。仔细看，便能发现莲花上的纹路都闪着金光。

　　杨一洋看得嘴角抽搐，不知大师为何品味如此与众不同。他在心里嘀咕了一句，随后目不转睛观察起坐在蒲团上的觉慧与莫尘。莫尘那边还是没什么发现，这觉慧大师却越看越觉得有点不对劲。

　　等等，这大师怎么没有喉结？感谢他双眼5.0的视力，离得这么远还能看得清。杨一洋摸着下巴想：如果这位大师是一位女性，那她的身形便合理了。

　　杨一洋搓了搓头皮，绞尽脑汁回忆了一番，沮丧地耸起肩。他发现大师的性别自始至终都是他主观判断得来，而大师本人并没有承认过。

　　禅房内，空慧和莫尘停下了交谈。二人分别慢悠悠地起身向外走，莫尘率先走了出来，侧身让出一个空位。空慧上前一步，念了句佛偈，颇有种目下无尘的味道：“把他叫来吧。”

　　杨一洋心里咯噔一下，转身就见大侠正向他们走来。苍白的皮肤与漆黑的瞳孔形成了强烈的反差，修长的四肢与矫健的步伐又带给他一种力与美的张力。都说美人在骨不在皮，这不论是看皮还是看骨，大侠都算得上一位美人。

　　美人令人赏心悦目，也总能获得一些特权，可惜在觉慧这里并不成功。她引着莫尘到一边休息，然后慢悠悠走到两人面前，眼皮一掀：“进来吧。”

　　踏进禅房的一瞬间，杨一洋就体会到一种阴阳两隔的感觉。

　　房间被光线分成两部分。靠窗的半边地上铺了一张草席，很适合躺在上面冥想。窗边放着一个小茶几，三面摆了三个蒲团，靠窗一侧摆了个木质托盘，盘里躺着一朵含苞待放的白莲。

　　与之相对的是房间的另一侧，光线被一串串密集的珠帘遮挡，能看出那块区域很空旷。

　　大侠盘膝坐着，直接说明来意：“请您出面净化一个人。”空慧没点头，也没摇头，目光平和却无端给人一种压力。大侠不闪不避，继续道：“您知道，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请您出手。”

　　空慧听进大侠这句话，终于把视线移到了杨一洋身上。“是他？”声音不难听，混合着潺潺的流水声，凸显出一种雌雄莫辨的奇异感。

　　空慧看过来时，杨一洋感觉自己像是被游戏里的BOSS锁定了。那一瞬间，他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下意识地看向身边唯一可以求助的对象。

　　大侠轻咳一声，低声道：“他是圈外人，这次是意外被卷进内门比斗。”

　　空慧瘪了一下嘴，不知是在笑，还是无意间扯了一下嘴皮。她的嘴衰老得比其他地方都快，唇边肌肉塌陷，就连嘴型都模糊了。不说别的，单说这张嘴，就给她的面容添了三分凶相。

　　“这是念经念多了的后遗症？”杨一洋一不小心就思维发散了。他的目光也随之有些涣散，看上去就显得整个人呆呆的。

　　空慧依旧无动于衷，无声地表达了拒绝之意。大侠也不着急，好似本就没打算用几句话说服空慧。他突然伸出两根手指夹向木盘里的莲花，手在半路被空慧截下，两人的手就这么僵在空中。

　　空慧提高了声音的调门，气势也随之提升：“怎么，转行做强盗了？”大侠非但没有收手，还加大了手上的力道，他面上不急不躁，平静道：“不敢。”

　　空慧稳稳挡住大侠的手，两片没有形状的嘴唇扯出一抹讽刺的笑容，上下一碰，吐说出一句：“基本功练得不错。”

　　大侠忽然抬头道：“师叔。”

　　空慧手上骤然一个用力，把大侠的手重重按在茶几上。“这门功夫跟了我大半辈子，忘不掉了。”大侠平静地收回手，没有再打算偷袭。这一行的规矩是有一不可有二，手肘落桌就代表输了比试。

　　自打相识以来，杨一洋就从未见过大侠为什么事为难，好像天塌下来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杨一洋隐约猜测大侠接近他是另有所图，他面皮薄，原本打算默默疏远，如今却是觉得整个人都不太好。“套路！都是套路！”他在心里催眠自己。

　　话虽这么说，他却是不敢乱跑。这地方有古怪，他怕自己一个人离开又遇上鬼打墙，到时候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你向来最懂规矩，我又最喜欢懂规矩的人。”说着，空慧突然拿起木盘上的莲花。柔软的花瓣在杨一洋的额头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拿着。”“哦，好！”杨一洋小心地捧着莲花，眼睁睁看着那朵莲花在他手上迅速枯萎，手抖了一下。

　　花瓣一片片掉在地上，模样很是凄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