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带死神光环的男人[穿越]》倾征天下

2、试探

　　闻人懿走到莫尘面前，抬手从莫尘的发间拈起一根嫩绿的松针，平静道：“方才陷入了点小麻烦。”他吹落松针，面含笑容，目光温润：“是小友带我一路奔袭至此处？”

　　莫尘的目光落在闻人懿的鬓角和下颚，双眼微眯。闻人懿扔掉松针，轻拂衣袖，坦然迎上莫尘的打量。

　　闻人懿后退一步，若有所觉地撩起袖口，露出手腕处的两道红色印记。“是窥探术！”他脸上的神情变得凝重：“我昏迷后被人下了殿堂级窥探术，现在那人正在不远处催动此术。小友之前可是遇见了谁？”

　　半晌没能得到莫尘回答，闻人懿毫不犹豫地转身查看起周围的地形走势。他神色平静，不见半分懊恼。“窥探术是一种传承天赋，被分为入门级、殿堂级、宗师级，分别会在手腕上留下一、二、三道红痕。殿堂级必须辅助以特殊药物才能解除。”闻人懿岔开话题道：“出谷后，小友可有打算？”

　　莫尘的视线一直追随着闻人懿。闻人懿低头打量了自己片刻，叹了口气：“若小友仍在困惑你我为何衣着相似，这点我亦不得而知。”他甩了甩袖子，无奈道：“我虽然是个普通人，可我这身衣服也不是能随意买到的。”

　　“此处危机重重，还是尽早出去再做打算。在下不才，对此阵略有了解，所以……冒犯了，”说罢，闻人懿深吸一口气，主动牵起莫尘的衣袖，“请跟紧在下，一但动身，困阵便会开启。”

　　相同款式的衣袖叠在一起，两人的指间在衣袖下一触即分。闻人懿用另一只手掸了掸没有丝毫褶皱的衣袍，目光移到远处群山之上，神色自然地问：“小友清楚这是哪儿吗？”

　　莫尘低头动了动瞬间虚化的指尖，死寂的眸中渐渐覆上一层寒霜。若有若无的杀气溢散开来，他盯着闻人懿的后颈并指为刀，喉结微动，慢慢从喉咙里挤出二个字“无……谷……”沙哑含混的声音刺得人耳膜生疼。

　　闻人懿没有回头，抽动了下嘴角，若无其事地松开莫尘的袖口。他笑容不变，似是完全未曾察觉出莫尘的异样，转身指向一个方位：“嗯。你是从那边进谷的吗？”

　　不待莫尘回答，闻人懿伸出食指凌空点了点。“那条路与此阵死脉完全重合，来时杀机已起，去时必将有来无回，”闻人懿摩弯下腰，歪着头说，“你当时是故意的！”

　　莫尘幽黑的双眼看过来，在铺满白绒草的空谷中分外妖异。

　　闻人懿偏头等了半晌，眨眨眼，背过身轻快地笑起来。他转身拍了拍莫尘的肩膀，目光澄澈明亮：“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你的做法很对我胃口，若你想外出历练，不若与我一起行走江湖，我们以兄弟相称，如何？”

　　莫尘没有躲开，也没有否认，盯着闻人懿温暖干净的眸子，指尖凝聚起的力道慢慢卸下。这人是他入世的最大变数，他自要放在身边仔细看管。

　　空中若有若无的杀意终于消失。闻人懿快速缩回手，摩挲着下巴轻咳一声，又低声问了一遍：“小友清楚这里是哪吗？”莫尘打量着一脸严肃的闻人懿，抿嘴道：“无……谷……”闻人懿闻言只是随意地应了一声，蹲在草丛中拨弄了几番，起身拍拍手，扭过头再次严肃强调：“跟紧我。”

　　闻人懿避开看上去最好走的一条路，单手攀上旁边的几块巨石，在原地踩了三圈，从石头上跃下又绕开几处地方。一连串动作干净利落，做得毫不犹豫。在他身后半步的位置，莫尘紧紧跟随。闻人懿扶着一块巨石站稳脚跟，又随意地问了一遍：“你知道这是哪吗？”这是莫尘第三次被问同样的问题，他掀了掀眼皮，没有回答。

　　“你是哪里人？”

　　“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吗？”

　　“你可还有什么牵挂的人？”

　　闻人懿以一种不至于冷场的速度，不紧不慢地抛出一个又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莫尘都无法从他微笑的面孔下分辨出那些反复提起的话题是否属于故意为之。好在闻人懿的声音清清冷冷，即便在东拉西扯也不令人反感。

　　一路顺畅，二人用最寻常的方式平安穿过无谷，又以普通武者的速度向前连续疾驰十几里。两人看上去都留有余力，却默契地没有点破。两个陌生人突然结伴同行，怎么看都少不了相互试探。

　　与此同时，无谷外，黄衣郡主恭敬地迎接从马车上走下的“女子”。

　　“女子”睁开空洞悠远的双眸，缓缓转过身。“她”的相貌比一国郡主还要美艳几分。气质更是高洁飘渺而不可捉摸。仅是随意一站就显出七分瑰姿艳逸三分仪静体闲。尤其那双眼眸总是弥漫着神秘的水雾，令人不禁沉沦其中。

　　“格局已乱，孤星聚首，祸福相依。天煞孤星，运道极强，厄运缠身，累及亲人。若难掌控，敬而远之，若可掌控，假人杀之。”声音仙气渺渺，似从九天悠悠传来。

　　黄衣郡主低头恭敬允诺，亲手写下一封密信交与贴身侍卫。那侍卫接到信后，快马加鞭赶回夏国皇城。

　　“她”身着缀有金丝的白色凤尾裙，押发针上的红珍珠随着身体的转动在阳光的掩映下闪动着柔和的光泽。回到马车上，“她”取出一个精美的香炉点上，在袅袅青烟遮掩下，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用素帕轻轻拭去嘴角的血迹，“她”侧倚在软榻上。染着丹蔻色的指甲深深抠进染上点点殷红的素帕里。“她”扬起头，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一道浅浅的疤痕在领口的遮掩下若隐若现。

　　“这次，夏国皇室偷来的气运终于要被消耗殆尽了么？”“她”伸出精致的指甲轻轻拨动那道疤痕，隔着车帘遥遥望向夏国国都的方向

　　车帘外响起女孩清脆的声音：“师尊，小月儿能进来吗？”

　　“进。”

　　小月儿在侍女的搀扶下掀开车帘爬上马车。她眼上蒙有一条宽黑布，遮住了半张脸。“爹，听说无谷另一头的吴国云城有一种凤霞红叶，每十年变红一次，我想去看看……”豆蔻少女攥住月华的宫装。

　　“不行。”低沉磁性的男声在车内响起。“等你何时无须蒙眼，你便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去吧。”月华用素帕捂住嘴，闷声咳了起来，术法反噬令“她”痛得瞬间面如金纸。

　　小月儿最见不得爹说这种话。“爹，你是不是受伤了？”泪很快洇湿了蒙眼的黑布。尖尖的下巴旁软软垂着几缕发丝。即便伤心，她也记的要压低声音，不让车外的人察觉出异样。

　　“爹无事，等爹带着夏国军队穿过无谷，就为你采买一车凤霞红叶，”月华从马车的暗格里重新取了一块素帕，伸手摘下女儿眼上的黑布，“待你成年出嫁就可用这些凤霞红叶为你做一件最美的嫁衣，咳咳。”

　　被摘下黑布的少女依旧紧紧闭着眼。月华想拍拍女儿的头顶，迟疑地伸出手，鲜红的指甲在空中划过一道低矮的弧线，最终还是慢慢收归袖中。

　　闻人懿与莫尘穿过一片杳无人烟的荒林，爬过一个山丘。地平线在一片闪闪发光的平原上展开。在平原的尽头，映现出仿佛在沉睡中的巨大城池。破旧的城墙和高耸的瞭望台依稀可辨。

　　二人来到城墙下，沿着城墙向东又走了几百步才找到城门。青砖砌成的足有三丈高的拱形城门正上方嵌有石匾额，上书：云城。

　　城门两侧每隔三丈立有一位身披铠甲的卫兵。他们手握长刀，神情肃穆，几乎一动不动，只有头巾的尖角在他们的头上像个小尾巴一样突突地跳着。

　　莫尘随手抓起路边的草木灰涂抹在脸上略作修饰，脸色憔悴不少，不再俊俏得引人注目。闻人懿对此乐见其成，他带着莫尘汇入游商的队伍中，灵活地周旋于几人之间，用了一盏茶的功夫就与商队中的几人称兄道弟。

　　无谷封闭已久，云城已算不上吴国边境，城外关卡故而形同虚设。守城士兵虽仍由精兵组编，但是城主仗着天高地远一心敛财，并不将守城一事放在心上。闻人懿得知此事后，就混在队伍里声称丢了路引。有商队里的人作保，他们又交了双倍的银子，拿着两张临时路引，闻人懿带着莫尘顺顺利利入了城。

　　与城外荒凉肃杀的景色不同，城内姹紫嫣红，喧嚣迭起。若非位置偏僻，必能成为繁华鼎盛之地。拜别商队中的几个“好兄弟”，闻人懿拉着莫尘信步踏入附近最热闹的集市。

　　步入街边，人头攒动，热闹非凡。放眼望去，市列珠玑，胡盈罗绮。

　　路边的酒帆迎风招展。酒馆内，一瘦小中年汉子格外与众不同。他生的短脖短腿，站着活赛一只脱了毛的猴子，正与同座的人聊得热火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