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候佳音》少年残念

2、他

　　他叫沈嘉砚。模样精神，又有30岁高龄，怎么看也是个清明的主，最起码不会容易吃亏。实际上沈大少爷却天天在干些迷糊乌龙的事。沈妈妈也常叹自家儿子一旦倒霉就倒到一个境界。年二十七的时候把沈妈妈买好的一袋菜落在出租车上，于是今天出来做苦力。沈嘉砚天生红绿色弱不能开车，曾经因为太霉而不得不待在家里不敢出门。即使出去倒垃圾都会出现踩到狗屎踢到猫粪的情况，直到把人磨得完全没脾气。高智商低情商生活能力为零完美的表现在他身上。沈嘉砚永远怪人怪事吸收体质，小强而乐观的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沈嘉砚没心没肺，沈嘉砚若无其事的从尴尬的气氛里缓过劲来，把手里的大白菜丢进购物篮。笑出一片阳光。
　　“许小姐，新年快乐。”
　　许亚差点没站住，兼带着童欣也颤了一颤。
　　“你也，新年快乐。”
　　许亚的笑容却有些牵强。
　　和两天前的相亲对象互道快乐，沈嘉砚突然想起几天前的那场相亲。
　　前一个女友的历史停留在大学第四年。毕业时在就业和留学中产生不同的价值观，两个人都分得不太愉快。
　　国外的大学念了快7年，外国妞惹火，风流债无数。
　　甜蜜舒适的国外生活在29岁那年结束，一通越洋电话，沈嘉砚满含热泪的挥别热情的欧洲人民，踏上了开往故乡的飞机。不回国不知道，踏上国土即刻成为大龄青年，待婚男人。
　　沈嘉砚不以为然，沈妈妈心急如焚。
　　沈家人早婚。沈母是平常人家出生的明珠女。19岁跟了沈嘉砚的父亲沈曾铭。花样年华，美丽出众。
　　事实证明她的选择也是对的，如今的她幸福美满，春风得意。沈曾铭白手起家，生意做的风生水起，十几年下来资产不容小视。
　　其实沈嘉砚的年龄不至于落到催婚的地步，可惜全职太太时间实在太富裕，家务全包下了还是觉得闲得慌。人一闲就容易搞事情。
　　她在帮自家儿子准备相亲事宜时，欢心雀跃，仿佛回到那个情窦初开的少女时代。
　　这次这个说是A大本科毕业，在一家国企当设计，我看过了模样挺好的，家底清白。。。
　　沈嘉砚露出一口白牙，阳光灿烂。”沈太太那么急着把自己儿子嫁出去啊？“
　　沈母见儿子一脸没心没肺的样子，气的骂他：“都30了还不急，你神经是麻绳做的吧？”
　　沈母让沈嘉砚去相亲的目的非常简单，直奔结婚而来。反正最后都要走上这条路，何必拖拖拉拉，看中了顺眼的，架着胳膊就奔民政局去好嘞。
　　母亲的观念直接影响到沈嘉砚，他谈恋爱的动机从来都非常明确，以前如此，现在如是。生理需求来了，就找能够解决的，下了床谁也别扯着谁不放手。如今年龄到了，老妈急了，找个对象无可厚非，目的自然转向直指婚姻。所幸他外在条件非常不错，不然这种动机式的爱情换谁都受不了。
　　沈母还说了。“儿子，知道那姑娘的父亲是谁吗？许堑哦，我当时听了就说这姑娘一定要见见。”
　　沈嘉砚还是有气无力的：“许堑？那个搞摄影的许堑？”
　　沈母就喜欢搞文艺的，进而觉得搞文艺的女儿必定也是个充满忧郁气息的文艺青年。
　　“虽然你在A大只上了一年，但也算校友不是？”
　　还是校友？沈嘉砚突然有些迟疑，和校友相亲多少还是有些别扭。
　　看出他的犹豫，沈太太一边比划着搓指甲的刀一边咬牙切齿的威胁。“沈嘉砚你给我听着，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于是他奉了沈太太的圣旨去西餐厅，脑子里潜意识勾勒了一个成熟知性女子的模样。
　　然而当穿着白色夹克蓝色仔裤的许亚出现面前时，失望可想而知。
　　倒不是他喜欢知性温柔那类型，而是眼前的许亚很难定义出一个型。
　　知性美女且不说。长年的国外生活让沈的审美观偏西方。
　　面前的女孩全素颜，肤质很好，肤色白皙，但明显缺乏护理。一把黑发随意的在脑后绑了个低马尾，谈不上什么飘逸，眼睛轮廓不深，在一天的工作下显的有些散神。一米六五左右的瘦削身材实在称不上性感。
　　五官挺耐看，但神情却总有些恍恍惚惚心不在焉。
　　这并不防碍沈嘉砚和她攀谈，应该说整场相亲的前半段还算顺利。当许亚接了一通电话之后，对方的心思明显不停在了这里，换了几个话题都陷进沉默。沟通困难许多。
　　沈嘉砚看许亚点了杯饮料，问她要不要吃点什么，许亚赶紧说不饿不饿，不用麻烦了。沈嘉砚看她眸子里一闪而过的慌张和局促，心下利马明白过来。很有风度的笑笑作罢。
　　其实许亚确实是不饿，她在公司加班加了两个通宵，一边赶工一边抓了些饼干泡面嚼着吃，没有注意约会的时间，到现在也不觉得饥饿。
　　沈嘉砚明显会错意。一时间桌面上又落进无声里。许亚晃完杯里的冰块找不到东西注视，只能望窗外。沈嘉砚是饿的，但对方没有意向，他只能暗自抚着空虚的肚子，一个劲的猛灌水。
　　相亲没有经过多长时间。结束的时候许亚连窗户对面楼上招牌有几块瓷砖都数的一清二楚。沈嘉砚则一肚子匡啷啷的水声。
　　沈嘉砚提出送许亚一程，许亚则表示要回公司赶年前进度，而公司就在五十米不远处，这种结果是比较悲剧的，连最后一丝可能性都被抹杀。又一次双方只能眼对眼看着干笑，笑了两声礼貌的摆手再见。

　　沈嘉砚回家的路上，就一直在郁闷的犯嘀咕，觉得相亲这活儿真不适合自己，以自己的条件为何要走上这条路。回到家便发现答案。自家娘亲一身白裙伫立在门口，眼神柔的都能化水。心里暗呼不妙，猫着腰跑到跟前打哈哈。
　　“沈太太今真有兴致啊，这大冬天穿裙子。。。是国内最新流行的行为艺术么？”
　　沈母见他回来眼睛发亮一把揪住让他逃无可逃：“怎么那么早回来了？那小妞不合意？”
　　沈嘉砚头突然有点疼，幽怨的说：“什么小妞，妈您说话能不能矜持些。”
　　“那小姑娘到底怎么样？”
　　沈嘉砚一米八的个头在沙发上躺下来，脚挂在半空中。苦笑着说：“完全聊不到一块去，您见过相亲对着窗户数马路上栏杆的么，您见过相亲对着水杯观察地心引力旋涡走向的么，一个是那姑娘，一个是你儿子，宇宙轨道平行自转。。。。。”
　　沈母一挥手打断整个空中漂浮着的宇宙比喻：“别给我整这些天文地理的，直白点！”
　　沈嘉砚觉得自家妈妈有时候还怪可爱的，比如头发凌乱被他气的目瞪眼圆的时候，一时间不忍伤她心，但事实就是这么残酷，他耸耸肩：“直白点说，就是两个字，没戏。”
　　沈母听完怔了几秒，然后哎呦哎呦了半天，一脸痛心疾首的去摸儿子的头发，他家这个宝贝儿子哦！
　　“唉，都怪那个瑞典外国佬叫什么。。约，约。。”沈妈妈约了半天没约出个所以然，沈嘉砚在旁边小声补了一句Joseph，字正腔圆，浓浓的欧洲风情。沈妈妈白了他一眼，被那个约字弄的没了说话兴致，甩甩头发奔楼上去了。
　　沈嘉砚当然不会天真到认为沈妈妈就此放过他。指不定跑去哪个角落继续策划自己的相亲大计。而关于Joseph的话题就此打住，沈嘉砚也乐的自在。
　　这个日尔曼人对沈嘉砚的影响直接恶劣到他的梦里，连做梦都在咬牙切齿，恨到了骨子里。Joseph是沈嘉砚留学时的直系教授，天文物理学的权威。面孔不挂笑，一双小眼严肃锐利，颧骨是外国人特有的高，拉的嘴角垂的厉害。这张脸在梦里频频出现，直接影响到沈嘉砚的审美观念。回国后见到有人某个五官长的相似，心里就有点恹恹的。
　　Joseph在瑞典整整压迫了沈嘉砚六年，生不如死的六年，作牛做马的六年。完全不把人当人的六年。光是应付做不完的重力实验，永无至尽的天体观测就心疲力竭，人生大事就此耽搁，床伴之中不是没有中意的，只是当着中意对象的面就被Joseph教授吼着爬下床直奔实验室的情况不计其数。而沈妈妈严厉禁止沈嘉砚带洋妞进门，他在瑞典的后半年被沈母勒令回国。看着Joseph阴沉的脸和瑞典妞丰满的身材，沈嘉砚痛快并焦虑着。又想逃脱魔掌又想美人在怀这世上的事怎能两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