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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一章 ...

  •   第二十一章 银蹄白踏烟
      再说萧洋和陆离的九万大军那边。
      萧洋和陆离飞身回到军营时,一人手提一滴答着鲜血的首级,却见全军列队整齐,操矛持刀、仗剑。马尸已被运走。
      “大将军,前方有敌情!”见萧洋和陆路一人提一首级,灌婴强压心中的怒火,大声道。
      “迎战!”
      萧洋再度拔剑,剑刃上,血迹漉漉,汇成一大滴,滴落在萧洋脚上。
      陆离把耳朵往地面上一贴,细听片刻,忽地起身,却对萧洋疑惑地道:“禀大将军,非常奇怪,听马蹄声轻快,并不像载人而来。待末将打探下!”
      萧洋便准了,陆离飞身跳上几丈高的大岩石,再一步窜上高处,一手握岩石缝里钻出的小松枝,探向前方,顺着月光,却看到一个意想不到的场景:约四五十匹高头大马,赶马的,却只有几个人!
      对方到底想做什么?
      陆离告诉萧洋时,萧洋眉头一紧,想起站战国后期的一桩典故来。那就是,齐国的田单把一群尾巴点了火的牛放进敌营,连收七十二个城池的故事。
      难道说,这些马也被在尾巴上绑了浸透油的芦苇,待到逼近军队时候点上火,冲乱这九千人马吗?
      萧洋一边寻思着,却又瞬间否决了自己的想法——几个人,五十匹马而已,也能冲乱全军?也太小看我汉军了!
      “陆将军,随我前去打探一番。”萧洋吩咐陆离道,想不到,如今这危机情况之下,两人却成了并肩而行的搭档。
      情况紧急,大军当道,萧洋也顾不了那么多,飞身踩着士兵的肩膀便赶至大队后头的有敌情方向,陆离紧跟其后。
      抽刀。
      拔剑。
      马蹄声越来越近。
      萧洋手攥剑柄的力道加重,陆离的雁霾刀在黑夜中血光溅红。
      “萧大将军!”
      一声女子娇俏的唤声划破旷野。
      萧洋以为自己听错了。
      陆离也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
      “萧大将军,奴婢来晚了。”
      芙蓉泣露香兰笑。
      这等声音,果真是凡人女子所拥有的吗?
      所闻之人,皆屏住呼吸,生怕这声音有一丝从耳朵中溜走。
      马上的较小身材,何等熟悉!
      萧洋万万想不到,等来的人不是别人,却是刘恒的贴身侍女,晚晴。
      虽然是男子打扮,晚晴却自小侍候恒殿下,萧洋单听声音,又怎么分别不出?只是,她怎么——
      “萧将军,奴婢给您送马来了!”
      晚晴跳下马,指着身后的一群肥壮的大马。
      萧洋瞟几眼一同下马的几个男子,有两个他认识,是恒殿下的亲兵,忙笑问晚晴:“莫非晚晴姑娘还会占卜,于是知道大军少了马么?”
      这一问,晚晴反而声音黯淡下来:“回萧大将军,奴婢本来料想殿下会顺着那条不为人知的山路而去,便一路追随,终于赶上他们,殿下却拒绝我随侍左右,让他们送我回代国,路上听那些匈奴说要杀马而离间,便去殿下的马场支来了五十匹马,急忙给大将军送过来。”

      晚晴说到这里,忍不住怨怨地道:“殿下总是替别人着想。殿下不想战败,更不想大将军蒙羞。。。。。。”
      萧洋忙打断晚晴的话:“晚晴姑娘,谢谢你。”

      晚晴知这可怜人心中发虚,便不再点他,只好答道:“大将军不必客气,殿下的事就是奴婢的事。匈奴人此次最重要的目的是离间和扰乱军心,这便是我路上听到的,特来告诉大将军,奴婢没有别的事,便回代国了。”
      萧洋点头应允。
      晚晴说罢,便与刘恒的两个亲兵和几个马夫策马随西风而去。
      萧洋抱拳相送,心下回味着晚晴刚才的话:“殿下不想战败,更不想大将军蒙羞”,心里一酸。恒殿下,你我为对方至此,萧洋又怎么来回报你的一片真情?
      想着想着,萧洋倍感热血激荡,忽生万千打赢这场仗的豪情,恒殿下,这仗我本是为你而战,你却反过来为我而身先士卒,你的好,萧洋记下了!

      灌婴见萧洋又冲到了最前头,一身铠甲也掩饰不住出胸膛的一起一伏,倘若不是天色暗,都能一眼望到他通红眼睛里分明的血丝:萧洋啊萧洋,你个毛头小子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大将军!
      饭时,灌婴端碗到萧洋跟前扒了几口饭,十分钦佩地问道:“大将军,末将有一事十分疑惑,刚才大将军是怎么确定密林中不是大部队,却只是二十几号人呢,又是如何确定那些人不是你和陆将军的对手?”
      萧洋淡淡一笑:“其一,马死得那么痛苦,一看便不是高手所为,毒针只停留在马鬃里,他们又能又多深的内力?其二,死了五十二匹马,数量不少,却也不算很多,他们最大的杀伤力不过如此,我们惧他们做什么?”

      灌婴深吸一口气,停顿了一下,问萧洋:“大将军,末将刚才在心中默背《孙子兵法》,却发现”计篇“之六竟全忘记了,大将军能否告诉末将,里面说的是什么内容?”
      萧洋自然知道灌婴话中有话。

      ——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 不能,用而示之 不用,近而示之 远,远 而示之 近。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怒而挠之,卑而骄之,佚而劳之,亲而离之。攻其无备,出其不意。此兵家之 胜,不可先传也。

      这便是灌婴要求萧洋背诵的内容。这段话什么意思呢?就是说,你能做到而故意装成做不到,能有而装无,无非是告诫萧洋,万一人家是制造假象来迷惑你,你可怎么办?

      萧洋何等聪明,一边琢磨着,便知道这灌婴是提醒自己刚才处理错了军务:表面上,你潜入密林里,人家的确人不多,功夫也不如你,万一这是个假象呢?万一十面埋伏,诱你深入,杀你个措手不及,到时候,你死了不要紧,全军将士怎么办?你一个人撇下十万大军去追那二十几人,就不怕前面有大队埋伏,后面人家支走了你,还有援兵?

      萧洋自知理亏,便起身抱拳道:“灌婴将军,萧某谢。。。。。。”
      灌婴倒也宽容,放下手中的饭碗,拉住萧洋的胳膊:“大将军趁热吃饭,这是做什么呢。年轻人得好好吃饭才是。”

      年轻人三字,灌婴说得特别重。这,算是宽容吗?

      萧洋拍拍灌婴的肩膀,冲这位年长自己二十岁的前辈微笑。本就知道这位灌婴将军是开国功臣,今日一见这风范,方是心服口服,同时也捏了一把冷汗——倘若这号人物想反了自己,刚才这把柄,说小则小,说大,可真是大事了。幸好他一片忠心。不过,想必是这忠心,让吕后不再重用他了吧?明明,论资历论本事,他本是最好的大将军人选。

      昨日萧洋命这九万大军挖二十万的灶,这顿饭萧洋命人挖的十万人的灶,也就是说,假象即是已经逃了十万,虚虚实实,大队上马摸黑上了路。

      再说刘恒这边,天华刚一屁股坐地上胡思乱想,便被岑寿指责挡路,一闪身子,瞥见刘恒正亲自上阵搬木板,刚要上前阻拦,却又愤愤地想,死不了的,我管他呢。只是那脚不听使唤,已经犯贱地追随着今日屡次伤他怨他恼他的人去了。

      天华也不开口,一把夺下刘恒手里的木板,刘恒由于刚才天华在悬崖的冒险行动而出了一身大汗,烧也退了,便有些力气探下身去搬另一块,天华正要发作,却见岑寿和他的厚嘴唇属下前来,接下刘恒手中的木板,岑寿见刘恒在,强忍了住几句取笑天华的话。

      这事之后,饭时,岑寿却与厚嘴唇莫名其妙地为一壶酒吵了起来。
      “老大,再赏我几口吧,几天没喝酒,干什么都没劲了!”厚嘴唇一边说着,便去抢岑寿腰间的酒袋。
      “不行!就剩这么多了,你今天全驴饮了,明天喝什么?明天都给你就是。”岑寿轻轻护住酒袋,他知这个嗜酒如命的属下关键时候就喜欢跟杜康打个招呼,便想给他攒点酒。

      厚嘴唇听了,却把碗狠狠往地上一摔,站起来高声喝道:“岑寿你什么意思!我他妈的跟你出生入死那么多年,喝你口酒怎么了?你也太自私了吧!”

      岑寿倒也不恼,“你说什么呢,赶紧坐下,给你留着明天喝呢。”

      “去你娘的,明年?亏你说得出口!”厚嘴唇不知从哪来的那么大火气,撂腿便踢岑寿的胳膊,岑寿身体往后一晃,厚嘴唇扑了个空,拔刀便冲岑寿项上砍去,岑寿夺刀,按住张箭的肩膀大声呵斥道。
      “张箭,你发什么疯!”
      厚嘴唇的张箭本就比岑寿高几分,仗着身高睥睨了岑寿一眼,冷哼一声:“疯?哼哼,我今天算是认识你岑寿了。”
      岑寿被张箭凉嗖嗖的鼻息喷得喘不上气来,心痛地问:“张箭,你到底怎么了!”
      这张箭也不看岑寿一眼,用鼻子哼出一句话:“我去解手。”便呼哧呼哧地向密林深处走去,留下一个莫名其妙的伤心老大恨得直咬牙。

      突袭骑兵队上路前,查点人数时少了一个人。
      十分意外的是,居然是对岑寿忠心耿耿的厚嘴唇。
      喊也喊了,找也找了,却不见这人一丝踪影。
      “混蛋!他刚刚明明是解手去了,怎么就不回来了呢?”岑寿手指头捏得咯吱咯吱响。
      “岑将军,这么多人,我们不能等了。”刘恒果断地说,说罢,却觉左眼皮跳得厉害,心,也莫名沉重起来。这仗,未战之前,心却寒了三分。
      大队人马马不停蹄,赶到第二天午后,已抵达五原郡的山地。
      不知是不是路太颠簸了些还是午后的阳光毒了些,刘恒只觉胃里一阵惊涛拍岸,背也弓了下去。

      “病包!”

      自从昨天过了栈道上路之后,天华一直躲得刘恒远了些,眼光却没离开过。
      催马,想赶上去看看他的情况,回忆起昨天的事,却又勒缰绳,但还是不放心,一踢马肚,马加速前行了几步,却见岑寿追上来,恶作剧地胡乱冲路边一指:“天华,看,癞蛤蟆!”
      天华一面追随着刘恒的背影,一面没好气地回答:“禽兽你脑子中毒了吧?这里哪有癞蛤蟆?”

      岑寿笑而不答,一拍马肚,畅快地追到前面与刘恒并排前行,天华的目光移至刘恒的浮云白马上,瞬间大悟,腿上狠狠地踢一下马腹,冲上前去:“你个死禽兽,你什么意思!你说谁是癞蛤蟆!”
      岑寿茫然地望了刘恒一眼,答道:“啊?我也不知道啊?这怕是得问问我们的天鹅殿下了。”
      天华脸涨得赤红,额头的青筋凸起,抄起未出鞘的青锷剑对准岑寿的脸便砸,岑寿一闪,嘴里嚷嚷道:“喂,我说穆天华,我好心提醒你,你怎么当成驴肝肺了?”
      刘恒也不看他们,喊一声“驾”,便疾速催马前行,后面的吵闹声渐缓,刘恒不知已行至帅旗之下,远处只有高山峻岭,身后便是先行骑军。
      居然把本王比天鹅?刘恒扬扬嘴角,无奈的摇摇头。
      忽地一抬头,只见远处一人一马,刘恒轻催马肚,想要看的真切,人影随着距离逐渐清晰,但见一如虎似熊的身姿,一张四方大脸,厚厚的嘴唇翻起,不是昨天失踪的张箭,又是何人?
      刘恒迟疑片刻,催了几下马到他面前,微微一笑:问:“怎么走到我们前面了,你家将军一直在寻你。”
      刘恒回头,看不到天华和岑寿,便对厚嘴唇说:你家将军马上到。厚嘴唇在马上微微施礼,说:“殿下。”
      刘恒说:“何事?”
      张箭催马向后倒退了几步,挥刀指向刘恒,决绝地断喝道:“他,就是刘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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