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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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岭将脸盆架子上的粗布巾取下来递给李渐鸿，笑着道：“当初见爹那般博学广知，心中羡慕的恨，所以就想像爹一样，不过可惜......我天生资质愚钝，没有爹聪明，学了十多年也没学成个什么样子。”
“哈哈！谁说我儿资质愚钝的？”李渐鸿笑着说道，他从段岭手中接过布巾，擦了一把脸上的水珠，又擦了擦手，将手搭在段岭肩上，“我儿学得很好，方才那番话说的这位寨主哑口无言，连我也要刮目相看。”
“我只是见寨主有些得理不饶人，看爹有些说不上话了，所以才......”段岭说到最后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红着脸低下头，转到桌边倒了一杯半温不凉的茶水递给李渐鸿，“爹先喝茶，我想他们应该一会儿就会送饭来吧。”
“你也别忙了，快坐下歇歇。”李渐鸿接过茶杯，然后拉着段岭的手，把他拉到桌子边上，按着肩膀让他坐在小杌（wu四声）子上，“你爹我还没老到动不了呢，等过几年再伺候我也不迟。”
“我......有点闲不住。”段岭垂眸说道，可见他这话说得心虚，所以不敢直视李渐鸿。
李渐鸿抿了一口茶水，将茶杯放下道：“既然闲不住，那一会儿吃过饭我带你出去转转，给你抓条鱼烤着吃，怎么样？”
“呃.....啊？”段岭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跟不上李渐鸿的思路了，他愣了一下，然后才道，“咱们现在的身份，能在寨子里自由进出吗？”
“这就要看怎么说了，若换成别人，确实只能在房间里老老实实待着，但若是你爹我，可就另当别论了。”说到这里，李渐鸿笑了笑，笑容里有一种从容的自信，“当年那布尔赤金家里那般守卫森严，我不也一样来去自如吗？”
段岭笑了笑，他的笑容里总带着一股男子少有的温婉可人，有些孩童们乖巧听话的感觉：“是，爹说的没错。”
片刻后有人送来了饭菜，看上去一点儿都不精致，但还算热乎可口，是常见的家常饭菜。李渐鸿父子都不是那种养尊处优之人，吃什么喝什么都不要紧，尤其是李渐鸿，常年带兵打仗，若是粮草物资不充足的时候就连草根老鼠都要吃，所以这种家常饭菜在李渐鸿看来是真的很不错了。
吃过饭后，段岭把碗筷简单地收拾了一下，等着被人拿走。他和李渐鸿走出房门来到院子里，李渐鸿抬头，见午后的阳光正好，人也犯了懒，于是就在屋檐下的木质台阶上坐下，段岭坐在他身边，伏在他的膝盖上，被暖阳照着睡着了。李渐鸿靠在一边的栏杆上，一只手轻轻拍着段岭，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后便也闭上了双眼，神识游走在半睡半醒之间。
混沌迷糊间，李渐鸿也生出些许若能如此这般一生到老该多好的念头，在这须臾间，李渐鸿对段岭的心思竟有了些理解，或许段岭对他并没有那么多的妄念，他所求的也许很简单，也许就像现在这样，可以守着自己晒晒初春的暖阳、听听仲夏的雨声、走过深秋落满落叶的小径、看一场隆冬时节的飞雪。
想到这里的李渐鸿将自己的神识从一片混沌中提了出来，渐复清明。他看着段岭睡着的侧颜，不禁笑了笑，心中突然释然，他决定这件事情便让他随缘吧，因为李渐鸿知道段岭不是那种没有分寸的人，只要段岭不越过那条线，他也没理由将至拒于千里之外，更何况，段岭还是他这辈子最重要的人之一，他身边的亲人已经所剩无几了，唯一的段岭，他实在不舍得将其推开。
段岭在李渐鸿膝上睡了有大半个时辰，他醒来的时候揉了揉眼，看起来仍带有几分稚气未脱的样子：“唔......我怎么睡着了？我睡了多久？”
“没多久，半个时辰而已。”李渐鸿抬手拂开段岭额头前的碎发，笑着说道，“今天这日头是真的好，晒得我都有点昏昏欲睡了。”
说完后，李渐鸿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看着段岭道：“走，我带你我去后山上转转，方才隐约听到后面似乎有条小河。”
“好。”段岭笑了笑，跟上李渐鸿的步伐，向着后山走去。
段岭跟着李渐鸿走了一路，发现李渐鸿大约早已经熟知了这座山寨的守卫布防，这一路走来竟都是刚好绕过了巡防的小喽啰，未惊动一兵一卒，而李渐鸿走得似闲庭信步一般，一点儿也不像是一个偷溜出来的人。
走在前头的李渐鸿突然回头看了一眼段岭，见段岭一脸疑惑不解的样子，便笑问道：“我儿似乎有话要说？想说什么便说，怎么在爹面前还如此谨小慎微？”
“我只是想问，爹是如何知道他们的巡防规律的？我们到此也不过两三个时辰而已，爹也并没有机会到四处查探，怎么......”段岭将心中的疑惑直言问了出来。
“一是靠听，二是靠推测。”李渐鸿略缓了几步，等着段岭走上来，然后与之并肩而行，“你我上山之时路过寨门，我曾留意过巡防人数。像这种寨子，一般巡防的总人数不会超过五十人，前门、后门、寨中，各自分摊，便可以推测出大致人数与规律。”
“原来如此，爹真厉害！”此言一出口，段岭突然有一种自己又回到十年前的错觉，那时的他就总是跟在李渐鸿身后，对李渐鸿满心羡慕与崇拜。
李渐鸿听了这话，突然想起十多年以前刚见到段岭时，段岭经常把他和郎俊侠作比较的事情，于是便开玩笑道：“我儿现在终于不再说郎俊侠如何如何了，真不容易。”
段岭抬手挠头笑了笑，心里想着他爹这记性也是够好的，这么一件事情居然记了整整十年都没忘记。
李渐鸿耳力极佳，在后山上循着水声摸索了一阵，果然寻到了一条河，河水清澈，偏西的阳光洒在河面上，泛起粼粼波光。
“有些可惜，这河水这么清澈，不见得会有鱼，不然一定让我儿尝尝我烤鱼的手艺。”李渐鸿看着河水，一边说着一边挽起裤脚，准备往水里跳。
段岭拦了一下李渐鸿道：“爹，还是我来吧，这才刚开春，河水肯定凉的很。”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