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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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这算什么，我儿在岸上等着就是。”李渐鸿拍了拍段岭搭在自己胳膊上的那只手，笑着说道，然后往河水中走去。
段岭觉得自己大概不可能会说服李渐鸿，于是只好也挽起裤脚和袖子，跟着一起下水。冰凉的河水接触到腿脚的时候，段岭被激得打了个寒颤，他抬头朝李渐鸿望去，却见对方踏河水如履平地，似乎根本没有将这冰冷的河水放在眼里。
李渐鸿回头望了一眼段岭，笑着道：“我儿怎么也跟着下来了？如何，还能受得住吗？实在冷的话你就先上去，待抓到鱼我就回去了。”
“没事儿，我们赶紧抓鱼吧。”段岭冷的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但还是强撑着不肯回到岸上。
李渐鸿也没再说什么，只是专心地低头找鱼。这条河确实如同李渐鸿所估计的一般，因为河水清澈所以没什么大鱼，鱼也不多，总共也就三两条草鱼罢了，鱼身上也没多少肉，刺儿还多。李渐鸿在水中静站，等着一条鱼游至脚边，突然出其不意地一掌劈入水中，五指收拢，抓起一条鱼捞出，片刻之后又抓住了第二条鱼。
李渐鸿看着手里的两条鱼，心满意足地回身看向段岭，却见段岭的手里也拎着一条鱼，随即笑道：“看来今日收获颇丰啊，走，我们去岸上烤鱼！”
两人上到岸上，生了火，将身上的寒意和湿气驱散，然后李渐鸿这才收拾起那两条鱼来。这荒郊野外的，也没有什么佐味的东西，烤鱼的所有滋味儿便全数来自鱼的本身，但李渐鸿却将鱼烤得外焦里嫩，不知道吃起来如何，看起来反正是金黄一片，引人食欲。
李渐鸿将一条烤好的鱼递给段岭：“快尝尝看，你爹这手艺一般人可是尝不到的，你娘也没尝过。”
“我娘......也没尝过？”段岭对李渐鸿的话抱有几分怀疑，但是他更多的心思却是放在李渐鸿为何要特别说这么一句上，他笑着道，“那我可得好好尝尝。”
“是啊。”李渐鸿将手中另一条鱼翻转了一下，放在火上继续烤着，唏嘘着道，“其实当初你娘并没有吃过几顿我做的饭，当时我经常在军营里，事务繁多，能腾出空来给你娘做饭的机会少之又少。说起来，我儿可比你娘有口福得多，我这手艺都快被你尝个遍了。”
段岭咬下一口鱼肉，在口中慢慢嚼着，心思却全不在这鱼的滋味上，而是一心想着李渐鸿这话中的深意。段岭知道，李渐鸿在说起这事儿的时候绝对不会明说，他都是如此暗含隐喻，而李渐鸿也相信段岭可以明白他的意思。
段岭闷着头没说话，李渐鸿看着他这副样子不禁笑着道：“所以我儿也不必去吃你娘的醋，反倒是你娘怕是要吃你的醋了。”
这句话猝不及防地撞进段岭的耳中，让正在吃东西的他不慎被呛了一下，段岭很是狼狈地把手里的鱼移到一边，弯腰咳嗽起来，咳得他整个胸腔都被震得发疼，眼角处也憋出了一点儿晶莹的泪光。
李渐鸿见此急忙上前拍着段岭的后背，帮他顺气，一边拍一边问道：“是不是被鱼刺卡到了？要不要紧？”
“我......咳咳......我没事......”段岭好不容易顺了口气，勉强说道，他略抬了抬头，一双仍旧泛着些许泪光的眼睛看着李渐鸿，神色极其复杂。
“没事就好。”李渐鸿松了口气，拍着段岭后背的动作略缓了下来，从拍变成抚，“慢点儿吃，怎么吃个东西还能呛成这个样子。”
段岭有些不自在地将视线移开，看着手中的烤鱼，近乎自言自语地道：“爹......我......”
“怎么了？”李渐鸿见段岭久久不语，便在段岭身边坐下，揽着段岭的肩膀，柔和道，“我儿不必说了，我都知道。你若是能放下，那当然最好，若当真放不下，便顺其自然吧。这世间有很多事情都是没有道理的，没有人会说清楚究竟是为什么。”
“爹......”段岭觉得自己之所以会生出这般心思来，多半是因为李渐鸿对他的态度，这般纵容，所以他才会得寸进尺地生出妄念，他本来已经在想着如何才能掐断自己这妄念，却不料李渐鸿抢先他一步做出了退让，这着实是段岭没有想到的，“爹以后千万......千万不可再如此了。人心都是贪婪的，爹一再纵容，我怕我会贪心不足。”
“这也正是我要说的，这是最后一次，往后，我可不会再这么纵着你了。”李渐鸿一边说着，一边抬手在段岭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仍旧是一副恨不得将段岭宠上天的样子，“不管阴晴雨雪、大江南北，我都陪着我儿，还是那句话，‘以天为被，以地为席，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段岭点了点头，双臂环着李渐鸿，在他怀里轻轻蹭了一下，眼角原本因为咳嗽而出现的一点泪光这下彻底有决堤之势，顺着眼角一点一点溢了出来，沾湿李渐鸿的一片衣襟。
这两人在这后山上待了一个下午，直至日暮黄昏时才下山回去，李渐鸿的手里还提着一条多余的鱼，准备回去交给山寨的人，让他们晚上炖碗鱼汤来喝。
吃过晚饭后，段岭一个人前往那个病人的房间，为其诊脉，然后施针，半个多时辰以后才又回来。
段岭在经过李渐鸿房间的时候，见房间里灯仍亮着，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便听李渐鸿道：“我儿在门口站着干什么，怎么不进来？”
“爹还没睡么？”段岭稍微挪了一下脚，终究是没有推门走进去，而是隔着房门问道。
“嗯，还没睡。”李渐鸿一边迎着一边走到房门前，然后打开门，看着段岭，“怎么不进来？”
“呃，天已经不早了，我就不进去了，爹早点儿休息吧。”说完后，段岭一转身，正准备回自己房间里。
李渐鸿跨过门槛儿走出来，拉了一把段岭，把他拉到中午时坐过的台阶上：“既然睡不着，又不肯进屋去，就在这坐一会儿吧。”
“......好。”段岭应了一声，将针囊揣进袖子里，撩了一下衣袍下摆，在木阶上坐下。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