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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番外-锦城(2) ...

  •   第二次见面是在医院的病房里,距离上次见面不到5分钟。当时我正在吹粥,一扭头看见了他,我当时想的是这家伙该不会是来要手表的吧。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朝我眨眨眼,冲我一笑就往里面走里。
      听他跟里面的病人聊了一会儿我才明白他是来工作的,好像是为了工伤补偿。我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正好护士过来扎针,我就起身给她挪位置。这护士可能有点紧张,一次没扎对,她说要去找护士长被花朵拦下后又扎了一针,还是没扎对。她哭着跑出去找来另一个护士,那护士做好一系列准备后却迟迟不下针,后来解下止血带就走了。
      我和花朵面面相觑的杵在那里不知所措。
      这时温语走过来告诉我他可以为我爸扎针,他说他爸是医生。
      我虽然不相信他,但还是莫名的相信他爸,于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他还真有点意思,人家扎针他扎脚,不过他的动作挺干脆利落的,三下五除二就扎好了。
      可没等我说感谢呢人已经接过电话跑了。
      第二天我又故意跟他偶遇一次,他像个欢快的麻雀一样叽喳个不停,治疗完小狗他将我送回医院。让我没想到的是这家伙竟然给我药,我推辞不下就拿着了。
      过了一会儿他拎着两箱水果进来了,意外的是这次他受伤了,我拉着他搽完药就回去了。
      之后就没见过面,我听朱老板打电话说他现在紧缺人,只要是人都要,哪怕坐过牢也行。
      我不知道他是真心的还是随口的,但我想试试。
      我还没跟爸爸和花朵说呢,他俩就让我找工作了,爸爸说我去哪工作都行,就是不能在老家工作,人家笑话。
      我心里凉了半截,我提出先回家看看也遭到了拒绝,爸爸说没啥看头,还是那么穷。
      我说想看看妈妈,他更不同意了,要不是受了伤能站起来呼死我。他骂骂咧咧的将我训了一通,大意是他是为了我才受的伤,让我什么也不要想赶紧找份工作把医药费挣过来。
      再见到温语就是在大兴公司了,我觉得我俩的关系一般般,可他却一副跟我很熟的样子。整天嘻嘻哈哈,说些不着边际的话逗我开心,偶尔还冒出一些天马行空的想法,我只觉得他傻,并没有什么企图。
      我觉得我俩顶多能交个普通朋友,其他的再也不能更近一步了。
      倒不是什么身份地位的差异,只是我这人习惯了冷清,又刚从里面出来,对外面的人和事总有一种天然的排斥。他像个叽喳的麻雀一样围着我叫个不停,说实话,我有点烦,烦他,也烦自己。
      我不适应外面的生活,偶尔还希望能进里面生活。
      我知道我的想法不对,他那么单纯傻气的一个人不应该整天围着我乱转,至少我不能再对他冷冰冰的。
      所以我尝试着跟他聊天,我俩的关系一天天紧密起来。他带着我吃吃喝喝,还介绍他的朋友给我。我心里感激的同时总感觉我俩的关系已经超出了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不会经常想念吧,可我会,虽然不经常。
      普通朋友不会关心他的冷暖吧,可我会,虽然没表现出来。
      普通朋友不在在意他的喜怒哀乐吧,但我会,看到他伤心,我的心也跟着抽痛。
      那会我只觉得可能太依赖他了,丝毫没想到这会是爱情。
      后来我茫然的接受他的好,习惯了他整日里跟我闹。说到闹,他特爱跟我闹,以前租房子时就爱说些不着边际的话,住在寝室以后趁没人时会趴在我耳朵边呢喃。我心里紧张的同时只当做他在小声跟我说话,我用埋头看书掩饰我的慌乱,趁他不注意时悄悄喘口气。但他走后又恍惚的厉害。
      慢慢的我觉察出了他的想法,我尝试着离他远一点,这我能做到,只是他做不到,他问我怎么回事,我答不上来。但我知道应该这么做,这么做是对的。
      我告诉自己他对我只是一时迷恋,分开一段时间就好了。
      中间我回家过一次,我姨夫胆结石住院了,他那边没什么亲人,爸妈又不方便就让我回来了。他住在县城里,我陪他做完手术出院后想跟着回家。
      妈妈没说什么,但爸爸和花朵强烈反对,爸爸说村里人多嘴杂,看到我回来了指不定使什么坏呢,让我不要回来。我想家想的不行,恳求他让我回来被他大骂了一顿让我滚蛋,永远不要回来。说我回来就是丢人现眼,他没有我这个坐过牢的儿子。
      我也年轻气盛,觉得遭到了极大的羞辱,旁人说我就算了,自己的至亲也这么看我,我绝望之下买了回A市的车票,发誓这辈子不再回去。
      没有今晚的票了,我决定在火车站凑合一夜,当时我真的很疲惫,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多余,没用。绝望的情绪一次次的冲击着胸膛,我甚至都想去卧轨自杀。
      伤心了一会儿我有点饿了,想着喝点水吧,撑着肚子就不饿了,于是就去大厅要了个一次性杯子接水喝。
      从茶水间出来时意外的听到了温语的声音。我以为是错觉,站在原地听了一会儿才确认是他的声音。
      他在叫我,扯着嘶哑的嗓子叫我。我惊愕的同时快步走了过去。
      他穿着浅绿色的T恤,墨绿色的七分裤,奶白色的板鞋,背上背着一个黑色大包。左手拎着一个透明塑料袋,里面有三个苹果。右手拿着一个破旧的红白相间的喇叭边走边喊我的名字。他的脸上带着汗,声音嘶哑的不行,仿佛每一声“花锦城”都是生拉硬拽着声带发出来的,但我能听出里面的急切焦虑。
      我想喊他的名字,却莫名的开不了口,只能无奈的看着他在那里狂喊。我发誓,我不是故意捉弄他,我怕叫出他的名字后会哽咽,虽然当时已经哽咽了。但他傻乎乎的滑稽样又让我忍俊不禁。
      他真的不知道自己的样子有多搞笑,像个傻子一样在那里大喊大叫也不嫌丢人。但不管怎样,这是我那天见到的唯一能使我欣慰的一幕了。我正在极力调整情绪时他回头看见了我,那一瞬间我有点慌乱,有点不知所措,有点想躲。但更多的是想走过去,单纯的走过去近距离抱抱他。
      后来冬天时我又回家一趟,这次是爸爸亲自打的电话让我回家。我问他他只说是妈妈想我了。
      就冲这一句,不管之前多少冲突和隔阂我也要回去。走的时候温语送我到车站,问我什么时候回来,我说很快。他抱抱我让我到家了打电话,我点点头答应了。
      回家后见到了分别快六年的妈妈,妈妈老的我都快不认识了。我抱着她瘦骨如柴的臂膀大哭了一场,我跟她跪下求她原谅。她只用长满老茧的手一遍遍摩挲我的脸不说话。在家里待了一天爸妈就让我去相亲,我这才明白他们的目的。
      他们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趁现在快过年了村里人还没回来赶紧找个姑娘结了婚我带着她到外面生活。
      我来不及错愕和反对就被拉着相了几次,慢慢的我也接受了这个事实,爸妈说的都对,这是他们对我最好的安排。于是我同意了一门亲事,只等着结完婚就走,我们那结婚快,从俩人认识到结婚不到一个月就能完成。本来也没什么可准备的,大家都穷,谁也不挑谁。
      我从几个姑娘里挑出一个清秀的点了头,这姑娘也答应了即日完婚。
      谁知从哪就传出了消息说我坐过牢,把我描绘成一个十恶不赦的杀人狂。那边立马就退婚了,紧接着之前相的姑娘也都避而不见。
      妈妈上门跟人解释被人家撵了出来,几次下来就病倒了。本来身体就不好,倒了之后都没去医院就去世了,速度快的令人措手不及。
      谁都没想到,喜事竟然成了丧事。
      妈妈的丧事办的极快,三天就办完了,没等我从悲痛中回过神来,爸爸就让我回去了。
      我精神恍惚的回去后竟然听到温语调戏女员工被开除的事。了解了始末后我一点都不相信温语会干这事,我打他电话,电话是空号,我去他出租屋找他,已经人去楼空。这件事就像妈妈的过世一样,真实的不可置信。
      我好一阵才消化掉妈妈的噩耗和温语离开的悲痛,夜深人静时我想着联系温语之前的朋友应该能打听到他的消息,但我又下意识的觉得这样也许是最好的结局。
      记得我跟温语说我结了婚再回去时他的伤心,真是一个莫大的讽刺。
      后来我也不打算找他了,我相信上帝的每一个安排都有他的用意。这就是我俩最好的结局,本身我俩这就不叫事。现在分开了,对谁都没坏处。我孤家寡人一个怎么过都是一生,就是可怜又可爱的温语,我不能毁了他一生。
      打定主意,我就真的没找过他了,一心一意准备考试。就算我破罐子破摔,至少我还有爸爸和妹妹要养。这也是妈妈临终前嘱咐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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