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四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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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即位仪式之前，莱茵哈特和姐姐安妮罗洁搬入了新无忧宫，出于一部分的洁癖心理，他们所居住的既不是高登巴姆王家日常起居的正殿，也不是佛瑞德李希四世赐给安妮罗洁的寝宫，而是曾被称为“戴尔蒙德皇子府”的那座别馆。
只有这里，不会让任何人感到不自在。
莱茵哈特一手搂着以“撞入他怀中”作为欢迎仪式的凯瑟，看向缓缓走来的安妮罗洁，被评价为“燃烧着野心的火焰”的苍冰色眼眸里满是疑问。
凯瑟从莱茵哈特的臂弯里钻出脑袋，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好险，我快要被勒死了……”
跟在女侯爵身后的，是一群拿着衬裙以及各式各样礼服的侍女们。
有那么夸张吗？莱茵哈特想着。这个念头立刻就被凯瑟看穿了，她头也不回，手笔直地指向拿着衬裙的侍女，“看起来只是一件内衣，可里面可是用钢架固定的，还有那个裙子，也是用钢架支撑起来的，简直就是一只倒着长的钢铁蘑菇！”
对女性服装没有研究一直认为晚礼服的裙子能够蓬起来是因为里面穿了足以将其撑起来的大量衬裙的莱茵哈特受教了。
“贵族女性很多死于难产的原因就是这个！一点点惊吓就会晕倒是因为喘不过气！这简直就是万恶之首！”
凯瑟似乎一整天被这些衣服折磨得相当惨，像一只炸了毛的受惊的猫，她可怜兮兮地抬头向这个帝国实质上的主人请求，“我不要穿那个，好不好？”
“好。”伟大的罗严克拉姆王朝的开创者毫不犹豫地点头。
露西安和玛丽安从安妮罗洁身后一左一右地探出脑袋，拉住凯瑟转圈圈，“阁下的裙子我们早就准备好了，才不用那群自以为是的老嬷嬷多事～”
两个可爱的小侍女一起向那群气得发抖的侍女们作了个鬼脸。
因为仓促，征召的侍女们都是过去贵族家门留下的有经验的，这些曾与主人共享尊荣的女人们，也同样像她们的主人有着对传统的固执。
而凯瑟确是没有任何理由要自己忍受那能够把腰勒窄一圈的酷刑的。
“今天吉尔不来么？”凯瑟挽着莱茵哈特的手臂走进别馆，问得没有半丝的不自然，只是眼角余光看到，随着这句问话，走在前面的安妮罗洁的脚步停顿了下来。
莱茵哈特不知该怎么回答，作为臣下的吉尔菲艾斯当然不可能象以前一样和他们共进早餐午餐晚餐，亲密得如同一家人。
在心里，他们都是把彼此当做家人看待，然而外人可不会这么想。正因为感情上无比亲近，才更要公私分明。
就像凯瑟，在帝国女主人的身份之外，将不会有任何称号。克莱门斯女中将、女侯爵，这些都将成为历史，无论多么光彩照人。
“我准备任命吉尔菲艾斯为我的代理人，管理同盟。”
水晶杯翻倒，红色的酒液濡湿了白色的桌布，露西安和玛丽安急忙拿来毛巾处理，与被染红了的衣服相对的，是安妮罗洁惨白的脸色。
莱茵哈特急忙站起，“姐姐，你身体不舒服么？还是饭菜不合口味？”
“不，只是我没什么胃口，先回房间去了。”安妮罗洁没有像往常一样，笑着平复弟弟的担忧，而是用与平日里截然相反的慌张步伐，飞快地离开了。
“玛丽安，露西安，去守着。”
两只小鸟立刻追着安妮罗洁而去。
凯瑟抿一口红酒，继续悠闲地享用晚餐，直到被莱茵哈特问道“姐姐怎么了？”她才放下刀叉，叹口气，“连吉尔都发现了我的性别只有你还完全不知道的时候我就觉得了，莱茵哈特，你在这方面还真是个笨蛋啊……”
登基仪式的准备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中，紧接着的是帝国主人的婚礼。
克莱门斯领送来了无数颗奢华的钻石，安妮罗洁以一双巧手将它们镶嵌在了婚纱上，那件衣服美得就如同闪烁着的银河。
不过这也就是婚礼上唯一的奢侈品了。
莱茵哈特不允许铺张，除了这件新娘娘家提供的价值连城的婚纱，婚礼不会有任何特别之处。
“MA～虽然之前就知道这家伙是个毫无浪漫细胞的家伙了……”凯瑟懒懒坐在躺椅上晒太阳，手里拿着关于婚礼细节的报告书。她用食指点着红唇，勾起了一个狡黠的笑容，“婚礼之后吉尔就要赴任了啊。”
一众用着崇拜眼神仰望着名闻遐迩的女侯爵的女仆们打了个寒战，如果是玛丽安露西安，她们一定能够看出——这分明是打算大闹一场的表情。
家国天下，不过游戏一场。
凯瑟怀抱忠诚的并不是这个国家。臣子部下会担心的，都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莱茵哈特结束了一天的公务回到别馆时已是深夜，一抬头就能看到凯瑟双手捧腮在阳台上眼巴巴地望着他。
走上楼梯，莱茵哈特抱住冲过来的凯瑟，“跟你说了多少次，不用等我回来。”
口是心非，明明很高兴的吧。凯瑟将这句话和之前的N次一样当成了耳旁风，略为踮起脚尖在莱茵哈特的颊边轻轻一吻，然后拉着他向卧室走去。
“怎么样，漂亮吧？”
莱茵哈特奇怪地瞥了一眼献宝一样托着立体影像的凯瑟，漂亮是漂亮，可是……“这不是姐姐么？”
立体影像中穿着婚纱的那位女子，分明是满脸啼笑皆非的安妮罗洁。
“这件婚纱本来就是按照安妮小姐的身材制作的嘛。”凯瑟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合上立体影像，但她还是低估了莱茵哈特在这件事上的坚持。
“这件事，不用你自作主张！”
从小到大，莱茵哈特和凯瑟因为各种各样奇怪乃至无聊的问题争吵过无数次，但要真算得上声色俱厉甚至无形中摆出了王者态度的，这恐怕还是第一次。
不过拥有“王者威严无效化”这一超凡技能的凯瑟眼睛一瞪，毫不示弱地反击了回去：“什么叫我自作主张？安妮小姐才二十八岁，你打算让她把佛瑞德李希四世遗孀的身份背一辈子？”
“别人只会记得她是银河皇帝的姐姐！”
“可是安妮小姐更希望成为吉尔的妻子！”
可以说是势均力敌的怒吼声突然沉寂，莱茵哈特默然站立，半响，才扶着椅子的扶手慢慢地坐了下去，低着头，双手十指交叉着放在膝盖上。
“姐姐……她是这么想的么？”
凯瑟走近莱茵哈特，弯下腰环住他的脖子，以一种保护的姿态拥抱着这个孩子一样的帝王。
安妮小姐苦了那么多年，作弟弟的，该给她争取幸福的自由。
“他们相爱，莱茵哈特，他们是相爱的。”
如果你懂得爱情，那么请你体谅那两个人的心情，去相信无论发生什么，他们依然是你身边最亲近最爱你的人。
莱茵哈特闷闷地坐了一夜，凯瑟就陪了一夜。清早，他连安妮罗洁精心准备的早餐都没碰，急匆匆地走了。
极少有人能够直视金发的元帅阁下，所以他阴沉着脸踏进办公室，也无人敢问上一句他心情不好的原因。
当然，这个“无人”绝不包括吉尔菲艾斯在内。他顺手为莱茵哈特倒了杯咖啡放在案边，戏谑道：“又和凯瑟吵架了？真是……你们从小到大就不腻么？”
莱茵哈特“唔”了一声，从文件堆里抬起头来看了眼吉尔菲艾斯，又埋下头去，“凯瑟想为姐姐找个合适的对象出嫁，我倒是觉得现在就挺好，没必要多事。”
吉尔菲艾斯一贯的温和笑容已经僵在了脸上。
“她调了人事档案去选人，暂且由着她闹去，大不了最后我否决掉就是了。”莱茵哈特停顿一下，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就算别人能够不在意姐姐的过去，估计也只是把她迎回家供着，我怎么能让姐姐受那种委屈。”
说着，莱茵哈特还很是认真地盯住吉尔菲艾斯请教：“你觉得姐姐心里有没有意中人？凯瑟至少有句话说对了，姐姐还年轻啊……不过话说回来，要是真有那么个人，我这个作弟弟的是不是该去打对方一顿来解气？”
吉尔菲艾斯第一次诅咒起自己这个感情咨询师的附属身份来，若是莱茵哈特和凯瑟迪亚之间的问题，他还能颇有余裕地出出主意，但事关自己……
见到挚友难得失去冷静地急急退出房间，莱茵哈特竟然觉得有些好笑，拿起一边的可视电话拨了号码，简短地说了一句：“到你那边去了。”
可以想见地，吉尔菲艾斯回到自己办公室，坐立难安，别说处理公事，就连静下心来听人汇报也做不到。他叫来秘书官，向无忧宫发出了谒见的申请——事实上，吉尔菲艾斯拥有着自由出入的权利，但他从未用过这一特权罢了。
不过半个小时后，谒见的许可就下来了，以电话通讯的形式。
得到侍从的汇报，凯瑟满面笑容地迎出门去，“吉尔，上班时间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
吉尔菲艾斯一言不发，直到凯瑟喝退从人，客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人，他才一脸无奈地摊开双手，说道：“凯瑟，我没有得罪过你吧？”
“啊啦，这话从何讲起？”凯瑟歪着头，很是无辜。
如果是莱茵哈特大人的话，还可以猜测他是不知情，但你这位魔女要说一无所知，那是根本没有可能的嘛。吉尔菲艾斯不禁腹诽。仔细想想，该说是那两个人串通了来戏弄自己才对吧？
对着笑眯眯的魔女殿下，吉尔菲艾斯只能无语，拿起手边的红茶啜饮。
“我那里可还有几书桌的档案要看，吉尔你如果只是来喝茶，我可就不奉陪了哦。”
吉尔菲艾斯放下茶杯，半是警告半是请求地叫道：“……凯瑟……”
“以吉尔的性格，要是不逼你，你一辈子都不说出来也不是不可能嘛。”凯瑟耸耸肩，“军事才能和情商果然是没有任何关系的啊～”
“你这是在抱怨？”
“不，只是阐述一个事实而已。”凯瑟不在意地挥挥手，然后又促狭地笑道：“那么，婚礼要定在什么时候？”
“……这个跨度也太大了吧？”
凯瑟无视了吉尔菲艾斯那微弱的抗议，自顾自地筹划起来：“干脆就给安妮小姐一个惊喜好了，要不然和我们的婚礼一起办……不行不行，那样莱茵哈特就没有伴郎了。”
“……凯瑟，”吉尔菲艾斯突然打断了凯瑟的自言自语，“你现在的生活，是不是……”
将本该盛放在宇宙中的蔷薇束缚在这尺寸之地，将敌军为之色变的勇将锁在深宫，不止是浪费才能，对当事人来说，简直是可怕。凯瑟不是安妮罗洁，等待并不适合她。
“放心，吉尔。”凯瑟停住絮叨，以了然和感谢的目光对他笑了笑，“我可是不会委屈自己的。”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第四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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