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英同人]黑洞》叶残心

3、第二章

　　哎呀呀最近果然是太嚣张了么？少年一身不起眼的灰衣，依然遮不住远胜常人的容貌和气质，此时，她正托着下巴严肃认真地反省自己最近的生活作风问题。
　　说起来，皇帝陛下给予她的宠爱，也实在到达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鲜衣怒马，轻车缓裘，一个孩子能够拥有的一切他都赐给了她。也难怪凯瑟有时候要怀疑，皇帝是不是想要借别人的手将自己给灭了，毕竟年轻时的佛瑞德李希四世在便宜祖父的陪伴下可是干出了不少丑闻的……
　　不过，眼前的这几个，顶多只是哪里的某位看自己受盛宠不顺眼，派来“教训”自己的罢了，皮肉之苦免不了，性命之忧却还不用担心。
　　也难得凯瑟在小巷中被两个穿着具有浓重流氓气息的男人围住还能如此苦中作乐了。
　　判断自己是不可能全身而退的，她反而冷静了下来。
　　“有人让我们给你些教训，放心，不会要你命的。”
　　其中一人像是在背书般向凯瑟说出一串句子。
　　“哦，是谁派你们来的？”
　　虽然想用服装掩饰，但是这两个人身上的军人气质却是无法抹杀的。
　　“请恕我不能告知了。”
　　“倒真是忠诚的臣下，”凯瑟一边说一边注意着敌人的表情，“说起来我还有三位‘殿下’哥哥姐姐呢，你们是布朗胥百克公爵、立典亥姆侯爵还是皇太子殿下那边的人呢？”
　　“看来是立典亥姆侯爵了，不过，应该不是本人的命令，而是某人擅自的决定吧。”凯瑟迪亚继续推测，满意地看到敌人的面色微变。
　　“你太聪明了，怪不得能得到陛下的宠爱！”
　　险险地闪过一拳，凯瑟困惑地眨眨眼，佛瑞德李希四世的宠爱……那老家伙果然是不怀好意啊，自己明明和他一点儿血缘关系都没有，还要把自己拖进这一摊浑水里来。
　　“有两下子嘛。”那两家伙居然用欣赏的目光观察着凯瑟的动作。
　　要不是顾忌形象问题凯瑟真想破口大骂，咬咬牙，她硬是拼着落在身上的拳头狠狠地还了几拳回去。
　　“外表是娇弱的小少爷，其实却是骄傲的小老虎，原来如此。”对手之一扶住腹部赞赏道。
　　那是当然，既然没有逃走的可能，那么就要尽可能讨回利息！抱着这样的想法，凯瑟咬着牙出拳，当然落在她身上的拳头力道也不轻。
　　“你们几个，在做什么呢？”一个温柔的女声在巷口响起，柔弱而坚定。
　　凯瑟分了神，被一拳打在胃部。她倚着墙倒下，蜷缩在地上失去了知觉。最后留在脑海里的，只是对所谓的惹事体质的抱怨而已。

　　即使是闭着眼，凯瑟也能感觉到被注视的感觉，她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两个少年，还没等她完全清醒两人就大叫着跑出了房间，凯瑟唯一记住的，就是睁开眼时金发和红发给自己带来的强烈视觉冲击。
　　凯瑟挣扎着掀开被子坐起身来，胃部还是一阵阵的抽痛，但是伤得并不重，真的只是皮肉伤，养几天就能好了。以这情况看来，那两人真的是留手了。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随着脚步声接近的，是清脆悦耳的女声，她揪住领口——里面被上过药了，虽然这具身体还没有发育完全，但是凯瑟可没有天真到能够期待对方没有发现她的性别。
　　门再次打开了，安妮罗洁带着两个正探头探脑的少年走了进来。
　　“已经可以起来了吗？看来伤势并不是很严重。”
　　安妮罗洁坐在床边，将手抚上凯瑟的额头，凯瑟没有躲开，只是以挑剔的目光打量着她身后的两个少年。
　　——那惨绝人寰的美貌已经初见端倪了啊……
　　“真是把我吓了一跳。”
　　因为凯瑟的醒来，安妮罗洁好像松了一口气，她用温柔的语气问道：“你一个小姑……”
　　凯瑟发出了短暂的悲鸣，她急于捂住安妮罗洁的嘴巴却忘了自己的伤势，扯动肌肉让她疼得脸皱成一团。
　　安妮罗洁急忙扶住凯瑟，她立刻就明白了这个女孩子的意思，迅速瞥了一下满脸好奇的两个男生，将凯瑟的身体用被单裹好扶她躺下。
　　“谢谢。”
　　死死抓住床单，凯瑟用请求的目光看向安妮罗洁，在得到了后者无声的承诺后才安心躺好。
　　安妮罗洁好不容易又出去张罗家务，不大的房间里只剩下凯瑟和两个男孩子。 “你还好吗？”
　　被凯瑟打量许久的少年之一，红发的终于开口了，金发的一副拽拽的样子，偷偷听着两人的对话。
　　“……我没事了，你叫什么名字？”
　　对于美丽的事物，人们通常会本能地被吸引，而凯瑟显然属于例外。她在瞥了一眼莱茵哈特之后，眼神就粘在吉尔菲艾斯身上没离开过。
　　“我是齐格飞•吉尔菲艾斯，他是莱茵哈特•冯•缪杰尔。”
　　热心的吉尔菲艾斯向凯瑟介绍了自己的姓名，连好友的名字也一并告知了。
　　“好难听的姓。”凯瑟蜷缩在被子里眨了眨眼。
　　“是吗？”
　　因为是第二次被这么说，吉尔菲艾斯并不是非常惊讶了，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听到这个评价了。
　　凯瑟咧了咧嘴，“不是说你。”
　　诶？吉尔菲艾斯立刻看向好友，果然本来只是静静站在一旁的莱茵哈特生气地扑到了床前，“你说什么？”
　　“姓虽然难听，但是名字很有气势我喜欢，以后我就叫你莱茵哈特了。”
　　重重点了点头，凯瑟就此决定。
　　“那我呢？”
　　吉尔菲艾斯忍住笑背对着好友向凯瑟问道。
　　“和你同名的人太多，我就叫你吉尔吧。”出于私心，凯瑟挑了和别人不同，却听起来最亲密的那个称呼。
　　“你呢？你的名字是什么？”
　　莱茵哈特似乎一定要在这件事上扳回一城，急冲冲地问道。
　　“凯瑟迪亚•冯•戴尔蒙德，叫我凯瑟好了。”
　　“你是贵族啊？”“你的姓也好难听！”
　　凯瑟诧异地转过脑袋，看向说着不同话语但都不符合她想象的这两个男孩子。
　　“你们竟然不知道？”自己可是作了心理准备才把真名告知的，不过两个不满十岁的小男孩，不知道也是正常的吧。
　　“不知道什么？”这次是异口同声。
　　“没什么。”凯瑟连忙摇头，既然不知道就干脆不要知道了，自己是偷溜出宫的“皇子殿下”这种事，知道的越少越好。她向莱茵哈特招招手，不明所以的莱茵哈特走上前，被凯瑟抓住脸颊，狠狠地向两旁拉。
　　“你这家伙，做什么！”莱茵哈特挥开凯瑟的狼爪。
　　凯瑟懒洋洋地收手躺回被子里，闭上眼睛爱理不理，“只是心血来潮而已，男孩子被拉两下又不会少块肉。”
　　因为凯瑟雌雄莫辨的外貌本来还对她的性别抱有疑问的两人，齐齐后退两步离开床边，有哪个女孩子会有这种恶劣性格？
　　凯瑟看着两个孩子慌慌张张逃出去的身影，嘴角恶质的笑容立刻被悲伤取代，并非那种为了迎合皇帝而刻意伪装出来的忧愁。
　　曾经为他恸哭过多少回，今天，终于见到了他。
　　神啊，即使这只是您的一次恶作剧，为这次邂逅，我愿跪拜在您的面前，向您献上最真诚的感恩。

　　在缪杰尔家里享受了一顿未必最丰盛，却最温馨的晚餐，凯瑟幸福地趴在桌子上，慢慢地啃着餐后点心。而莱茵哈特则不满地瞪着这个不知廉耻的家伙，因为她，莱茵哈特自己的点心比往日要少了许多。
　　凯瑟才不理他，反而加大了咀嚼的幅度，将蛋糕咽下喉咙后，又炫耀般笑得露出一口白牙，让莱茵哈特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凯瑟，天已经暗了，你要不要和家里联络一下？父母会担心的吧。”安妮罗洁把碗洗好走回饭厅，用围裙擦着手，看到自家弟弟如临大敌的样子不禁失笑。
　　凯瑟慢吞吞地挪下椅子，蹭到电话旁拨号。安妮罗洁见她走路还是磕磕绊绊的，急忙过来扶她。
　　电话接通后，那边如凯瑟所料伴随着混乱的背景音，应答方气急败坏的声音让凯瑟迪亚突然觉得心情很好，她用手指绕着电话线，向着正因那乱七八糟声音而惊讶着的安妮罗洁笑笑，答道：“……是……我被一位小姐救了……好，地址是……”
　　凯瑟挂上电话，在三双眼睛的注视下完美地行了个礼，“承蒙你们的照顾，我一定会报答你们的恩情。”
　　“不过是小事，不用放在心上，”安妮罗洁微笑着说道，“你的父母会来接你吗？”
　　“我的父母都去那里了，”凯瑟指了指上面，“我是让随从来接我。”
　　安妮罗洁扶住她的手悬在了那里，与两个男孩一起沉默着。
　　“那个……其实你没事也可以过来玩的。”看起来最冷漠的莱茵哈特一反常态地说道，吉尔菲艾斯也连忙点头，“是呀，我家就在隔壁，你也可以到我家去。”
　　凯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到安妮罗洁拉起她的手放在掌心才抬起头来。
　　“不嫌弃的话随时可以来，我会烤好吃的蛋糕等着你。”
　　听到了这句话，凯瑟喜悦地、还带着一丝小心翼翼地扬起了脑袋，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这让她说起父母时那略带冷漠感的脸庞如同正在开放的花朵般生动了起来。

　　以“拜访恩人”为理由，凯瑟迪亚在克斯拉的陪同下再次来到缪杰尔家只是两三天后的事情，将作为礼物的上等红茶递给安妮罗洁，凯瑟坐在餐桌旁品尝着美味的小饼干。
　　安妮罗洁用凯瑟带来的红茶沏了一壶端到桌子上，红茶香醇的气息表示了这绝对不是凡品。
　　“好香的红茶啊，真是美味。”
　　淡淡品了一口红茶，浓郁的茶香就在口腔里疏散到五脏六腑，捧着茶杯，安妮罗洁不禁发出了赞叹。
　　最上等的红茶，这是只有贵族才能得到的，黄金般昂贵的奢侈品，但是凯瑟并没有炫耀的意思，也不准备将这个告诉安妮罗洁。她将嘴里的饼干咽下，喝了一口红茶润润嗓子，然后用洁白的餐巾将嘴边其实并不存在的污垢擦干净。
　　若认真的论起礼仪的话，凯瑟殿下本身就可以当作教科书来读了，这是克斯拉的原话。
　　完成一系列的动作后，凯瑟这才轻启红唇，问道：“莱茵哈特和吉尔菲艾斯呢？他们不在吗？”
　　“他们两个去上学了，凯瑟，你不用上学吗？”
　　“我再过一段时间也要入学了，好不容易才让他们答应，不过现在还很空闲，除了陪伴养父之外也没什么好做的。”
　　“凯瑟，你为什么要扮成男孩子呢？”
　　安妮罗洁看着凯瑟优雅的动作，这让她不自觉地将自己的父亲与面前的小女孩作比较，她知道的贵族只有这两个人，但是明显凯瑟的品位与父亲有着天壤之别。凯瑟的每个动作，无论是耍无赖还是慵懒的姿态都在告诉别人她的高贵，只不过女扮男装这件事让她一直想不明白。
　　考虑了一下，凯瑟既不想隐瞒也不想欺骗这个温柔的女子，她让凯瑟感觉到了温暖，就连亲生母亲都没有带给她过这种感觉。
　　“……我当年被收养时我的养父好像误把我当成了男孩子，不过碍于养父的‘威严’问题，他说我是男的，我就是男的，再说我被收养时才4岁，哪知道什么性别问题，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养父故意误导别人以为我是他的私生子，我也懒得解释，反正解释了也没人信。”
　　——以一个正常的4岁孩子来说，应该是这样吧。
　　“至于我，男孩子的身份比较安全，而且按照鲁道夫大帝的规定，男子更能建功立业。”
　　“建功立业？凯瑟，你要参军？无论如何，你都是个女孩子！”
　　安妮罗洁不赞成地皱起了眉头，但是这丝毫没有折损她的美貌。
　　“除了这个我也没有其他的选择，虽然看起来养父挺宠爱我，不过为这个想要教训我的人也不少，说起来，能和安妮小姐相遇也是拜他们所赐。如果我没有属于自己的力量，大概活不长久，除了参军之外，没有其他办法能让我得到我想要的。”用平淡的语气说着残忍的事实，凯瑟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己话语里带着的讽刺意味。
　　“……你的养父从不管么？”
　　“养父，”凯瑟用鼻子哼了一声，“他不过把我当成一个漂亮有趣的宠物，是死是活还得靠我自己。”
　　安妮罗洁十数年的人生里从没有听过这些，她沉默了一会儿，将手覆上凯瑟冰冷的手背。因为从小照顾弟弟的缘故，安妮罗洁比一般的少女更有成熟的母性，对着这个女孩子她感到了无比的怜惜。
　　人总是习惯于同情弱者，虽然在财富地位上凯瑟迪亚都要强于缪杰尔家，但是因为她听起来相当不幸的出身，让安妮罗洁将她划为了弱小一类。
　　凯瑟身体一僵，又很快恢复如常。她轻咬着嘴唇，像是下了莫大决心一般，从耳垂上取下一只耳钉，递给安妮罗洁。“把这个交给莱茵哈特，万一……万一有什么事，可以把它拿出来。”
　　蔷薇花的底座上镶嵌着耀眼的钻石，设计并不复杂，却让见者产生华丽已极的感觉。
　　“这个？给莱茵哈特？”安妮罗洁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用揶揄的目光看着凯瑟，直到凯瑟脸上染上淡淡的红晕，“我知道了，一定会交到他手上的。”
　　凯瑟知道安妮罗洁想歪了，也不解释，只是浅浅抿了一口红茶，品味着顶级红茶那无可挑剔的淳厚。

　　当天夜里，向来将贵族们的示好拒之门外的别馆，第一次收下了来自权臣们的请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