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英同人]黑洞》叶残心

2、第一章

　　“陛下，关于您刚才的决定，还请三思而行。”
　　“不过是收养一个孩子，朕连这点权力都没有吗？”
　　“不，请恕臣失言，只是无故将一个外来的孩子留在宫里，可能会传出一些流言。”
　　“那样也很有趣，就这样吧。”顿了一顿，那老人又继续说道，“老友啊，至少给你留下一条血脉。”
　　甫一醒来就听到了耳边有两个人在谈话，凯瑟立刻竖起了耳朵偷听，好在没人注意到这点小动静，而且凭她有些“特别”的听觉，并不是很困难地分辨出了——对话双方中有一个，正如她想象，是统治银河帝国的高登巴姆王朝第36代皇帝，佛瑞德李希四世。
　　从眼缝里看到的皇帝比她印象中年轻一些，眼睛毫无神采，明明应该还是壮年，眼袋下垂，头发也已经花白了大半，看得出是耽于酒色之故。
　　“他还记得自己姓什么吗？”
　　如果她的听力没有出错的话，他们说的是“他”？凯瑟很快就明白过来，自己这瘦小的体格完全看不出来是女性，破旧的衣服贴在身上没有换过，不过盖着厚重的被子……难怪那两个人要站在远处说话，想必连正眼都没看过自己吧。她还是很清楚自己当下的模样的，也很清楚自己的处境。
　　据母亲酒后的胡话推测，具有贵族血统的自己是某个名门的后代，对于身世自己知道的只有两点，自己那个便宜祖父曾和年轻时代的佛瑞德李希四世是标准的狐朋狗友，关系好到代付过大量的账单；而自己出生前这个家族牵涉到先帝在位时的某个宫廷秘闻，而且还是非常见不得光的那种，以至于迅速衰败了，连重振的可能都没有。那位不知名的祖父大人还真是给自己留下了烫手的纪念品。
　　“回陛下，派人打听过了，没人知道他姓什么，估计他自己也不记得了，毕竟只是个四岁的孩子。”
　　凯瑟偷偷翻了翻白眼，外表上是四岁……因为营养不良，也许更小没错，可她实际的年龄……至少记住自己的姓还没问题，然而等不到她抗议，皇帝陛下一锤定音。
　　“那个姓暂时忘掉也好，戴尔蒙德，就是这个了吧。”
　　顺着佛瑞德李希四世的视线看过去，可以看到他正面对着一幅肖像画，而画中人的脖子上，正带着一串硕大无比的钻石……
　　幸而凯瑟无法看到这一幕，不知道自己的新身份是如此乌龙，她甚至还在为皇帝陛下没有一时兴起，让她姓“高登巴姆”之类庆幸着。
　　既然能活下去，凯瑟也不会无缘无故和自己过不去，虽然收养就有点儿……
　　船到桥头自然直，离那所谓的“命运开始之时”还早得很。
　　于是，“凯瑟迪亚•冯•戴尔蒙德”殿下，就因为一连串巧合诞生了。

　　从一介平民一下子跻身皇族，成为众人艳羡嫉妒的对象，凯瑟并不像旁人想的那么激动。虽然名义上被佛瑞德李希四世收养，她亦知自己毫无身家背景，没有有力的援助，随便哪个大贵族想要捏死她，就跟捏死一只蝼蚁一样简单。
　　佛瑞德李希四世在新无忧宫赐了一幢别墅给凯瑟迪亚，同时赐予的还有大量奢侈物品，华美的衣服、价值连城的宝石——尤以钻石最多、数位仆人，而凯瑟接受了这一切后，无惊无喜，只是在向皇帝陛下表示了衷心的感谢后，开始了她闭门不出的日子。由于皇帝陛下的态度暧昧不清，想当然地将她当成皇帝陛下遗落在外的私生子，想要借此讨好皇帝的贵族们如同潮水一样涌向她的别馆，也都一样吃了闭门羹。很快，戴尔蒙德殿下脾气古怪，兼之容貌丑陋的传言一下子传遍了宫廷内外。这个仿佛皇帝心血来潮带回的皇室成员在成为上流社会短暂的话题后，很快就让人们失去了兴趣，将之遗忘在脑后。偶尔有人提起她，也将之戏称为“藏在影子里的皇子”。以凯瑟迪亚奇特的身份定位，“影子”这个评价倒是一点儿都没错。
　　韬光养晦，明哲保身。凯瑟很好地做到了这一点，在接下来的数年里，她几乎没有在公共场合出现过，因此，她所预料的来自各种势力的危险，都暂时没有出现在她身边。

　　一日，皇帝佛瑞德李希四世如往常一样，来到他的蔷薇园里看望他那些娇嫩的花朵们，然而走到园外就停住了脚步。同行的立典拉德侯爵看向园内，立刻就明白了皇帝陛下发愣的原因。
　　——在花园正中的凉亭里，有一个少年坐在那里，远远看去，容貌比那最娇嫩的蔷薇花还要甜美几分，黑色的直发披散在精致的肩胛骨上，眉不画而黛，唇不点而朱，浑身上下没有什么珠宝首饰点缀，只是简单地穿着白色的袍子，白衣胜雪，把一园的春色都压了下去。
　　仿佛是蔷薇花化身的少年，靠着凉亭柱子斜坐着，手里是一本精装的黑皮书。她并没有看书，而是望着蔷薇花海，眉宇间淡淡的轻愁，让人忍不住疼惜。
　　“……她是谁？”佛瑞德李希四世沉默良久，眼睛依然盯着那个少年，慢慢地问道。
　　立典拉德立刻反应过来这是在问自己，可他怎么也想不出来这是哪里的妃子。他竟然忽略了宫里有这样的美人，这实在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但代理宰相毕竟是代理宰相，使了个眼色，毕恭毕敬站在一旁的侍卫立刻上前禀报。
　　“回陛下，那是凯瑟迪亚•冯•戴尔蒙德殿下。”
　　皇帝显然不记得这个名字了，他眯起眼睛，像是在回忆什么。立典拉德心领神会，凑在皇帝耳边小声说了几句，皇帝才露出了恍然大悟加上些许失望的表情。
　　“居然是他？”
　　立典拉德心里恐怕也在惋惜着同样的事情，若不是这个身份性别，成为陛下的宠妃只是早晚的事。但他没发表任何意见，只是安静地站在一旁。
　　佛瑞德李希四世向着少年的方向看了一会儿，嘴角突然出现了一个意义不明的笑容，甚至连立典拉德都无法揣摩出这个笑容的含义，他能想象出皇帝在刚看见少年的打算，却无法推测皇帝现在想要做什么。
　　“凯瑟迪亚啊，”佛瑞德李希四世默念着这个名字，转头向侍卫吩咐，“他离开的时候，让他去见朕。”
　　侍卫忙低头领命。佛瑞德李希四世最后玩味地瞥了一眼少年，带着立典拉德，拄着手杖怡然离开了蔷薇园。

　　皇帝陛下及其近臣的到来看似没有惊动凉亭中的少年，可在他们走后不久，凯瑟将手中的书合上，与刚才的皇帝一样，唇边显出一丝莫测的笑容。她将上半身后仰靠在柱子上，一只脚勾起踩在白色大理石的围栏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懒洋洋地闭上眼睛养神。
　　此时，她脸上的轻愁什么的早被丢到了九霄云外，换上了一种生机勃勃的英气，立刻把她容貌中的阴柔之气一扫而空。
　　也正因为花园周围的侍卫都低着头不敢直视这位殿下，才没有人发现她这一变化。
　　以她卓绝的听力，其实是听到了皇帝刚才的话的，这正是她此行的目的，之所以没有马上送上门去，因为——她从没小看过这位皇帝，虽然佛瑞德李希四世表面上看起来昏庸，实际上如何，谁也不知道。自己能听到他说的话，也有一部分他故意提高音量的原因在，大概……是在试探，自己出现在这里是否故意吧。自己现在屁颠屁颠跑过去，说不定就功亏一篑了。
　　打了个呵欠，凯瑟到底敌不过上午恰到好处的阳光，浅浅地睡去。

　　下午，将凯瑟招入内室的皇帝到底和她说了什么，谁也不知道。只是第二天，皇帝上朝的时候，身边带了一个不足十岁的少年。那少年颜胜女子，一个眼神一个转身，都是风华绝代。

作者有话说

　　bug已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