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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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七点起床，在院子里晨练，一小时后结束，冲澡换衣服用早餐，八点四十准时出门，十分钟后到达军务省，在她的办公室找些事情打发时间，通常使用电脑看看小说或是打游戏。
中午，出外就餐。
下午，睡午觉——可以一直睡到下班，四五点离开军务省，有一半概率被拉走参加各种宴会。
——一个花瓶少将的颓废生活
以一个军官来说悠闲得过分，以一个贵族来说又太“充实”，这就是凯瑟迪亚每日生活的写照。
凯瑟左手托着下巴，右手熟练地转着笔，望着窗外的树枝叹气。这次出征莱茵哈特把她好不容易勾搭……不，结识了的几位名将都带走了，能调戏的人都不在，她这日子过得何其无聊。
握着笔在纸上勾画出一串小头像，金毛狮子莱茵哈特、红发忠犬吉尔菲艾斯、小狼米达麦亚，波斯猫罗严塔尔……啊咧，是不是忘了谁？
差点忘了，还有不是动物的某只～
——干冰之剑。
快乐地在纸上画了一把小匕首，凯瑟接通电话，让统帅本部将伊谢尔伦五次攻防战的详细资料整理好送来，并且指名要奥贝斯坦上校完成。
能指使这些强人们做事也只有现在了，原本同级的米达麦亚罗严塔尔这次回来，也要升为中将，只要她留在奥丁，大概军衔就只能到少将为止了吧，除非她打算预言几次战争来挣功绩，不过这种情况凯瑟是想尽量避免的，她可不想被当成神婆——虽然她完全能胜任……
一天之后，尚且不知道自己成为凯瑟新的目标兔子，奥贝斯坦带着整理好的资料上门来了。厚厚一叠纸张——贵族们都喜欢复古的东西，明明可以通过网络传输的资料也规定得恢复成纸张形式，至于亲自上门，那大概是奥贝斯坦作为一个“人”的好奇心理在作怪吧。
他走到挂有名牌的房间门口，一道清冽的女声已经响起。
“奥贝斯坦上校么，进来吧。”
灰白头发的上校放下要敲门的手，义眼里闪过若有所思的光芒，扭开门把手走进去。
放下东西，敬礼，然后等待着下一个命令。凯瑟看着奥贝斯坦做完这一切，即使知道这人有着非凡的智慧，也不得不承认他相当无趣。
“坐。”她向兔子抛出一根胡萝卜，然后想象着灰毛兔子会有的反应。
果然。
“下官不敢。”
因为早在预料之内，凯瑟也不强求，只是拿起放在桌子上的资料大略地翻起来，奥贝斯坦也不出声，站在桌前当自己不存在。
整理出来的五次伊谢尔伦攻防战内容与凯瑟知道的一样无聊，详细的兵力分布图战略形式图双方损失情况之类略过不看，除了最后一次战争，也无非是敌进我退，然后以雷神之槌收拾，简直就像猪笼草一样嘛。
“请恕下官冒昧，少将阁下为什么指定要下官整理这份资料？”
凯瑟漫不经心地回答：“那么上校又是为什么要亲自将东西送来？”
想必这人也被打压得够久了，都说学得文武艺，买与帝王家，智谋过人的奥贝斯坦大概从没停止过想给自己找个好买主吧。
很有自知之明的男人。
“看起来，伊谢尔伦要塞还真是不愧‘难攻不落’之名呐，你怎么觉得，上校？”
奥贝斯坦微微皱着眉，努力想要从这少女的脸上看出点儿什么来，最终低下头，声音依然毫无起伏。
“下官愚钝，不知少将阁下有何高见？”
怪不得只是上校，而比他年轻许多的米达麦亚罗严塔尔早就是少将了。凯瑟暗中撇撇嘴。真是被动的人生啊，没找到合适的主人，就连浪费一次智谋来试探一次也不愿意么？要不是莱茵哈特，这种人还真就一辈子庸庸碌碌了。
凯瑟一边作沉思状一边腹诽，她想了好久，久到奥贝斯坦都快放弃从她口中听到什么惊人之论了，她才慢悠悠地开口。
“‘难攻不落’倒不至于，如果是同盟的话，倒是有两种方法可以考虑，一是取道费沙，只要许以足够的利益，费沙的领导阶层未必不肯松口，伊谢尔伦失去了战略价值也就和攻陷无异了，不过对无论是同盟或是帝国来说这都是一项太过庞大的工作；二是内部攻陷，这就比较简单了，派上几个人混入，利用空气系统放点儿毒气什么的，只要敢做，操作起来其实很简单。”
……嗯？干冰大人这种混合着赞赏与失望的表情是什么意思？自己哪里说错了？凯瑟洋洋得意的心情如同被泼了一盆冰水，一下子冷却了下来。她可以感觉到奥贝斯坦对战术的赞同甚至对自己看法的改观，可是无论如何也挖不出其他的内容了……
果然还是金毛狮子的形象比较有吸引力？待这只无趣的干冰兔子走后，凯瑟郁闷地蹲在屋角画圈圈……
宇宙历795年，帝国历486年，年末。
莱茵哈特在第四次迪亚马特星域会战中立功凯旋，回到奥丁。
帝都里流传着皇帝要将家系断绝的罗严克拉姆伯爵家赐给他的传闻，在公爵府领教了布朗胥百克公爵等人的怒气后，凯瑟回家站上体重秤，悲哀地发现在帝都呆了不到一年，体重又重了两斤……
实在是，霸王餐吃太多了……
难道自己会胖成布朗胥百克公爵那个样子吗？凯瑟捧着脸好纠结。
宇宙历796年，帝国历487年。
年初，莱茵哈特受封罗严克拉姆伯爵，晋升一级上将。比起这个，在奥丁发生的另一件事就可以算得上是鸡毛蒜皮了。
——凯瑟迪亚再次被召回宫中伴驾，而且这一次，她是自愿提出这个请求的。
知道她性情的人无不惊讶。
事实上，凯瑟迪亚自己也很惊讶，不只是惊讶，还郁闷得直想撞树。好不容易从那个连觉都睡不安稳的地方逃了出来，她为什么要自己要求搬回去？这个举动对她本身有百害而无一利。
是因为……只有她知道，那个老人将命不久矣么？
佛瑞德李希四世，历史上对他的评价是“既不是明君，也不是暴君”，总之，便是平庸无能的一代君王，阴差阳错得到御座的幸运儿。他和每一位皇帝一样过着奢侈的生活，独享大量的财政收入，在后宫填满年轻的美女，不问政事，嗜酒……
作为一个皇帝，甚至是作为一个人，佛瑞德李希四世的一生都是相当失败的。凯瑟迪亚在皇宫、皇帝的身边长大，也只有她会去观察，然后得出结论——仿佛对一切事情都漠不关心的佛瑞德李希四世，事实上，是在痛恨着他所统治的这个帝国。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他放任三大贵族把持朝政，放任野心勃勃的青年步步高升，放任身边居心叵测的孩子长大成人……
他在铺路，足以使帝国毁灭的死亡之路。
3月，莱因哈特指挥远征军取得亚斯堤会战胜利，晋升帝国元帅，开元帅府。尽管多次想要与身处深宫的凯瑟迪亚联络，从未得到过回音。
5月，伊谢尔伦要塞失守。
8月，同盟入侵。
历史以凯瑟早已知晓的方式向前奔驰，毫无回头的余地。
10月，皇帝在前往欣赏歌剧的途中倒下，急性心脏病发作，药石罔效，御医们竭尽全力将最后一口气吊住等他宣布继承人的名字。
这个消息以最快的消息传到了立典拉德、布朗胥百克以及立典亥姆的耳中。帝国权势最大的这三位贵族急匆匆地赶到了皇帝起居的寝宫，
厚重的大门被缓缓推开，以凯瑟迪亚为首，几位文书人员走了出来，一个个畏畏缩缩，偷瞄着面无表情的年轻女侯爵。
三位贵族几乎是屏气凝神地等待着结果，尤其是布朗胥百克公爵，他比另两人多了一份成竹在胸，不住地向凯瑟使着眼色。
凯瑟眼帘低垂恍若未见，冷冷地吐出一句话：“陛下没来得及指定继承人，已经去世了。”
布朗胥百克公爵和立典亥姆侯爵连哀伤的表情都来不及伪装，以失望和庆幸兼具的表情再次匆忙离去。依旧满面漠然的凯瑟迪亚在传唤内务省大臣之后，也毫不留恋地离去了。只有老狐狸立典拉德从这不平常的场面中似乎嗅到了什么异常，他尾随着文书们走到僻静处，然后站在原地满面阴沉地沉默了好久。
就在那一天晚上，与凯瑟迪亚一起目睹皇帝死亡的人，除了她本人之外，全部行踪不明。
伴随着对她名字的呼唤，一只熟悉的手落在凯瑟的肩膀上，凯瑟微微一颤，却没有回头，她抱着膝坐在地上，眼睛茫然地看着面前的棺衾。
一代皇帝，在最后的时候，凄凉至此。
“吉尔，我是不是很……”她艰难地吐出那个词汇，“很忘恩负义？”
来者不说话，或者说，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躺在棺材里的这个人是夺走安妮罗洁小姐的罪魁祸首，但是对于凯瑟迪亚，他却不只是“仇人”这么简单的存在。对于佛瑞德李希四世的过世，吉尔菲艾斯并未感到丝毫的悲伤，甚至要为他以如此普通的方式死去感到遗憾。
所以，面对这样的凯瑟迪亚，他是无法安慰的。
“这个世界上，有四个人曾经毫无理由地对我好，也许把你们相提并论会让你不高兴，那第四个就是他。”
“在我快要冻死的时候将我捡回宫，在我九岁的时候给我权利和地位，在我十岁的时候答应送我去军校，十四岁让我上战场，十八岁将我从皇族除名，明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女孩子，虽然说……即使我在某个地方死去，他也未必会动容，至少我想要的自由他都给了我。”
一个羊皮纸卷孤零零地放在地上，很不起眼，但式样却相当眼熟，和年初莱茵哈特受封时的御旨是一样的东西。猜测着这东西大概与凯瑟的反常有关，吉尔菲艾斯犹豫着，还是捡起了它。
简短的字样。冰冷的字句。
“银河帝国克莱门斯女侯爵家凯瑟迪亚，于朕身后摄政，辅佐第三十五代皇帝。帝国历四八六年二月十九日，银河帝国皇帝佛瑞德李希四世。”
是……册封凯瑟迪亚为女侯爵，她十八岁生日的日期，皇帝给她的生日礼物原是这整个帝国么？
“凯瑟迪亚，你……准备怎么做？”
吉尔菲艾斯觉得自己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干涩。
“莱茵哈特选择了那个暴躁的小鬼吧，他的决定就是我的决定，不过这个就先别告诉他了，总还有要用它的地方。”
将纸卷放回凯瑟身边，吉尔菲艾斯默默地退出帝陵。十年的相交使他们的信任足够牢固，凯瑟不可能利用这个对莱茵哈特不利。
她所作的一切都有其理由，而最后，受利者总是他们。
十年。吉尔菲艾斯能完全相信凯瑟，却仍是看不懂她。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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