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惟此愿》未归鸟

8、7.能信你否

　　傍晚将近的时候，人们几近散光了，乱世到来，过去的夜市不复存在，人人自危，唯独那些江湖中人还在酒楼豪饮畅谈。最近的夜晚总是格外寂静。
　　君不见回到了树下，远远地听见清脆如泉的“鸟鸣”，心中微微一动。
　　夜光碎烁，暮色四合，君不见快步上前，桥边古树枝叶繁茂，浅青色的碎叶和清冷的月光轻轻地掩着树上衔着竹萧潇洒“歌唱”的少女，背后是青色泛白的夕阳天幕，逐渐和周围的星空、紫色的夜幕融为一片温柔的汪洋。
　　棕发的少女衣发在晚风里飞扬，白皙又骨节分明的手按着萧，微微低着头，红唇微启，深情又专注地吹着那些悠悠的曲调，给人以脆弱之觉而感到怜惜。夕阳熹微的暖光把少女簇得紧紧的，隐约间天边的星星都为之坠落。
　　从仰望的角度看，真是......不可思议。君不见呼出一口气，忽然在心里想好等一会要对洛子扬说的话了。
　　似曾相识的画面啊。还有，这次是真的“哼着温柔的小调”了呢。
　　一曲完毕，少女把萧收好，扶着树干向君不见招手。
　　“为什么总要在那么高的地方呢？”
　　少女笑着，开心地摇头晃脑，还用手比着飞翔的手势。
　　因为我是超级无敌可爱的鸟儿啊！
　　君不见无奈又温柔地叹了口气，然后走进一步，张开了双臂：“嗯...那么，请超级无敌可爱的莫小鸟儿飞下来吧，该归巢吃饭了。”
　　可是超级无敌可爱的莫小鸟也超级无敌重哦！
　　少女兴奋地比着。
　　“嗯，好吧。那，这么重的鸟，也就只有会魔法的仙女姐姐才能接得住了，对吧？”
　　带着笑意的话音未落，“超级无敌可爱重”的莫小鸟就裹着温柔的清风和香香的味道巴拉一下扑进了仙女姐姐的怀里。
　　好似接住了整片星空。

　　君不见慢慢给怀里疯玩一天的莫无笑顺毛，而鸟儿还在叽叽喳喳地吵着：我今天卖了木雕，有了超多超多零花钱！所以给仙女姐姐买了好多好多糖果！还买了很多东西，自己做了一个木萧，以后每天都吹给仙女姐姐听！还有超级多的种子，我挑的是很好的，以后要给仙女姐姐造大——大大大大大花园！哦不，是菜园！姐姐姐姐你看我乖嘛？
　　君不见揉揉她的脑袋。“嗯，超级乖。还很可爱。天色不早了，等会还顺便去拜访洛子扬，走吧。”
　　二人并肩同行在桥上，君不见看着她蹦蹦跳跳的模样，忽然真心希望这个女孩，有朝一日能重见光明。
　　不过即使身有残疾，也能如此开朗豁达，是极难得。

　　如果这一切不是骗局的话，她很希望莫无笑是个健全的人。

　　此时旁边一队巡镇的提灯人越过二人，窃窃私语着：“最近事情真的好多啊，自从那群流民进来这几个月，总是有不断的偷窃事件发生。据说昨晚发生了一起严重的抢劫事件，引起镇长关注了。”
　　“说真的，我老是看不惯他们遇到谁就扑过来扯着裤腿哭着乞讨哀求的样子，让我想到牲畜。”
　　听力本身灵敏的莫无笑表情忽然黯然了一瞬间。
　　“该整顿了。陈国人该死也别扯上我们无辜的别国人啊。”
　　“陈国人就是贱。如果没这次事情，说不定他们还在趾高气昂地跟各个国家扯皮呢。”
　　“说句公道话，陈国还没欺负到咱这儿来的吧？我倒是觉得周国外忧内患，情况好不到哪儿去，打陈国，周主疯了吧？”
　　“有这个兵力为什么不来我们这偏远地带帮咱们打蛮子呢？”
　　“别说闲话了，前面有事情发生！快来人！快啊！”队伍前列几个人忽然开始高声呼喊，整支队伍瞬间散乱，全部朝着前面狂奔而去了。
　　莫无笑心忽然漏了一拍。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君不见立刻抓住了莫无笑的手。

　　天色变了。
　　所有人赶到之后，才发现是流民暴动。
　　一个富家小姐因为朝着这群人脸上吐了一口唾沫，被众流民暴起掳走了。
　　流民带刀的不少，一个个全部围在那娇弱女子的身边，面无表情的样子看起来像冷血的食肉动物。
　　那小姐何时受过这种惊吓，惊恐无比，呼唤求救的时候才发现丫鬟仆人们全都一溜烟跑了。
　　“妈的，这丫头崽子真了不起。老子何时被你们这种贱人摆过脸色。”一个气质不凡的壮汉站起，显然是这群人的主心骨，微钝的大刀架在她脸边，吓得她浑身瘫软颤抖着，涕泪不断落下。
　　“受够了的就站起来！虎落平阳也不会甘心被犬欺！谁他妈敢过来，老子削了这死贱人的鼻子！”小姐瞪着眼泪流满面，不停摇头呜咽，却不敢发出一点刺激壮汉的声音。
　　莫无笑心脏砰砰直跳，周围早已唰地围满了人。
　　君不见忽然好似漫不经心随意一问般：“笑，你也是陈国人吗？”
　　莫无笑顿时僵硬了。
　　我更想知道，你也和他们一样吗。一样......讨厌陈国？
　　“不一样。他们和陈国无冤无仇，可是就打心底憎恶陈国。”君不见转过头，看着莫无笑冷汗直下的脸，甚至轻轻撩起她一缕棕发别到耳后，淡淡地说，“我不一样。我少年时候全师门上下都是被陈国人灭的。所以，大概是真实的血海深仇。那么，你该回答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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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多吃糖，才有脂肪抵御刀子。
小剧场
祁世沅：我是你们口中的边国可怕的蛮子。
莫无心：我是你们口中的陈国该死的“贵族”。
祁世沅：我国家被灭。
莫无心：我全家惨死。
祁世沅：我是孤门山弟子。
莫无心：巧了，我以前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