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每天都想咬我》莲衫

16、第 16 章

　　商月白不知从哪里听来消息，打了个视频电话给他。

　　对于这位巫师朋友难得使用现代通讯工具，温南青感到很稀奇，点开接通键，就看到商月白的身影。商月白看上去是一个很严谨的人，头发颜色是浅浅的金色，在阳光下接近于白色，全部梳到脑后扎了起来，一丝不苟。右眼眼角有一颗泪痣。穿着白衬衫黑西裤，外面披了一件金色的长袍，不知道为什么巫师总爱穿长袍。
　　此刻他正在自己家中，他身后是顶到天花板的书架，手里捧着一本《奇门遁甲》，温南青猜测他这是在准备占卜课的内容。看样子是百忙之中抽出空给他打电话的。

　　“南南。”商月白合上书，“你在哪儿？”

　　“在学校办公室呢。”

　　“你昨晚为什么没回家？”

　　“昨晚？哦……因为我……遇到了一点小麻烦，所以去朋友家住了……”为了不想让商月白担心，他把差点被血獠咬死这件事儿简化为“小麻烦”。

　　温南青话未说完，听到商月白压抑着某种情绪的叹息：“我说过的吧，最近世道不太平，不要到处乱跑。”

　　“我没有到处乱跑，我昨天在妖督局的莲队队长家里。你放心，没有什么地方比他家还安全了。”

　　商月白听到“莲队”这俩字的时候，整个表情都凝固了，如果仔细观察，可以看到他一瞬间颤抖的瞳孔。良久，商月白哑着嗓音：“你是说妖督局捉妖部的那支绞杀小队——莲队？”

　　“是的。”

　　“他们现在的队长，是江起棱吧。”

　　“你也听过他？”

　　商月白的脸色变了，他似乎很苦恼地按住太阳穴嘴里喃喃念道：“你为何……为何又跟他扯上关系……”

　　温南青一时没听清：“什么？”

　　“南南，不要和江起棱那种人有瓜葛。你只是一个普通人类，而他们是斩妖人，他们每一分每一秒都有可能陷入战争，到时候，我怕我来不及去救你。”

　　对于“每一分每一秒都可能陷入战争”这件事，温南青深有体会，毕竟昨天他才刚刚经历了一场。

　　“我知道。”温南青郑重道，“我会远离他。”

　　听到这句承诺，商月白看上去终于有点不那么紧绷了，眉眼都松懈柔和了下来：“我准备去上课了。”

　　温南青点点头：“是占卜课吗？”

　　“你怎么知道？”

　　“看到你手上的《奇门遁甲》了。”

　　商月白把书放回书架，又抽出一本《山海经》，挑眉道：“错了，是古生物鉴赏课。”

　　温南青：“真羡慕你们学校的学生，可以看到活的古生物。”

　　商月白温柔地笑了笑：“改天带你来我们学校参观。”

　　“好啊。”温南青撑着脑袋缓缓的说，“昨天我也在江起棱家见到一只活了一百年的狮子，你说，那算是古生物吗？”

　　商月白微怔，眼底闪动着莫名悲凉的情绪：“……那只狮子……过得还好吗？”

　　“挺好的，江起棱把他照顾的很好，据说是舒九黎生前养的宠物，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总爱粘着我。”

　　商月白目光柔和下来：“可能它喜欢你身上的气味吧。”

　　“舒九黎生前一定对它很好。”

　　“是啊。舒九黎他……是个很温柔的人。”商月白陷入了某种回忆。

　　“你认识舒九黎？”温南青很吃惊。

　　“不，我只是听过他一些传闻。”

　　“有机会讲给我听吧，江起棱都不愿意和我讲。”

　　“好。”

　　挂了电话，温南青忽然觉得奇怪，为什么他知道我昨晚没回家。想了想，或许是用钢笔找我没等到回应，所以才推测我不在家的吧。

　　而商月白挂了电话之后，脸上的笑意一扫而光，他站在阴暗的藏书阁中，周围环绕着巨大的书架，一面落地镜里，反射着另一派景象。

　　那是温南青的家。

　　他只需打一个响指，镜子里就能随机切换温南青家的每一个角落，门口，客厅，厨房，卧室，甚至浴室，都一览无遗……

　　他闭上了眼睛，长长地叹出一口气：“我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让你远离那些……舒九黎，你的这一生，就一定要和江起棱纠缠不清吗？”

　　.

　　妖督局-捉妖部

　　江起棱和楚凝城赶到的时候，部下告诉他：“部长在地下二层监狱。”

　　捉妖部有一栋巨大的监狱，拥有全世界最密不透风的安全系统，关押着所有被犯了罪的妖怪，一共负十八层，犯下越重罪孽的妖怪会被关押在越底层。

　　“叮——”电梯显示到了地下二层，江起棱跨步走出去，看到陆魇站在一堵白墙前，他穿着妖督局的制服，虽然头发已经白了，但是看上去仍然意气风发。身边是竹队全员，和大树小姬。

　　他和钟明希对了一眼，一股互不待见的电流就滋滋作响。

　　“江队，还是这么没有时间观念。”

　　“老子很忙，不像你，都揽不到活儿，一天到晚闲着。。”

　　对于这俩的斗嘴，陆魇已经见怪不怪了。

　　楚凝城扯了队长一下：“好了队长，办正事儿。”

　　“那玩意儿现在怎么样了？”江起棱问。

　　“你自己看吧。”陆魇说着转身，在洁白无瑕的墙壁上按了一下，指纹被扫描，顷刻间解锁，只听“唰”地一声，整面白墙“轰隆”缩了上去，露出里面的牢笼。

　　从外面可以看到，昨天那个被江起棱撕掉双臂的男人，正奄奄一息躺在牢中最角落的位置。由于太久没有吸食人血，他整个脸颊都凹陷下去，眼睛下面一圈乌黑，整个人仿佛皮包骨头一样。

　　整个牢房用透明材质打造，外面看得到里面，里面却看不到外面。

　　“确定是血獠一族？”

　　“确定了。”大树说道，“这家伙就是血獠，和温老师说得一样，血獠能变换成人的模样，潜伏在人类社会中。”

　　江起棱蹙眉：“据古书上记载，世界上第一只血獠，也就是所谓的血獠王，由受到诅咒的暴君死后幻化而成，并且已经被封印在沉封之墓数百年。那么这些新出现的血獠，是怎么来的？”

　　大树偷偷跟小姬说：“温老师就说了一遍，队长居然全背下来了，厉害。”

　　小姬侧目看他：“开玩笑，你以为队长和你一样，人家长脑袋可不是为了显个儿高。”

　　大树煞有其事点点头，过了半晌：“唉不对，合着你的意思我长脑袋就是为了显个儿高呗？”

　　陆魇叫人拿来一个血袋，打开透明牢笼的一小扇窗，将血袋丢了进去。面如死灰的男人鼻翼煽动了一下，就像瘾君子般，立马扑过去，用牙撕开血袋贪婪又急切地大口大口地吞下人血。

　　等喝完一整袋血，他的眼睛逐渐恢复清明。他从小窗口看到了陆魇的脸，慢慢地靠回墙上：“怎么又来了，该说的我都说了。至于我们从哪儿来，藏身在何处，以及即将做什么，我都不会告诉你，你们不用挣扎了，等血獠王一出来，整个世界都将是他的祭品。”

　　江起棱听完，皱起眉头嫌弃地看向陆魇：“老头，这货怎么还有力气跟我们嘴炮，你是不是没用力审啊？”

　　紧接着他抬手解开指纹锁，牢笼弹开，修长的双腿一步跨进去，抓住男人的脑袋就用力往墙上一撞，“噗嗤——”血花溅到墙上，江起棱眼睛都不眨一下，再扯着他的头发逼迫他仰起头来看自己，对口鼻流血的男人说：“少磨磨唧唧，他妈的你当我们和你聊天呢？你爸爸我可没有好耐性，说，你们究竟想要做什么？”

　　男人像是感觉不到痛苦，盯着江起棱半晌，忽然大笑了起来，足足笑了一分钟，才用只有他们两个才听得到的声音，沙哑地在他耳边说：“当然是为了迎接你啊，妖王陛下。”

　　江起棱浑身一激灵，整只手臂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猛地推开男人，退开两步，莫名其妙地瞪着他，低骂一声：“操，少他妈胡言乱语。”

　　楚凝城看队长神色不对劲地出来了，就走上前：“怎么了？”

　　“这孙子在那儿跟我装疯卖傻呢。”江起棱皱着眉，“说的什么几把玩意儿，回头我就剁了他。”

　　楚凝城：“他可是我们好不容易抓来的活口。”

　　“我差他这一只血獠？老子分分钟再抓一只回来。”

　　陆魇把牢门关上，转头吩咐钟明希：“继续审，每天喂一点人血，但不喂饱，吊着他一口气，他总有熬不住的时候。”

　　钟明希点点头。

　　陆魇又看向江起棱：“你这暴脾气究竟是跟谁学的。”

　　江起棱：“你试试从小在黑街生活，你脾气也爆。”

　　陆魇沉下脸：“舒九黎那么温柔一个人，怎么没见你学点儿好的。”

　　“我师父就是太温柔了，才会死得这么不明不白。”

　　江起棱这话一出，周围的人都不说话了，他们都知道，舒九黎的死是整个妖督局的禁忌。

　　陆魇低咳一声，这才换了话题：“我说让你带温老师来见我，人呢？”

　　“我跟他说了，让他下课了来妖督局一趟。”江起棱看了看表，“算时间也差不多了。”

　　楚凝城：“你让他一个人来，不担心啊？”

　　“我担心他？”江起棱好笑地冷哼了一声，过了几秒，又皱起眉说：“算了，我还是去接他吧。这弱鸡一个人在路上鬼知道会出什么事。”

　　队长说着掏出手机给温南青发微信：“下课了吗？”

　　不一会儿，温南青回：“刚下课。准备打车过来。”

　　“你别动了，我去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