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风景》顾一小子

32、掩藏的爱

　　食堂内，涌动着如潮浪般的人群，然而余棈予的脸上并未露出焦虑的神色。她自信地拉起封长今的手腕，迈着轻巧的步子的将那楼梯三步跨做两步的到达了那一层入梦般的餐厅。
　　进门，便是飘进一阵饭香，映着昏黄灯光的厅内只有着稀稀疏疏的人影。而门的左手边便是摆着一台三脚架钢琴，此时正好有人在那演奏着，那是一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曲子，是为《梦中的婚礼》。
　　和着那乐声，余棈予将身边人的手拉得更紧些，可封长今似乎仍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并未注意到这周围的环境以及身旁人的情绪变化。
　　“长今？”余棈予伸出右手在她眼前晃了很长一阵子才将封长今的魂魄给牵回来。
　　“啊……啊？”封长今终是回了神。
　　“你啊真是魂都给跑没了，到底怎么了？”余棈予眉宇之中漏出疑惑与焦虑的神色，心房却像是被一只手死死地揪住，难受至极。
　　“哦，没什么。走吧走吧，吃饭去吧，我都饿了。”封长今展了笑颜，看着却是那样的苦涩。
　　“这句话应该我说才对，”余棈予轻轻捏了捏封长今的脸，跨出两步后又回头确认道，“真的没事吗？”
　　“没事。”封长今笑着摇摇头，这次倒是她拉着余棈予朝着餐厅的窗口奔去。
　　眼前呈现着眼花缭乱的菜单，一番纠结下来，封长今竟就只点了一个素菜而已，今日实在是没有什么胃口。
　　“清炒油麦菜？”见着眼前盘中的餐食，余棈予停住了筷子，疑问，“长今，你可不能讲客气啊，反正我今天请客，你就敞开的吃！”
　　“我倒是想多吃点，可是我今天实在是没胃口，只有这个看着能吃下去。”封长今放了筷子，认真地回答着。
　　“是哪里不舒服吗？”余棈予未经她允许便将手放到了封长今的额头上，喃喃，“没发烧啊。”
　　“好了好了，你再不吃你的炸鸡就要凉了。”封长今指着余棈予碗里的炸鸡腿提醒道，顺势地那拿开了她放在自己额头上的手。
　　“对啊，你不说我都快忘了。”余棈予尴尬的笑着，低头瞧着面前盘子里的鸡腿，一小口一小口地嚼起来。
　　两人各自吃了一小会儿，却在忽然间余棈予的脑海里闪过了一个念头，她猛地抬起头，故作玄虚地小声问着：“长今，你不会是有了吧！”
　　“好好吃你的饭吧你！”

　　余棈予仍是继续打趣着，却在不经意间瞧见了封长今那空空的左手腕，顿时心下一空，有些失望。
　　然而封长今被她这一番打趣之后，心情倒不似之前那般的阴郁了，反倒提起兴趣来跑到那台空置的三角架钢琴旁边，弹起了琴。
　　梦中的婚礼早已随着时间流逝而离去，随之而来的却是那首静谧哀伤的小夜曲。
　　空气中飘动着连绵的音符，恰似低低倾诉。它承载着演奏人的闷闷心绪，四处的散乱于这阴郁的气氛之中。
　　谁来听这一曲相思，又有谁懂这一曲相思。
　　余棈予静静的坐在原位，认真的聆听着，却唯独是那空空的左手腕令她心乱。
　　原来，她是这般的不曾在意。
　　门外的甜品店内，一个身着白纱裙的女子却在接过那一杯椰果奶茶后赫然驻足。门内传来的琴声，她亦觉得是那样的熟悉，思绪在那一瞬间便被那连绵的乐音拉回了从前。
　　那是一个燥热难耐的午后，教室内只有两台单调的电扇反复不停地转动着。被电扇覆盖的区域当是充满了凉意，而那未曾被电扇覆盖的地处却是与那室外有着不二的温度。
　　那片区域的学生纷纷起身，走出教室外，去到其他的地方寻找令人舒适的阴凉地。
　　“言喻！快来！”忽地，身后传来一阵极其兴奋的声音。
　　施言喻猛地转过身来，不顾那光滑地面差点将自己绊倒的狼狈之相，迅速地奔到了那个召唤她的女生面前。
　　只见她也学着她的模样急切的问着：“怎么怎么，怎么了？”
　　“我刚经过音乐教室的时候发现里面开了空调……”那人话未说完，便被兴奋地施言喻抢过了话头。
　　“真的呀！那还等什么快走吧！”说完，便拉着同伴的手朝着另一栋教学楼跑去。
　　“嘘，你小点声，你别被教导主任发现了。现在可是午休时间，咱们这么大动静被发现了可不得了，你……”
　　同伴在她耳边不断地唠叨着，这一切的一切施言喻都未曾听到心里，她只想快点想着接收那冰冷空调的洗礼。
　　“别别跑了，就在这儿！这儿！”同伴压低了声音，及时地拉住了奔跑过头的施言喻。
　　“哇，他们艺体生太幸福了，为什么咱们就死活不装空调呐。”施言喻趴在墙外的窗栏上，羡慕地瞧着。
　　奈何此时屋内正有着学生在上课，两人的计划就此落空，只能沾着那门缝中漏出的一丝丝凉意，此般便就已满足。
　　又一次的她见到了久未逢面的封长今，因着艺考的缘故封长今早已在高二便就参加了艺术集训。施言喻似乎想起，在教室里的某一个角落里仍是空留着她的位置，但似乎鲜少有人记得这样一个人的存在，她消失了太久太久，以致于在他们的脑海里抹去了身份。
　　那时候的封长今似乎也是演奏着与今天里相同的曲子，只不过今日里的曲子多了一层惆怅与烦闷，似乎可以直穿人心。
　　蓦的，琴声戛然而止，再回过神来，那钢琴面前的人早已经不见了身影。
　　手中紧握着的杯子忽的一用力，杯中的奶茶竟悉数从吸管中挤洒出去。
　　施言喻这才回过神来，只是淡淡地瞧了一眼那室内的三角钢琴，不自觉地轻叹口气，转身离去。
　　这几日，似乎又对那人的思念多了几分。白日里、黑夜里、梦里，无论在哪里，脑海中总是会毫无征兆地出现了她的身影。
　　她自己也不懂，只好咬着吸管吮吸着那半杯未曾洒漏出去的奶茶，一路平静的回到了宿舍。
　　平静的湖面，映照着太阳洒下来的光线。适时，飘来的阵阵微风将它吹起，水面波光粼粼。
　　“真好。”余棈予深吸一口气，感叹着。
　　“好什么？”封长今将连帽衫的帽子拉扯到了鼻尖处，逃避着那一抹刺眼的阳光，半个身子向着椅背躺去。
　　“当然是这里的空气好，风景好，重要的是......人也好。”余棈予低头停顿了片刻，终是将后面的话吐了出来，她注意着封长今的脸色，却由着那白色的帽檐将那张稚嫩秀气的脸庞全都遮挡住，是看不到任何的情绪的。
　　只有那一张小巧的嘴唇还被遗漏在外面，不停地张合着：“那是当然，你好我好大家好！”
　　余棈予看得入迷，竟缓慢地向着那张嘴唇的方向移动而去。
　　近了近了，一点点的......近了......
　　渐渐地，这个世界消了声，余棈予只能听到的是自己心脏急速的跳动声和面前人十分平缓的呼吸声，而她自己早已是屏住了呼吸。
　　就在两张嘴唇快要靠近的那一霎那，身后教学楼前高耸着的喇叭里又是传来一阵刺耳的声响，吓得余棈予立刻缩回了脑袋，回到了原位。
　　封长今亦被惊起，好在余棈予的速度够快，并没有碰到封长今的半寸肌肤，亦未让她发觉任何异样。
　　“我去！刚才发生了什么？！”封长今惊慌失措地喊着，眼神慌张的四下张望。
　　余棈予却是在心中默默地责怪着自己，并未注意到身后的喇叭里响起的阵阵激昂的音乐。
　　“我在干什么！”她将这句话在心中念了千遍万遍，仍是无法摆脱这样的情绪。
　　“青子，你听。”说完，封长今便噤了声，努力地张大耳朵要将那喇叭中传来的声音收进耳底。
　　“校园广播午后时光与您相约，今日我将诵读的文章是来自2014级中文系3班的余棈予同学投稿......”
　　“青子，你的名字诶！”封长今倒是兴奋地跑到了树下，专心的听着。
　　余棈予没有答话，只是起了身随着封长今的步子也走到了那颗树下，学着封长今的模样认真的聆听着。
　　“你听见了吗？我在心里说爱你，已是千次和万次，我习惯着在梦中抚摸你的美丽的脸颊，习惯了在梦中听闻你的呼吸，伴我入眠......”
　　和着那忧伤的音乐，这篇文章竟将人的心神勾去。那无力的字字句句皆是触碰了两人的心弦，如同一只手在两人心中肆意地乱奏，扰得人心不得安宁。
　　渐渐的，封长今的喉间有些酸痛，一股愁思又上了心头，红了眼眶。她强忍着，强忍着那想要嚎啕大哭的欲望，用力地眨眨眼，掩掉那快要出眶的泪水，转过头来，夸赞道：“青子，你写的真好......”
　　“是吗？”突然收到这样的夸赞，余棈予竟有些不知所措，“其实比赛得奖的那篇比这篇更好，这篇是我好久之前就投了的，只是今天他们才看到而已。”说完，她便低下了头，脸颊间竟有些许红晕。
　　“好！大作家，等你杂志出来的时候我一定去看！”封长今拍着胸脯承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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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五一玩的太嗨了，已经忘了更文这回子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