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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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望抽泣一声，抹了下眼角：“我好怕怕噢！”
“你到底要说什么。”边暮本来就烦躁，被这么一通说，更烦了。
“那天你在天台打电话说的话，人家可是听见了，换我我也懒得再搭理你。”展望撇撇嘴，一把抢过遥控器换了个电影看。
边暮直起身，疑惑地看着展望，展望给了他个“你自己想”的眼神。
天台打电话？
“你偷听？”边暮眯眼看他。
“你搞清楚，我先在天台的，”展望一个激灵往后躲了下窝在沙发里，继续小声嘀咕，“再说了，你和你妈，我姐打电话，我听一下怎么了？”
“我那天也没说……”
啊，说了，边暮想起来了。
上周五早上，他到教学楼天台等耿秋，正好老妈打电话过来闲聊说了不少话，要说戳着耿秋的，可能是……
——女朋友？没有。
还是……
——我才多大啊就提结婚，等我大学毕业成么？
再就，想不起来了。
“这两句？”边暮复述一遍。
“那两句就够让人寒心的了！”展望仍不忘添油加醋，打了个哈欠朝房间走，“你慢慢想吧！梦里美去了！”
边暮没再说什么，这几天耿煜秋情绪不对，是因为这个电话而不是因为作业？
“小暮，说真的，如果没办法给人家未来，还是断了吧。”
上楼梯前展望顿了顿，语气一改常态变得郑重起来，话里夹着复杂的情绪。
空幽幽的客厅，回荡着那三个字。
断了吧，断了吧……
断了吗？
和耿秋在一起，算是个意外吧，却也意外地觉得舒坦、有趣，更重要的是，温暖。
这样一直下去不挺好的么？为什么要断？当初随口说的约定，现在好像变成他的执念了一样。
边暮自嘲地笑了笑，手放在隐隐发紧的胸口上，闭上眼，把这种陌生的情绪压了回去。
耿煜秋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也没睡着，数羊数着数着变成了数狗。
“睡吧睡吧！”他翻身捞起半边枕头捂住耳朵，低吼了一声，典型的掩耳盗铃姿势。
对了！水果钱！还是要发过去，虽然边暮不会收。
拿出手机给边暮转钱，看着金额数等着边暮的反应，结果等半天也没等到对方一点儿动静，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
“妈，我去任希那儿，中午不回来吃了。”耿煜秋背着包，蹲下穿好鞋，他昨晚和任希说好了要过去。
“等会儿！”老妈从冰箱里拿出盒东西放耿秋手上，“你姥做的腌黄瓜，小希最爱吃，你给他带过去。”
“啧！谁才是你儿子啊？”耿煜秋装出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你你你！赶紧的吧！”老妈嗔了他一眼，笑着说，“什么时候回记得打招呼，省的我做了你的晚饭你又不回来吃。”
“嗯，走了。”
“跟小希妈说下午打麻将——”
“哦——”
耿煜秋家离任希家只隔了一条小巷，走路五分钟就到，任希家就像他第二个家一样，他熟门熟路地走进大门，到了玄关，边低头换鞋边喊：“大姨！我过来了，我妈让我跟你说下午去打麻……”
一抬头，四双眼睛齐刷刷地注视着他，其中两个是意想不到的人。
“将……”耿煜秋有种想转身就走的冲动。
“小秋啊，快来，你们英语老师周末还来给你们开小灶儿，很难得啊！”希妈笑着迎过来，接过耿煜秋手里的盒子，“这是腌黄瓜吧！你们上楼去小希的房间，在这里我怕吵着你们。”
耿煜秋跟边暮的视线擦了一下就转过头，给任希投去询问的目光，任希也一脸懵。
“快去啊！怎么了？”希妈催着，“小希把洗好的水果一起带上去，等会儿我给你们泡壶茶。”
“好……”任希朝耿煜秋使了个眼色，让他上去再说。
展望说：“谢谢任希妈妈。”
“客气什么！没事儿……”
耿煜秋凑到任希边上低声问：“他们怎么来了？”
“不知道啊……刚到，也没提前打招呼。”任希也小声回答。
任希的房间很大，有茶几沙发和小黑板，一旁是床，只是目前这场面，有点尴尬。
任希和耿煜秋坐一块儿，展望和边暮坐一块儿，茶香萦绕着几人。
四人面对面，谁也没吭声，还是展望看不下去开了个头：“两个满分，一个零蛋，耿煜秋啊，下次考试有希望了！”
“老师，他……”任希为难地看了眼耿煜秋。
“抱歉老师，可能要让您失望了，要是补习有用的话，我就不会一直考零分了。”耿煜秋说。
耿煜秋在学校能答应展望，纯粹就是随口说说的，要是补习有用，他就不会在七中而是在本市重点中学一中了，不过七中也是有名的私立学校。
七中之所以叫七中，是因为在七斗市，不是排名第七，它的全名就叫七斗市七斗中学，挺拗口，所以有了个简称，七中。
耿煜秋有严重的英语抵触心理，严重到除了26个字母，只认识你我他，是和否，连幼儿园的小朋友都不如。
只要是英语，都进不了他的耳，就像会自动形成一道屏障阻隔起来。
心理医生也看过，没用。
边暮慵懒地斜倚着沙发，视线一直没离开过耿煜秋，他没错过那眼里那一闪而过的落寞，更没错过任希担忧的眼神，如扇般的睫毛下垂了下来，隐去了些微浮躁。
屋里继续静默着，茶香却没有散去，几个人默默地喝着手中的茶。
“那你这么早过来……”展望还是没放弃。
“来……玩。”耿煜秋总不能说他是来抄英语作业的吧！
和边暮在一起后都是抄边暮的，不知道为什么，边暮写的他就能抄得很顺畅，也许是写得漂亮不凌乱的原因，而抄别人的，包括任希的，他都得抄上半天，绝不是夸张，是真正的半天，所以他才来这么早。
虽然他的英语不行，可他的底线是，作业不能落，考试时就算不会也绝不敷衍。
边暮一直没说话，手掌的伤口今早搬自行车的时候又不小心碰着，裂得更深了。
“你的手……”耿煜秋皱了皱眉，刚才坐下时他就发现了，只是一直忍着没问，直到看到了一点血红才开口。
边暮低头看了眼他的手掌，顿了顿，缓缓伸到他面前。
“受伤了，疼。”
一副委屈巴巴旁若无人的样子，手心展开露出伤口，伤口还渗着半干不干的血。
展望差点没一口茶水喷出来，昨晚谁说的不碍事！小伤！搁人家这就疼了？
边暮不动声色踢了踢展望的脚，可怜兮兮的眼神直瞅着耿煜秋，那副样子任谁看了都不忍心。
这小子！
展望露出温和的笑容：“任希同学，可以带我去一个方便抽烟的地方么，我想抽根烟。”
任希的视线在那俩人之间转了转，点点头。
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个。
只剩下，沉静。
耿煜秋轻轻叹了口气，起身到抽屉里找出一个小药箱，坐到边暮身旁。
边暮眉梢微扬：“你对他家倒是挺熟。”
“是啊，小时候我在外头打架不敢回家，都躲这儿，药箱也是那时候就开始备着了。”
耿煜秋捏着边暮的手指，熟练地处理伤口，那伤痕看着没什么，其实还挺深，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硬生生划开一样，边上有些发白，一看就是不注意碰了水。
边暮就这么无声地看着耿煜秋拧着的眉，认真的俊脸，认真的眼神，还有那眼底的心疼。
每动伤口一下俊脸就皱一下，好像疼的是他。
“怎么伤的？”
“骑自行车摔了，嗑着路边一石头。”边暮说得很轻巧。
耿煜秋不信，却没有反驳。
有一种人，能把假话说成真话，把真话说成假话，真真假假参杂其中，你要想去辨识，得费心思。
边暮就是那种人。
而耿煜秋，恰恰是很不喜欢费心思的人，除非是他想要知道的答案，既然边暮不说真话，他也就由着了。
“就不能小心点儿。”
“心疼了？”
“心疼我的药。”
“嘴硬。”
“好了，”耿煜秋给纱布打上结，仔细看不会松掉才放开手，“我这技术比任希……”
强点儿那几个字没能说出口。
那一瞬间，边暮反手抓住耿煜秋的手腕用力往前一拉，左手自然地放在他后颈上，嘴角挂着笑容，眼藏暗涌，嗓音带着嘶哑：“宝贝儿，你在这儿睡过？”
颈上的温热引起一阵颤栗，耿煜秋觉得自己都不会动了，但就一会儿，他就反应过来。
这人永远这样！不管是闹别扭还是怎样，过了几天照样若无其事！明明以前从来不在乎他去哪儿去做什么，昨天却出现在那里！今天也是，明明以前他和任希走得再近也不在乎，现在却问这样的问题！
你到底在想什么？边暮！
耿煜秋肩上一使劲，弹开边暮的手，左手往回一收，却小心地避开了边暮的伤口。
“睡过，天、天、睡，怎么？你有意见？”浓眉扬起，毫不掩饰的挑衅。
边暮没说话，笑了，笑得很开心。
“笑个蛋！”耿煜秋窝火。
边暮捏着耿煜秋的脸，笃定道：“你没在这儿睡过，秋秋，你不会撒谎。”
“撒手！”耿煜秋打掉他的手，“你又知道。”
确实没有，因为离得太近了，玩的再晚走回家也就几分钟。
“我就是知道。”边暮还是笑，就好像这个事实令他非常满意似的。
耿煜秋不想再搭理他，又拿他没办法，只好坐着不吭声，冷茶喝了一杯又一杯，杯子刚放下，眼前出现个手机屏幕，上面是他和边暮的聊天界面，明晃晃的特别数字在那显着。
“二百五，嗯？”边暮晃了晃手机。
一大口茶水咕咚咽下去，耿煜秋转过身，眼底藏着掩不住的笑意：“挺适合你的。”
“哦？你是不是忘了五百减二百五是多少？”边暮一手撑着沙发，倾身靠近耿煜秋，声线里带着迷离的暧昧，温热的呼吸洒在他脸上，“两个二百五，可是一对儿啊……”
耿煜秋甚至能闻到边暮散发出的沐浴露清香，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起那天度烟的那个吻，姑且算个吻吧。
那是他的初吻。
莫名其妙的吻，还是在他单方面闹别扭的情况下发生的。
他往后躲了一下别过头：“少废话。”
边暮笑着用力揉了揉耿煜秋的头发，盘腿坐在沙发上。
“你是不是担心下次去，那阿姨不会再卖水果给你了？”边暮瞅了眼耿煜秋泛红的耳廓，心里无比愉悦，说话也突然正经起来，“就算是这次给了实价，也没用，真想帮助他们，有很多种方式，也不用这么摆在明面儿上，更何况这种方法不是长远之计。”
“怎么说？”
耿煜秋没想到边暮居然会考虑这个问题，也没想到边暮没有问他他为什么这么做，更没想到边暮会不明缘由就想帮他。
一股暖风拂过心底，又从心底漫至全身，一瞬间驱散了他这些天所有的闷气。
“下周你跟着哥，哥教你。”
“要不要脸！我比你大！”
“哪里比我大，我看看。”
“……滚蛋！”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