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花开》顾辞灾

8、第八朵

　　第八朵
　　不甚清楚的门铃声一遍一遍在耳边响，严子陵蹙了蹙眉头，以为是自己梦里的声音，团团被子罩在耳朵上继续睡觉。
　　奇异的是声音确实没有了。
　　站在门口的高尚给严子洝打电话，“她在家？”
　　“在家，你直接进就行。可能在睡觉。”严子洝让高尚中午叫上严子陵到对面吃饭，省的她一天什么东西都不吃饿的胃疼。
　　严子陵睡到第二阶段，摸床头杯子喝了口水，想去厕所，一推被子，被床边突然冒出来的人吓得差点尿出来。
　　“什么情况？”
　　高尚见她醒了丝毫不诧异，很平静的说:“叫你去吃饭。”
　　“叫我？”严子陵揉揉头发，见到高尚手上拿着她写的报告，盯着封皮说，“那是机密。”
　　“机密就随便放？”高尚不搭理她，看了眼腕表催促她，“快去洗漱，等你十分钟。”
　　严子陵云里雾里，只能乖乖下床收拾。
　　桌子上摆着很多书和档案袋，笔记本开着，键盘上放了很多纸，随手拨弄了下。
　　高尚问她：“这几天很忙？”
　　“当然，一直都很忙。”严子陵捂着老腰洗漱，痛苦的说，“太多东西了，还要跟着导师的时差转，每天过得都是什么鬼日子。”
　　她扎了个马尾，小脸白的黯淡无光，看上去气色很差。自怨自艾的挂在镜子上，“啊，我现在飘出去别人会把我当鬼吧。”
　　“没有别人。”
　　他一说没有别人，严子陵想到今早经她手的巾宝宝，那位姑娘现在就不是别人？！
　　没想到她也有当绿叶衬托别人的那天。严子陵幽怨的想。
　　“行了，走吧。”
　　***
　　严子陵双手插运动服的兜里，不到五十步的距离她打了五六个呵欠。
　　“你女朋友会做饭吗？”
　　两个人走的好好的，严子陵突然问了这么个问题。
　　高尚不解的回头，转头若有所思的望了她一会，若无其事的回答：“不需要会。”
　　不需要会... ...
　　严子陵实名羡慕。她也想找个她喜欢的男人，最完美的是对方恰好会做饭！
　　“你跟你女朋友会永远在一起吗？”
　　“理论上，结婚了不会离。”
　　“是哦。”
　　连婚姻都有法律保护，多省事... ...连闹腾的心思都可以省了。
　　高尚直接戳破她的心思，“羡慕？”
　　严子陵说：“实名羡慕。”
　　“不用羡慕。”他平淡的说，“你太弱了，不行。”
　　“嗯？”
　　羡慕和弱有什么关系？
　　直说我配不上你不就行了？！
　　严子陵低头轻轻哼了声，跟在他身后进门，从玄关就能看到客厅沙发上坐着个小姑娘，看上去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长相属于普遍漂亮，圆脸，下巴小巧，眼睛很大。齐刘海，到脖颈的短发，看上去很萝莉。
　　原来，高尚喜欢这一挂的……跟她类型完全相反的说。
　　她脑子晕乎乎的，越看越眼熟，又想不起来是谁，烦躁的甩甩脑袋。
　　“阿姨好。”
　　严子陵正不知道要怎么办，听到欢快清脆的声音喊她顺势应了声。心里则在腹诽，她年纪虽然已经不是小姑娘的行列了，但是也不至于一上来就被别的、十岁以内的姑娘叫阿姨吧。
　　高尚听到出声打断周一一的话，“叫姐姐。”
　　严子陵冷漠脸，心里瀑布泪：叫姐姐也很伤人好吧... ...
　　周一一说：“不能叫姐姐，叫姐姐不在一个辈分上。”
　　怎么还要算辈分？
　　严子陵本来没睡醒，脑袋晕的慌，现在听他们掰扯根本想不明白什么辈分问题。
　　高尚听周一一这么说，回了两字，“呵呵。”平时也没见她乖乖叫他舅舅。
　　严子陵捂着疼痛的脑瓜，不欲计较这个问题，说：“叫什么都行。”
　　高尚睨她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占我便宜。”
　　占你便宜？是你女朋友想让我占便宜！我只是顺势而为... ...
　　“行叭，你们慢慢商量，我能去坐坐吗？”说完，捂着脑袋径自离开战场。
　　周一一不满的瞪高尚又不敢明目张胆的瞪，悄悄用余光看他，皱皱鼻子，“哼！”
　　高尚懒得跟她计较，“明天搬回去，我没空管你。”
　　“不行！”周一一马上反对，跟在他屁股后边亦步亦趋，就差哭天抢地了：“你可不能这样啊！我的物理都要考零分了！”
　　高尚避开她的胳膊，转身进厨房把砂锅端出来放到桌子上，听到她的话后神色平淡如水，完全事不关己的模样。
　　严子陵不知什么时候绕到了餐厅，大体明白了个七七八八，心里骂高尚道貌岸然的同时给小姑娘提醒，“让他教还不如花钱请老师呢。”
　　周一一说什么高尚不是很在意，倒是严子陵这话像是对他有什么不满，“嗯？”他眉心一蹙，清浅的眸子有些微诧异不解。
　　严子陵敷衍摆手，“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忠告。”
　　这句话还不如不说。
　　看她这副模样高尚忍不住反思自己是不是做过什么惨绝人寰的事情。
　　周一一还没见过有人对着高尚的面指责他，内心有点小激动。
　　严子陵刚要坐下，听到周一一问她：“我小舅是不是很暴脾气？”
　　“哎呦！”
　　她脚底一擦，屁股跟椅子边擦肩而过，高尚快步上前一把捞住她的胳膊，把人给提起来。
　　呼... ...还好还好。她舒了口气，站直身子一抬头对上高尚凌厉的眼神，想到周一一的话马上否认，“没有，没有暴脾气... ...”
　　心里则在另一频道感叹：要命！这竟然是他外甥女？！
　　周一一没注意到两个人之间无声的交流，对严子陵的话深表怀疑，忿忿不平的拄筷子。
　　“我才不信呢，哼。”
　　趁高尚去厨房，周一一拉着椅子靠近严子陵，一副要为她诉冤的样子，“我小舅一定欺负过你吧，当兵的大老粗怎么可能不暴脾气！”
　　“呃。”严子陵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个孩子交流，因为高尚教她学习的时候也还是个孩子吖... ...“你小舅不喜欢发脾气。”
　　“可是我每次都特别害怕他！别说我跟我弟，我妈我二舅都不敢惹他。”
　　“呵呵呵。”
　　看样子高尚积威甚久... ...不过这不很正常吗？
　　她也害怕啊。
　　不过... ...“你害怕不代表他暴脾气。你见过你小舅发脾气吗？”
　　周一一仔细想了想，严子陵正打算说下一句词，见她肯定的点点头，“有！”
　　严子陵：“... ...”这个天聊不下去了！
　　“有一次我二舅不小心把小舅的一个东西弄坏了，我小舅发脾气了... ...”
　　“发脾气？”严子陵小脸一皱，这个场面还真是很难想象，按照她对高尚的了解——“我一直以为他会直接把对方打一顿。”
　　“对啊，他把我二舅打了一顿... ...”周一一打了个寒战，“我妈说，我小舅发脾气了。”
　　这算发脾气？
　　严子陵觉得自己和她之间对于发脾气的定义可能有点歧义。
　　“这还算好吧。”
　　他要是选择不动手，那才真的无法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