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花开》顾辞灾

4、第四朵

　　第二天部队离开。余墨走之前来找严子陵话别，形象有些“惨痛”。
　　严子陵揉着自己昨晚被宋卷造出来的熊猫眼，看看余墨手捂着的地方，表情很微妙的问，“肾不好？”
　　余墨脸上的笑容僵化。
　　“小小年纪就肾不好，这可不好办啊。”
　　宋卷在洗手间模糊听到严子陵说谁肾不好，以为她在说某个公众人物，顺嘴接了句，“你肾好不就行了嘛！管别人干嘛！”
　　余墨已经彻底笑不出来了，尴尬的哼哧了两声，“你朋友挺豪迈。”
　　严子陵往洗手间方向看了眼，甚是尴尬的说：“还，还好吧。”
　　余墨OS：丫的，老子没跟你客气！
　　宋卷从洗手间出来，他们人已经走了。严子陵真想把宋卷按回当时的场面让她尝试一下尴尬的味道。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宋卷一出来就感觉严子陵的目光跟射线一样不停地在自己身上打转，以至于浑身凉飕飕的。
　　严子陵淡然自若的移开视线，说:“你知道我在看你就好。”
　　宋卷脖子一凉，有种被人盯上的错觉。战战兢兢的蹭到床边，撩开自己的被子，试探着问，“是不是我昨晚对你做了什么惨绝人寰，超乎伦常的事情... ...”所以你才这么对我。
　　一提昨晚，严子陵精致的眉眼扭曲，凤眼上挑，气得直笑，“你还好意思说！”脑子里过了很多词语，语重心长的憋出一句，“小姑娘不会喝酒就不要喝，我又不会笑话你！是吧？”
　　宋卷：“... ...”你个三点八度有什么脸来说我？
　　严子陵和宋卷在G省又待了近半月。
　　也不知道是余墨的嘴是被乌鸦临幸过，还是宋卷和严子陵运气都很差，山上一直小雨沥淋，每天除了吃蘑菇就在屋里长蘑菇。
　　“我们回去吧。”严子陵无聊的坐在床沿上，手指来回拨动手机屏幕，“再不回我怕这里泥石流。”
　　宋卷打从来这还没出去逛过，尽管不乐意但还是赞成严子陵的意见。
　　这么长时间待在这感觉骨头缝里都要往外长蘑菇了。
　　既然定下要走两个人也不磨叽，很快收拾好东西打包回家。
　　到G省机场两个小时，加上六个小时返程，深夜才回Q市。
　　严子陵困的要死，脸上带着墨镜口罩，手里搂着圈枕，蔫巴巴的从里面出来，正巧碰上某个明星下飞机，许多粉丝绕的水泄不通。她跟块棉花糖一样被挤来压去，夹心都快被挤出来了。
　　本来战斗力堪比弱鸡，现在像只拔毛鸡。
　　偏偏身后不知道哪个人的挂坠还是什么绞住了她的头发，一个劲的往另一个方向扯。
　　“欸！”她捂住头皮，顺着那个方向歪了两下，“住手啊！”
　　“你勾住我头发了！”
　　头皮上的根根刺痛让她睡意全消，严子陵带着疼意的声音更加冷冰冰，飙高的语调让周围的人停了停。
　　执意往前走的人此时才回过神，原来不是有人蓄意骚扰，只是他背包的挂饰不小心勾到了别人的头发。
　　王昀帆心情也很不好，这么混乱的场合说不上谁对谁错，莫名多生的事端，怎么都做不到心平气和让一步，立在原地任身后的人忙活。
　　严子陵七手八脚的解着自己的头发，气鼓鼓的噘着嘴，郁闷极了。就这么生气的情况下还听到背包的主人不满的嘀咕，“追星追到机场什么素质。人多还散着头发，什么宝贝头发扯断不行……”
　　严子陵气得已经在想自己骨灰坛子该要红木、水晶还是大理石的。
　　这时刚好把头发从对方背包上解救下来，墨镜、口罩一摘，冷淡开口，“不知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凭什么把我头发扯断！我要是事先知道机场有这么多人就不会散头发了，但你要是知道机场这么多人会不挂挂件吗？挂挂件还嫌弃别人头发长？我好好的走路凭什么你的挂件要勾我头发！至少我头发不会伤害别人！”
　　被她一通呛，男人目瞪口呆。好半天反应过来指着严子陵道，“那谁叫你离我那么近的？”
　　“是我想离你近吗？”严子陵简直觉得不可理喻，“不想别人靠近你，请你浑身插刀或者请保镖，谁也不会干预你。麻烦别把你自己的问题转移到别人的身上。”末了，话锋一转，神色冷峻，“你这种人何必想着如何出门？”
　　王昀帆皱紧眉头，好一会儿才从她的话里绕出弯，不过面色缓和了些，不确定的上下打量严子陵，问，“我是不是认识你？”
　　严子陵带回墨镜，冷冷道：“我一点都不想认识你。”然后拖着行李箱从人群中奋力挤出去。
　　严子洝借着航站楼里的灯光和车前灯仔仔细细打量了一下狼狈的看不出人样的严子陵，不很确定的说:“你不会背着我去非洲了吧？”
　　严子陵懒得理她。
　　子洝没再招她，摆摆手，让她上车，自己帮她把行李塞进后备箱。
　　严子陵一上车就歪进了后座，她姐开车很稳，也难得不出声逗她，回程一路安静。
　　***
　　机场和严子陵的家恰好在对角线上，一个城南一个城北。
　　城北别墅区，出门往下走是海滩，往上走是山顶。景色宜人宜居，住户却很稀少。
　　严子洝开了一个小时车才到家。
　　严子陵从车窗里看到熟悉的景色，艰难的坐起身，乖乖听她姐的话穿好外套才下车。
　　对面那幢二层小楼的左侧屋子灯光亮着，严子陵眯眼看了看，指了指问她姐，“叔叔阿姨回来了？”
　　“不是。”严子洝一点也不奇怪的说，“前段时间高尚回来了。”
　　“哦。”严子陵应了声，低头对拉链，却几次从手里滑出去，“啧。”什么破拉链。
　　严子洝搭着她的肩进院子，“还拉什么拉链，进去了。”
　　一进门，团子摇头摆尾的扭过来，亲昵的咬严子陵裤脚。
　　团子是一只萨摩耶，白色的毛发，支棱着两只尖尖的耳朵，团起来像只白滚滚的元宵。
　　严子陵弯腰摸摸它的脑袋，就势坐在地上跟它玩。
　　“你回来就好，”严子洝从两个身边出去，疲惫的说，“我都没时间出去遛它，前几天还是让高尚帮忙遛的狗，你回来好歹能把它照顾好。”
　　“活着真累啊。”
　　严子洝的声音从厨房远远传出来，严子陵若有所思的盯着趴在自己膝盖上的狗。
　　严爸严妈在京都大学教书，一年也就过年的时候回Q市几次，严子陵则各地乱跑，近几年在家的时间一只手都能数过来。严子洝接手了公司，每天忙得昏天黑地，在家的时间比在公司的时间都少，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还要照顾狗，还要被爹妈催婚... ...
　　确实很累啊。
　　严子陵捏捏团子的耳朵，“听见你姐说什么了吗？明天我去遛你。”
　　团子愉快的打了个滚，也不知道听懂没有。
　　她闷闷的叹了口气，其实她回来除了能按时给团子添个饭，其余一点作用没有，还要她姐惦记着她有没有把自己饿死。
　　真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