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生》肥橘不是猫

5、第 5 章

　　少年坐在对面，冰冷的注视小羽：“你是什么人。”小羽见这个人面容清秀，眼睛漆黑明亮，可是从他的眼中可以看到这个年纪少有的成熟又夹杂着空虚，她知道这种样子，这是仿佛拥有着这世上一切繁华，却被全世界抛弃的凄凉和迷茫，在步履维艰的路途中的敏感。
　　“李小羽。”小羽收敛起自己感触的情绪，露出一副无奈的表情。
　　“哪里人？家里是什么人？”
　　“我不记得了。”冷脸道。心想，看来这是被盯上了，一定要探查清楚自己的底细。
　　“不记得了？哼”挑了挑眉，“今早你在何处？”
　　“姑娘进来刚来齐府，今早陪我一同来的秀春芳。”顾卿卿见事态不对劲，连忙代为回答。
　　“哦？什么时候来的咸阳？”
　　“五日前刚来。”顾卿卿恭敬得回道。
　　“那之前住在何处？”
　　“和他师傅在咸阳城外。”
　　“师傅？”
　　“小羽姑娘的师傅是我们主子的朋友。前几日听说我家主子受伤特来探望的。”
　　“案发之时你在何处？”
　　“就在这里。”小羽说。
　　“何人可证。”
　　“长安君，方才我和顾姑娘正在楼上商量事情，便让小羽在此等候”
　　“这几位姑娘都可以作证。”小羽指了指那几个婢女。
　　“回长安君，这位姑娘确实一直呆在房间里。”
　　长安君神情深不可测，还是在盯着小羽，手指在桌子上像弹琴一样敲着，外面驻守了很多士兵，楼下也有很多，整条街都被士兵把守着。房间里异常安静，压抑的令人窒息。
　　“长安君，倘若卿卿和小羽姑娘已经洗脱嫌疑，可否准我们先回府了。”卿卿感觉到了一阵恐慌，似乎情况不对。
　　“顾姑娘可以回去，但是这位不行！”
　　“长安君，”
　　“今日我军早就得到消息，那伙贼人今日会在此袭击于我，已精心布下陷阱，可是竟如此令贼人如此轻易逃脱，若没有人从中周旋，绝无可能。而这时恰逢这位姑娘在此，不知出处，身份不明，叫人焉能不疑心。”
　　“那长安君的意思是我是走不出去了？”小羽懒懒的看着他。
　　“你最好说清楚自己是什么人，哪国人，从何而来，为什么来咸阳”说着猛地站起身拔出腰间的青铜剑，指着小羽的颈间，“不然秦国的大牢里有上百种方法让你开口。”
　　“你不会的。”小羽微微一笑，看来要想脱身只能攻心了。
　　“什么？”
　　“秦国速来以法度严明著称，倘若因我恰巧不记得自己的前世又刚好遇到长安君办案。没有证据就压入大牢，施以刑罚，秦国就不会是现在的秦国。况且，秦国上至三公九卿下至平民有多少人是外来客，就算数一数这几日刚刚进城的人也不在少数，我若因此被害，恐怕其他人心里也会起疑吧。”
　　长安君面色凝重，没错，自己正被她戳中隐痛。现在的秦国从丞相到郎官就有多少外来客，这时候偏偏又有士族又起了要驱逐外客的念头，这王兄自然是要阻止的，这些人是秦国的根基，绝不可动摇，自己也绝不能跟王兄在这件事上对着干，齐府的势力错综复杂，倘若因这件事被人借题发挥，那么。。。
　　“长安君，小羽姑娘是我家主人的贵客，又尚且年幼未见过世面，口不择言还请见谅，还请长安君看在和主人的情分上，不要为难。”顾卿卿说。
　　“顾姑娘放心，我一定要会亲自去齐府一趟的。”长安君瞥了一眼她，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先关押起来再说，收起剑，便示意侍卫将其拿下。
　　“长安君，若你不放心，小羽现在就住在齐府，您要询问便去齐府要人便是，还请长安君行个方便，这孩子身体单薄，又不太出山，怎么能经得起大牢那种地方，还请长安君怜惜。”倾城见状连忙跪下阻拦到。
　　倾城言辞诚恳，情真意切，连小羽都差点以为自己这样可怜，对自己瞬间心中悲戚，露出难过的表情。
　　“倾城姑娘放心，等查清楚，自然会放她回来。”长安君便要离开，看看小羽：“姑娘请吧。”
　　“看来我今天不进大牢不行了。”双手扶起倾城，小羽心想，既然这个人齐府和倾城都不能贸然抗衡，不如先去看看，也算是体验社会了。长安君，她记得看过关于他的史料，在自己的时空，大约十七八岁便起兵造反，后兵败身亡，还有点恋母····这被军队围困、囚禁的滋味也是许久未受过了。便要起身，此时门外响起一阵骚动，一个白发少年走来，一身水蓝的衣服随身浮动，气势丝毫没有被森严的阻拦他的军队掩盖。
　　长安君摆摆手，让他进来。“玉兄，真是难得能见到你。”
　　“成蟜，好久不见。”石玉淡淡的和长安君行礼。
　　“玉兄此来何事？”
　　“跟在我身边的小丫头来秀春芳有大半日了，还未见回来，特来寻人的。”
　　“哦？”
　　“小羽。”石玉一眼便扫到她，淡淡的叫她的名字。“鞥。”条件反射一样回答。
　　“想不到你身边竟会跟着女人。”长安君表情玩味的问。“莫非她的师傅竟是你？”
　　“正是。怎么，这孩子可有闯什么货。”
　　“祸倒是谈不上，只是现在成蟜正在查案，需要查一下这位姑娘的底细。”
　　“底细？我就是她可疑的底细只有我罢了，你若有什么疑虑问我便是，她一直呆在乡间没什么可查的。”
　　“既然如此，玉兄今后怕是要常见到我了。”
　　“我现在暂居齐府，你若想见我来齐府便可。”有走到小羽身边，拉起小羽的左手腕，说：“她也玩了许久了，应该也累了。可否让我带她回去。”
　　“故人重逢，玉兄竟如此冷淡，不想和成蟜叙叙旧情？”
　　小羽仿佛听懂了什么，心想：“什么？！这暧昧的气氛···莫非这两个人还有感情线？”顿时感到兴奋。
　　“看你挺忙的，就先告辞了。”说着便带着小羽走出去。
　　外面的士兵不置可否的想要阻拦，也被成蟜示意退下。顾卿卿也连忙跟上。
　　看着石玉的背影，如青松朗月，小羽心想：“这才来咸阳几天，小玉这桃花旺的，什么雪舞齐修还有长安君，真是俊美公子男女适用啊！怪不得要长年一个人躲在山上，哎哎哎····可怜了这些痴男怨女看上小玉这种禁欲系····”连连摇头。
　　“怎么了？”石玉回头看她正跟中邪了一样，“可是哪里不舒服？有没有吓着？”说着扶着小羽的肩膀仔细打探。
　　“小玉，你是不是因为我要倒霉了？”
　　“倒霉倒谈不上，只不过是要被烦人的家伙缠上了而已。不过，也不能说是因为你。”
　　看着她恍惚的表情，又说：“乖，上车吧”一边将小羽扶上马车。
　　“那他到底是为什么喜欢纠缠你啊，喜欢你吗？”小羽见状依然不依不饶。
　　“好了闭嘴吧···”

　　齐府，齐修书房。
　　“你说她对自己的身世闭口不言？”齐修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月光的影子。
　　“长安君逼问之时也坚持说自己不记得了。主公可听玉公子说起过她跟在其身边的缘由？”
　　“缘由道是没说起过，只是早在一年前他提起过有个小姑娘。他这人素来不愿别人插手他的私事，原以为只是露水之缘，也未曾太在意，没想到有今日的缘分···”说着齐修面色越发凝重。
　　“玉公子到底也不是没有防备的人。”顾卿卿见他如此担忧，又碍着石玉的分量，不好出手，便安慰道。
　　“只是这些日子看来，这个人一定不那么简单，是个狠角色····”齐修握紧双手。此时各方势力纷纭变换，真不知此时的变故将使这世间走向何方。

　　小羽住处。
　　“洗漱好了？睡吧。”石玉声音温柔，坐在床边，哄着小羽钻进被窝里，给他盖好被子。和小羽待多了，有些生活状态不知不觉竟随了小羽，有些原听不到的词，也习惯的说出来，也不知自己什么时候习惯了照顾着她，爱惜着她。当他从齐修那里得知小羽被围困在秀春芳里面，许久以来心里波澜不惊的他竟有些慌张，匆匆赶去，即使自己不愿见到那个人，但是这些都不重要···
　　“你怎么来看我？”
　　“之前顾姑娘在，我不方便问，当时是什么情况。”
　　“？顾卿卿不是齐修的人么，你们不是很好的朋友？”
　　“就算是朋友，也总有些意外罢了，有些事情，还是不要被误会的好，就当作不知道。”
　　“你是说齐修有意安排？”小羽正大眼睛。
　　“就算他果真没有恶意，但看来他对你有所忌惮，想要探查你的深浅···”
　　“当时就是有人在秀春芳外袭击长安君，后来他来秀春芳搜查便询问了我。这孩子觉得我有问题，你别说，这么一看，我自己都觉得我有问题。顾卿卿见事情不妙，便搬出齐修求他放我一马，哦哦，倾城见他一定要带走我还跪下来求他了。”说到这里，小羽注意到石玉的手微微颤抖。“不过齐修怎么也跟他又交情啊···”
　　“齐修和长安君有些生意做，也算是互利的关系。”
　　“那你和他？看起来交情匪浅呢。。。”
　　“说来话长了，还是睡下吧。”眼中闪烁落寞。
　　“那你等我睡着再走···”小羽从裹得紧实的被子里伸出双手，白皙的手握着石玉的手腕，撅着嘴撒娇。
　　“你来时说没有被吓着的。”眼底有不易察觉的笑意。
　　“当时我骗你的，我当时可——害怕了！”小羽拉长声音，语调夸张的说。
　　石玉浅浅一笑，将她的手臂放回被子里，将手抚在被子上说：“睡吧，我等你睡着···”
　　小羽将身子往床边挪了一下，将头靠着石玉的身体，紧闭着眼睛，等待着梦境安详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