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子的上上签》蛾色子遇

10、第 10 章

　　坐在学院的四层楼上，听着老师讲着熟悉的课程，艾珠有种享受的感觉。虽然年底的工作几乎没了着落，虽然晚上的听课的人零零落落，虽然刘莉可以有这样的机会却不懂得珍守，但艾珠依然兴趣盎然。
　　《西方经济学》，这是刘莉大呼断命的课程，抓耳挠腮不得要领地拉着艾珠跑来听课做笔记。讲台上的是一个上了岁数的男老师，显然他还不适应用PPT来授课，仍然是板书和作业并存的旧式授课法。但是，在艾珠看来，这种授业才更有意义。
　　艾珠认真地做着笔记，欣赏着老师漂亮的板书，感受着老师用生动的语言描述着枯燥的“背后的那只无形的手”。刚刚开学，应该仅讲到需求理论，市场这只无形的手在当年的艾珠看来是怎样的神奇与神圣，艾珠甚至觉得在曲线中轴上下浮动的幕后真的是一只又白又胖的手在操纵着，并在当年的课堂上笑出了声。
　　讲台下面散坐着的听课生三三两两低头聊着天，有往嘴里塞着小饼干的，有狂按着手机发短信的，有趴在桌子上睡觉的，抬起头来听课的数数也不过五六个人。但台上的老师，还是认真而细致地讲解着这一章的概念与要领。
　　“大家都累了一天，能够赶来听课也不容易。”老师显然看到了下面的不专心，看了一下表，“剩下十分钟，我给大家说说我的感想，然后咱们休息。”
　　下面顿时安静了下来，艾珠轻轻合上了笔记本，捅了捅始终翻看着“时尚”的刘莉。
　　“干吗？要写作业吗？”刘莉轻问道。
　　艾珠摇了摇头，往台上努了努嘴。
　　“大家上成大，可能大部分就想拿文凭，有些甚至跟自己所干的职业完全对不上口。有些老师，会对你们放松要求，觉得成人教育严进宽出，过得去就得了。但是，我不会这么想，我给你们讲的讲义跟全日制本科生是一样的，作业也是一样的，将来考试还会是一样的。你们可能会说我铁公鸡，但是我仍然希望你们能认真地听课，你们在文凭上比不上全日制，实力上一定要比过去，才能跟他们竞争，对不对？”
　　下面没有了任何声息，静悄悄得让艾珠有些感动。
　　“大家可能对经济学没有什么兴趣，不要紧，毕竟这不是一门实操课。但里面的知识点，你们将来一定用得上，不管是不是做经济工作，都是很有帮助的。而且我也希望大家多看书，看书不在急，只要坚持就行。你们可以一个月看一本，积少成多。好了，十分钟了，现在休息。”
　　大家哄一声散开了，燥杂声顿时淹了起来。抄上次课留的作业的，抄之前落下的笔记的，划书上的重点的。
　　“艾珠，你还听得挺来劲，干脆这门以后你来吧，你替我听替我做笔记，反正考试的时候跑不出笔记去。”
　　“我真后悔让你学这专业。”艾珠瞪了刘莉一眼。
　　“好珠子了，请你吃饭，啊。我先走了，有约。”趁着老师擦黑板的空档，刘莉扯出了背包弯着腰从后门跑了出去。
　　后半节课并没有因为老师的感言有任何的改观，但老师还是不紧不慢地讲完了课程。艾珠在心里默叹了一声，自己曾经也是这样趴在桌子上睡觉，今天重回这里，竟有了专心的感悟。只是这一切，是否有些迟了？
　　走出校门的时候，天已全黑。艾珠发现那个老师正好走在自己的前面，很瘦的身形却稳稳地向前走着，间或飘起的白发在夜色中显得格外的醒目。
　　这一节课，艾珠觉得，受益非浅。什么才是人间的正道，恰如诗里所云，是沧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