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宋太后》广寒宫人

4、第三章：折的一枝香在手

　　正在这时，阮母带着十斤猪油，颤颤巍巍地抱了回来。猪油是大宋主要的食用油，这个时候还不兴用植物油，所以街面上有专门炼好的猪油售卖，连这荒野小镇也不例外。但阮母一路上被官差盘剥，剩下的钱本就不多了，这猪油虽然不算贵，也着实让她肉疼。
　　她忍不住问道：“儿啊，你这神仙法子，别人能看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阮捷想他可真是糊涂，这一屋子的侍女随扈跟着，他怎么敢保证里面都是周贵妃的忠实奴仆。因此又拿出神仙所赐的那套说辞，说只能在母亲和周贵妃的见证下化腐朽为神奇。
　　当时的人对于鬼神之说还是很敬畏的——周贵妃除外，不过她也想到这小子如果真有什么秘方也不好为外人道也，就带着他母子二人进了房间，看阮捷鼓捣。
　　当然，竹枝先将炭、沙、石子都洗好之后才出去。
　　阮捷就拿出一个带细管的坛子，在坛底铺上棉布，放上一层块儿大的木炭，又铺一层布再铺小块炭，之后是细沙、小块卵石、大块卵石，整整码了四五层，占了半个坛子，这个粗糙的过滤器就算完成了。
　　阮捷一拍脑袋，道：“坏了，发着烧就是脑袋不好使，还缺几样，娘，您去看看厨房有没有发面的小苏打和盐卤。最好能找点生石灰来。”
　　阮母正要答应，周贵妃却道：“生石灰我有。”眼下的生石灰多是用于外伤，周贵妃从皇陵赶回来自然有备。说罢又走到门口，朗声说：“竹枝，竹影，去找个郎中来。”
　　阮捷一时有些窘迫，道：“让娘子费心了。”
　　周贵妃不置可否，等到材料都备齐了，阮捷取了一些猪油放锅中化开，又取了一个铁盆倒上水，把生石灰都倒了进去。
　　没错，阮捷这是在做肥皂。
　　以前他在晋阳的时候就打听过，传说中那一种洗澡时使用叫做胰子的东西，在这个世界上是稀缺物。
　　阮捷曾经特地在府城的坊市中寻找过，却并未见有人售卖。
　　询问之下才知道，胰子的制作方法十分复杂，秘方也只掌握在极少数人手里，属于只有少数人才能使用的奢侈品，市面上根本难以见到，即便是出现了，也会很快的被人以高价买走。
　　在后世再普通不过的东西，到了这个世界立马就摇身一变成了奢侈品，这对于阮捷来说当然是一件好事。
　　上辈子他也曾经抱着玩玩的心态，亲手DIY过手工香皂，需要的材料并不多，程序也不复杂。在晋阳的时候没发挥这项本事，完全是因为家里吃喝不愁，他不想多事，而现在不同了，不仅周贵妃需要钱，他们母子活下去同样也需要钱。
　　这样想着，阮捷做的更加精细。他先把生石灰溶于水，制成石灰浆，再把小苏打倒入其中。
　　两种物质产生化学反应，生成碳酸钙沉淀物和上层澄清的溶液。这些清液，正是阮捷所需要的氢氧化钠。把撇出来的氢氧化钠溶液倒入热油锅中充分搅拌，就会发生皂化反应。
　　把油锅搅拌均匀，接下来的事情就是等待了。阮捷也不闲着，把厨下要来的盐卤磨碎加水搅匀，使之融化成卤水。
　　阮捷用卤水，主要是这种东西里面含有一种成份，是当下人工很难合成的。
　　就是氯化镁。
　　阮捷虽然不是化学工程师，但到底在化工企业待过，一些基本常识还是知道的，氯化镁是一种盐，在高温作用下会分解出氯化氢，而氯化氢溶于水，就是我们通常所熟知的盐酸了。而盐酸又是大量化学物品合成加工的必备条件。
　　就在此时，锅中的猪油已经开始了反应，最上层的油黄色皂质开始逐渐凝固。
　　阮捷连忙把还未完全凝固的皂质挑纯净的，最上面的一部分撇出来，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红着脸问周贵妃：“娘子，请问您有胭脂吗？我，我又忘了。”
　　周贵妃简直绝倒，冷哼道：“我一介孀妇，会有那种东西吗？你做的这时什么，胰子吗？”
　　阮捷自信满满地说：“比市面上的胰子好多了，只要加上胭脂或者香料……”
　　“你等等。”周贵妃打断他，从自己的包袱里找到一些香料，道：“这都是茉莉花香料，你试试能用吗？”经过这一系列的操作，她至少相信眼前这个少年不是胡吹大气了。
　　阮捷大喜，赶忙接过，将香料加入逐渐凝结的皂质中粉搅匀静置，这一部分凝固后就是肥皂了。
　　阮捷这次总算聪明一点，提前做好了模子，将其倒入，这样肥皂做好之后就是四四方方的十分好看。
　　周贵妃也看出点门道来，说：“这个只怕真要比胰子珍贵不少。”
　　阮捷终于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笑容，道：“何止，娘娘，这份秘方只有我们有，这就是垄断，胰子卖一百文，我们就能卖两百文，汴京城中多少富户，这是垄断买卖，最是赚钱了。”
　　周贵妃终于被他说的有点心动，这时，扈从来报，“娘子，郎中来了。”
　　周贵妃立刻将这些东西收拾起来，吩咐阮捷道：“你快去看病吧，剩下的明天再做。”
　　阮捷急迫道：“不行啊娘子，这一锅油不能浪费了，它还有许多用处呢。”
　　“再有用处，你脑子烧坏了也就没用了，你若是想认我为主，就听我的乖乖去看病。”
　　阮捷还蒙着，阮母却已大喜，磕头道：“多谢娘子收留，多谢娘子收留。”
　　这一生起承转合的缘分，就此开始。

　　阮捷时平行时空的人，知道意欢最后会翻盘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