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他的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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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因为雨天的缘故，今日食堂的瓷砖都比往日要滑得多，相笑饶是小心翼翼，仍是好几次差点摔倒。乔司本还有些顾忌，但在相笑第四次表演“溜冰”时终于下定决心不能再这样放任她不管，于是索性直接抓住了相笑的手。
“额……”相笑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她想抽出自己的手，告诉乔司自己没关系的，可乔司偏偏攥得很紧，让她无力挣脱。相笑无奈，想用“空闲”的左手拍拍乔司的肩，一抬头却发现少年的表情是那样的……坚定，虽然从脸颊到耳朵根都是红的。
相笑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现在是劝不动的，只好乖乖地像牵线木偶一样被拽着前行，心中虽觉不妥，但此刻，热度从两只手接触的地方源源不断地传了过来，甚至让她有些迷恋这种温暖。相笑本就是体寒的人，平日里手脚就不热，甚至还有“人形空调”的外号，这种阴雨天气更不必说，用韩煦以前的话说，就是刚从南极探险回来的人也比自己手热。
相笑摇了摇头，怎么又想到韩煦了，下意识地挣脱了一下右手，却感觉乔司把自己的手攥得更紧了……僵硬了3秒之后，相笑终于小心翼翼地，轻轻回握了过去。抬头看乔司，依然是一脸坚定，只是嘴角好像有那么一点点上扬？！
相笑不知道自己这样是否合适，但她此刻想这样做，于是比之前更用力地回握了过去，嘴边带着自己都没发觉的笑意。
“终于到了。”乔司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轻快。
“嗯。”
相笑抬起两人握在一起的手，也不说话，就那么静静得看着乔司，示意他该松手了。谁知乔司突然咧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无比“郑重”地看着相笑说道，“我好开心。”声音温柔而坚定，像一把小斧头，把相笑心里的冰湖凿开了一道缝。
相笑感觉自己心跳得好快。乔司的这把小斧头威力十足，敲开的那道裂缝让许多本就不够坚硬的部分碎成了浮冰，冰层下面的活水开始慢慢上涌，水量不多，却让相笑的心感到了温热。
相笑看到乔司笑得如此开心，内心也不自觉变得柔软。两人的手还握在一起，手掌和指缝相贴的部分甚至微微出了汗，眼前的男孩子笑容明亮，把相笑心底那一点难以启齿的不堪和阴霾都扫净了。
坦荡一点吧。相笑对自己说。
于是终于放任自己流露出真实的情绪。她的笑容那么甜，那么干净，不是敷衍，也不是出于社交的礼貌，她相信乔司一定懂。
乔司觉得自己心里的火又在烧了。自从刚刚不管不顾地握住相笑的手开始，心里的小火苗就一直在窜啊窜，搅得他心神不宁。他既万分喜悦，又隐隐不安，他怕她生气，虽然在相笑视图挣脱时自己赌气似的用了更大的力气去阻止她的逃离。
他不想放开，一点也不想。
可是现在，眼前的女孩子笑靥如花，那笑容像一只温柔的手，抚平了他心上那名为紧张和不安的折痕。
如果可以一直握着你的手就好了。
乔司看着相笑，目光里盛满了爱意，可脸颊和耳根的红却暴露了几分独属于少年的青涩与害羞。
相笑觉得自己不能再直视乔司的眼睛了，少年的目光太过热烈，她有些招架不住，于是低头，再次晃了晃两人握在一起的手，“还不放开啊？我真的饿了……”说完，头却越发低了。
……迎来的是一阵沉默。
相笑鼓起勇气，想抬头再说些什么，却在看到少年目光的那个瞬间，勇气全失。
“相笑，我有话想对你说。”少年的语气充满了不容置喙，相笑有些慌，她隐约知道乔司接下来会说什么，她看出了他的决心和勇气，可她却想逃。
“我……”相笑说不清自己此刻到底是怎么想的，她艰难地嗫嚅出这两个字，才发现自己的声音都带了哭腔。
“我……”乔司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双手捧住了相笑的脸。手接触到对方皮肤的那一刻，他甚至感受到了自己的颤抖。
少年的眼神真挚而热烈，被锢住脸颊避无可避的相笑却在这种目光的长久注视下，心一点一点地安定了下来。
“嗯。”相笑觉得自己又想哭了。她有十分的喜悦，却被其中混杂的三分害怕而迷了心。她的害怕是她心底的潘多拉魔盒，不敢触碰，又无法丢弃。但乔司的出现松动了魔盒的开关，哪怕只开启一毫米的缝隙，都会有邪恶伺机而出，将她拖进回忆的万劫不复。
“我喜欢你！”终于把这四个字说出口，乔司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
相笑的脸被锢着动弹不得，只有一双眼睛可以帮助她传达此刻的情绪。乔司曾觉得相笑的眼睛是一潭秋水，可是平静的秋水也荡起了几丝涟漪。他看得分明，于是更有勇气继续说下去。
他想完完全全地告诉她自己的心，就是现在。
“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喜欢你。可能也不算喜欢，但…但就是很心动，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嘛？”眼前的男孩子说话笨拙却又小心翼翼，相笑觉得自己的眼睛又酸了。
“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喜欢你。可能也不算喜欢，但…但就是很心动，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嘛？”少年语气真诚。
“相笑，我知道自己的这番话可能会对你造成困扰，我也明白自己现在这样幼稚又鲁莽，但我也不过只是想走进你的心罢了。我不会逼你，我也不希望让你感到负担，你就当是……我给你讲了一个故事了吧。”乔司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温柔，说到最后，相笑感觉他放在自己脸颊两侧的手都轻了力道，仿佛只是羽毛轻轻扫过。
乔司轻抚了两下相笑的脸庞，目光留恋，最终还是把手垂下。他说完了心里想说的话，现在应该没有遗憾了吧。
相笑微微动容，沉默了半分钟才徐徐开口：“谢谢你。”
乔司咧嘴，已然恢复了平时那副大大咧咧的样子。自己还是让相笑为难了吧，刚刚的半分钟他紧张又羞愧，他不后悔表白心迹，他只是不想让相笑难过。自己……明明是希望相笑能一直开心的啊。如果他给相笑带来的只有伤心和困扰，他怎么能原谅自己？！
想到这里，乔司决定插科打诨地把话题带过去，他不想让相笑为难，一点也不想。
“相笑……”他故作轻松地开口。
“乔司，你听我说完，好嘛。”相笑很少有这般坚定的语气，乔司愣了几秒，点点头。
“我不讨厌你。”相笑的这句话让乔司松了口气，他静静地等她接下来的话，像一个等待审判结果的犯人，轻则欢呼雀跃，重则满脸悲戚，轻重的砝码是相笑的心。
“但我现在也看不清楚自己的心。我……不想在这种情况下就草率地答应你，这样我会一直心存疑惑，对你也不公平。等我真正明白了自己的心，再回答你好嘛？”相笑鼓起勇气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完，她没有提及韩煦，因为她希望自己绝对不是因为韩煦而拒绝或答应乔司，无论自己作何选择，都应该只是他们俩之间的事，与过去的人无关。
相笑有点不敢看乔司的表情，她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但她不想看到他伤心难过。
“我知道的。”乔司的声音响起。
“谢谢你。”他的真诚和理解让相笑心中一暖。她终于敢抬头看向他的眼睛。
“那我们现在还是朋友吧？我这个‘熟人’还有没有机会和你共进午餐啊？”又是那个嬉皮笑脸的乔司，这种混不吝的调调曾经让相笑想翻白眼，但现在却成了她莫大的安慰。无论乔司是真的心无芥蒂还是刻意装成这幅样子来让她安心，她都发自内心地感激。眼前的这个男孩子给了她莫大的尊重和理解，她感到心里的那面冰湖正在慢慢瓦解，眼睛也有些湿热。
“当然。”她点头，相笑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只能回赠给乔司一个真心的笑容，她相信他会懂。
“那走吧。都在这里站了好久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俩在这演戏呢。”乔司冲着相笑挤眉弄眼，她终于忍不住被他逗乐。
“你笑起来很好看，真的。”乔司说完这句，也不知是因为害羞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转头自顾自地先走了，只留给相笑一个高大的背影。相笑站在原地干瞪眼，这算什么？撩完就跑？却忽然心情大好，小跑着跟了上去。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他的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