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JOJO·乔鲁诺（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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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鲁诺已经有段时间没见到卡米莉亚了，按之前的频率至少一周见一次。他加紧了处理手头上事务的速度，决定去卡米莉亚家里看看。
而且他已经决定，要尽快对卡米莉亚表明自己的内心想法。
乔鲁诺轻车熟路地摸到了藏在地毯下的钥匙，打开了门，屋里一片静默。他试探性地喊了声老师，无人回应。
走进卧室，乔鲁诺才看到了床上的一团不知名物体，有一缕鲜红露在外面，乔鲁诺拉开了被子，看到了裹在里面的卡米莉亚。
她头发乱糟糟地蒙在脸上，睡眼惺忪地微抬起身看了眼乔鲁诺，然后又躺了回去。
“你怎么来了？”
她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没什么搭理乔鲁诺的心思。
“一直没有老师的消息有些担心，所以我过来看看。”
“噢...看完了，你走吧，我生理期，什么都做不了...”
卡米莉亚现在感觉肚子里有台绞肉机，阵痛让她忍不住把身体蜷得更紧了。
安静了十分钟左右，卡米莉亚觉得稍微好些了，于是把头探出了被子透透气，却看到乔鲁诺又走了进来，手上端着正在冒热气的茶杯。
“你怎么还没走？”
乔鲁诺把茶杯递给卡米莉亚，刚接过来她就闻到了浓烈的姜味。
姜茶？！意大利人居然也知道这东西？
“很熟练嘛，是不是交往过不少女朋友？”
卡米莉亚小小地抿了一口姜茶，虽然火辣辣的味道不怎么样，但肚子确实暖起来了。
乔鲁诺把前几天被暴风雨打蔫的郁金香从阳台上抱回了房间，只轻触一下就让它恢复了原本的艳丽。
“老师什么时候开始对我的情史感兴趣了？”
乔鲁诺拉开了窗帘，逆着光站在玻璃落地窗前，场景定格，像一副油画。
“我也并没有想知道答案，随口问问罢了。”
“可我想知道老师的一切。”
乔鲁诺坐到了床边，漂亮的宝石色眼睛眨了眨，一副好奇的样子盯着她，仿佛自带闪光特效。卡米莉亚差点把茶喷到他脸上，见鬼，乔鲁诺什么时候学会这种卖萌的表情了。
虽然还挺...可爱的...
“少来，把你闪闪发光的表情收起来，你以为你是犬系吗？”
乔鲁诺下一秒就变了脸恢复了往日温柔的神色，用手指卷着卡米莉亚的长发把玩着。
“只是想起来，同事讨论过，强势的女孩可能会喜欢柔弱可爱的男孩子。”
卡米莉亚抽了抽嘴角。
“这是群什么同事...都是单身狗吧...？”
“确实如您所说。”
两人陷入了沉默，卡米莉亚把茶杯放在床头柜上，发出不大不小的一声闷响，像是打破沉默的号角。她抬眸看着乔鲁诺，语气前所未有的认真且温柔。
“你又不是傻子，明知道我们不可能的。”
“那么，我能再不死心地问问理由吗？”
“唔...我生活作风不检点，放荡不羁爱自由。”
乔鲁诺听到却轻笑了一声，这句话让卡米莉亚呆了。
“我当然知道您的那些秘密，也试着从这方面下手了，没想到这根本就是无用功。”
乔鲁诺在卡米莉亚还没什么大作时就注意到她了。
年纪尚小的乔鲁诺，莫名的从字里行间体会到了一种直击内心的奇妙感觉。他想见见作者，想知道写出这样温柔的文字的人，到底是什么模样。
直到坐上热情教父的位置，他从各种渠道得知了卡米莉亚的个人信息。
最近米斯达和纳兰迦在队里说的最多的，大概就是乔鲁诺这副单相思的模样，连一向只是听着的布加拉提都参与了讨论。
直到乔鲁诺主动问起恋爱的话题，除了阿帕基，大家都积极地出主意给予回应。虽然这些想法都没什么用就是了。
“抱歉，乔鲁诺。”
卡米莉亚低头看着攥在手里的被子，声音微弱但坚定。
“我骨子里就是个太过自私的人，学不会怎么去爱别人。”
乔鲁诺没有回答，只是扶着卡米莉亚的肩膀，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吻，两个人都知道这代表着这段关系的告一段落。
“如果您想通了，请随时来找我，我会等您的。”
乔鲁诺轻轻带上了门，最后再看了一眼卡米莉亚，屋内恢复了沉寂。
后来的一个月里，卡米莉亚再也没有找过乔鲁诺，只是专心写稿，结果用了原定时间的一半就完成了。
在意大利这样的国家，同城偶遇的概率非常大，时隔一个月，卡米莉亚远远地在阳光下看见了那头天鹅绒般的金色长发。
一位漂亮的小姐挽着他的手臂，头靠在他肩上撒娇，一股无名怒火直上心头，卡米莉亚努力保持着正常的表情，但周围的低气压已经让路人避让三分了。
她默默地跟了两条街，心里又在问自己为什么要干这种蠢事。以及，乔鲁诺这个混蛋嘴上说的那么漂亮，背地里还不是立刻勾搭上了小姑娘。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跟到第三条街，乔鲁诺毫无征兆地转头看了一眼后方。卡米莉亚迅速闪进花店作遮掩，并默默给了自己一巴掌调整了一下呼吸，准备回家。
探出头刚看一眼，就和转角的人视线相撞，卡米莉亚吓得险些摔倒。
“真巧啊，在这里碰到老师。”
卡米莉亚明显看出在一脸微笑的表面下，乔鲁诺那种嚣张的心理。
“呵，真巧。”
“老师火气怎么又这么大？是因为看到我和别的女孩走在一起不高兴了？”
玛的。
“你想的未免有些太多了，乔鲁诺同学。”
卡米莉亚保持着平静的微笑，但抑制不住额角跳动的青筋。
“她只是小组研究的同学罢了，今天硬要跟着我，老师可别误会。”
“怎么会呢？和谁谈恋爱是乔鲁诺同学的自由，我管不着，那么告辞。”
卡米莉亚快步走开，乔鲁诺则在背后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那真的是在乎吗？在这段日子里，卡米莉亚不能否认自己怀念过那些细小的点滴。
从电影院出来发现下大雨，头顶会恰好出现一把伞。晚上穿得太少瑟瑟发抖时，肩上多出的一件外套。从背后环着自己，手把手耐心地教弹钢琴时，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
他做的很好，关心恰到好处，不会让人厌烦，性格温柔又包容，脸也是精雕细琢一般的完美。爱上自己大概是他这辈子最大的败笔。
与其说卡米莉亚是不懂如何爱一个人，不想付出真心，不如说是她不敢。既不敢付出又不敢接受，她只是在用自私来粉饰自己的胆小。
但自己终归是要回国的，她就算是现在承认了喜欢乔鲁诺又能怎样呢？她端着咖啡抿了一口，久违地觉得苦涩。
两天后，大风推着厚重的云层从海上卷过来，一时间乌云笼罩了整个那不勒斯。
卡米莉亚看着天色觉得大概要下雨了，于是把阳台上的郁金香抱了进来。说来也怪，这郁金香她时常忘记浇水，但依旧开得格外娇艳。
她正看着花盆出神，却忘了关上窗户，背后的黑影悄悄地爬到了窗台上，冰冷的枪口对准了卡米莉亚的心脏。
“砰——”
卡米莉亚不受控制地吐出一口腥甜的液体，郁金香的花朵上多了一片殷红，与原本的红色混在了一起。
然后才是倒地，从身体里传来剧烈的疼痛，喉口黏腻说不出话。她感觉身边突然温暖了起来，但这份温暖快要把自己淹没了。
眼皮变得沉重，像是整个人泡在热水里慢慢下沉，快要窒息。卡米莉亚在快要睡过去的时候，突然感觉被什么东西抱着升到了高空，得以再正常呼吸。
但她太累了，还没有看清那是什么，就睡了过去，朦胧中意识到，自己得救了。
......
在睁开眼时，她已经在父亲的车上了，盖着柔软的毛毯，所有的家人都在身边围着她，他们询问着卡米莉亚的身体情况。
父母在车外询问着穿白大褂的医生，并与他道谢，卡米莉亚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已经出院了。
开出一段路之后，卡米莉亚趴在车窗边看风景，突然看到一辆熟悉的车，下来的人是乔鲁诺。
她拿起旁边的手机，给他发消息，问他为什么会在国内。但编辑到一半，她突然觉得不太对劲。
她看向身边的爷爷，他慈祥地笑着看着卡米莉亚，问她怎么想到染了红头发。卡米莉亚终于反应过来，拉开了车门跳了下去。
卡米莉亚猛然睁眼，从梦境中挣脱了，她大口地喘着粗气。
爷爷早就去世了啊...怎么可能会看见呢......
卡米莉亚环顾周围，都是白墙，面前的床上似乎躺着谁，但盖着被子她看不见。
“哗啦——”
移门被拉开，首先走进来的是一个穿着黑西装的陌生男人，身后跟着的同样是黑西装的乔鲁诺，戴着墨镜，金发束成了马尾，手里抱着一束百合花。
“乔鲁诺，这是？”
乔鲁诺无视了卡米莉亚，站在床边把花放下。卡米莉亚伸手去抓他的袖口，却发现自己的手穿透了他的身体。
被子被掀开了，即使是化了妆也无法掩饰那具身体的僵硬和惨白，卡米莉亚难以置信地捂住了嘴。
躺着的正是她自己。
卡米莉亚这才回忆起被枪击的事情，原来自己已经死了。
他们没有过多停留，只待了一会儿就走了，卡米莉亚就这么跟上了乔鲁诺。
她现在大概就是所谓的灵魂状态吧，身体轻飘飘的，坐在车里也没有人感觉到。
到了目的地，卡米莉亚这才惊觉乔鲁诺说的黑手党教父是真的，富丽堂皇的大门还有站的满满当当的西装黑手党，这场面卡米莉亚只在电视剧里见过。
跟随乔鲁诺进了办公室，身边人全部退了出去，只留他一个人在屋里，他拿了一瓶酒站在窗边看着花园，木塞被他随手丢出窗外。
卡米莉亚看着木塞掉在地上，草地上突然有了动静，长出了一根苗，然后飞速生长起来，变成了一株矮植，花苞展开刚好伸到窗前。
是一株红色的山茶花，和她的名字卡米莉亚一样。她一直以为乔鲁诺用来绑她手腕的花藤是魔术，但眼前这个可以说是魔法了吧。
乔鲁诺一开始还是慢慢地在喝，后来拿着瓶子直接开始灌了起来，灌到一半又倒了一杯，从花上浇下去。
乔鲁诺喝到见底，把瓶子也扔了下去，在山茶花旁边开了几株郁金香。
乔鲁诺一瓶烈酒下肚面不改色，又开了一瓶继续喝。
卡米莉亚伸手象征性地摸了摸那头手感极好的金发，叹了口气，抱住了乔鲁诺。
教父碧色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眼周下的黑眼圈清晰可见，他喝到一半放下了酒瓶，用手捂住了眼睛。
指缝，似乎有点湿润。
教父是一个太过危险的身份，乔鲁诺固然有能力保护自己，却没办法护她周全。
他知道这都是自己的错，他早该想到把卡米莉亚接到自己身边，或者是派人盯着也好，这样她就不会被牵连了。
那个暴雨天，他手中的钢笔毫无征兆地折断了，这让他感到很不安，去卡米莉亚家的路上越来越心神不宁。
直到他看见那具倒在血泊中的身体。
不管是黄金体验还是镇魂曲，都无法挽回她已经死亡的事实了。
乔鲁诺无声地把她抱在怀里，静听着远处的海浪声，和那早已经不存在的心跳声。
卡米莉亚就这样陪了乔鲁诺两天两夜，直到他把那些酒全部喝完醉倒在沙发上睡了整整一天多。
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而眼神却像是换了个人。乔鲁诺整整齐齐地收拾好了自己，换上了一套干净的衣服，把那些酒瓶统统扔出了窗外变成了蝴蝶。
卡米莉亚想，也许不用担心他了，跟着蝴蝶飘出了窗外。
那不勒斯海在夕阳下被染成绚丽的金色，美丽依旧。
作者有话说第4章 JOJO·乔鲁诺（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