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不哭》桃幼鱼

15、第 15 章

　　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丰城已经到十一月了，顾家也已举家迁回了榕城。
　　不大不小的湖边，长着几棵一人多高的芭蕉树，叶子已经有些微黄了，在风里一摆一摆的，硕大的叶子一下一下的打在腰齐的太湖石上，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
　　玛瑙由身边丫鬟陪着，往顾夫人的院子里去。
　　一进门就看到顾夫人正倚在小榻上跟芍药交代事情，“单子我已经拟好了，该用什么，要用多少，上面都有，你拿下去，和宋妈妈去置办，哪儿不明白，再来问就是了，下去吧。”一边交代，一边揉着太阳穴，一副疲倦的样子。
　　“夫人，您……”芍药欲言又止，顾夫人挥挥手让她下去。
　　玛瑙抬手示意后面丫鬟不必跟着，脚步放轻走进内室，坐到顾夫人身边，关心道：“娘，你怎么了，不舒服怎么也不叫大夫来？”轻声说着，纤细的手指不轻不重的压按着顾夫人的穴道。这阵子祖母的生辰就快到了，加之刚刚从江城回来，府里的大小事务繁多，都要娘亲一手打理，确实是够累了。
　　顾夫人头脑实在是不舒服，蹙眉道：“嗯，兴许是那天回来的时候，下马车被风吹着了，本来以为不过几天的事，谁知道，反而拖了这么些天。”
　　“那还是快请大夫来吧，要真是拖久了，病加重了，就麻烦了。”玛瑙心中不免担忧。
　　顾夫人把手搭在玛瑙胳膊上，应道：“好，先扶我去床上躺会儿，你吩咐人去请大夫吧。”
　　玛瑙应喏，拿过一条锦被搭在顾夫人身上，挑起帘子，吩咐身边的人去请大夫。
　　天气越来越凉了，一场秋雨一场寒，茶园里隐隐还能闻到茶树们漂在空气里的味道，一丝丝，一缕缕，漫无目的，随心肆意，荡的人心脾舒畅。不过，埋头在茶园里的人可没心思去在意这些。
　　游登的心思全在这一棵棵的茶树上。以前还没看到茶园的时候，虽不敢掉以轻心，但也没太把这当个事儿放在心上。可当自己亲眼见到这一千多亩的茶园的时候，不可否认，当时确实是有点惊讶。在此之前，他从未亲眼见到过这么大的茶园。
　　平下心来，既来之，则安之。
　　白天，就泡在茶园里，和那些伙计们同吃同住；晚上，就在房间里清理茶行的那些坏账，旧账。这小半年忙下来，身体倒是看着结实了不少，脸色也红润了。起初，游山还担心他家少爷白天忙在茶园，晚上还要挑灯看账本，吃不好也住不好，会把身体熬坏。直到看着没有再犯过病，甚至身体比以往还好些才放下心来。
　　固定的声音又来了，“少爷，这都起风了，天也要黑了，快回去吧。”游山跑进茶园喊道。
　　游登拍拍手上的泥土，道：“回吧。”
　　晚间，游山把洗脚水倒掉，游登夜间也不习惯留人在身边伺候，就把游山打发走了。
　　盘腿而坐，缓缓运气，游登开始打坐。
　　榕城不比江城，说起来，他也算是在江城“长大”，刚来到榕城那会儿，虽说不上是旧疾复发，可身子到底是不舒坦，幸好自己临来的时候从青娥那里讨了些丹药来，不然，着实要不舒服一阵子了。
　　离开这么久，也不知道家里那边情形如何，出发前，商行临时有事，大哥就赶去处理了。自己到榕城当晚，大哥的信就到了，信中说家里没事，商行里的事也都处理好了，爹娘身体也都好，让他也顾好自己的身体，要是不舒服了就回来，不然就给大哥写信，他亲自来榕城。看到信，游登就放心了，他也就安心在这呆下了。
　　晚上顾霄生回到正院，一进院子，就看到芍药正送大夫出来。
　　正屋？难道是云舒身子不爽利？思及自家夫人一般是不喜把大夫请到家里来的，性子又是个能忍的，现今大夫从正屋出来，想必身子应是十分的不适了。想到这，顾司伯忙快走几步。
　　芍药见顾霄生，行了个礼，解释道：“老爷，是夫人身子有些不爽。”
　　“你回去照看夫人，我来送乔大夫就是。”顾霄生对芍药说道，转身对乔大夫做了个“请”的手势。
　　二人一同出了正院，一路无话。
　　走到抄手游廊，下人们都少了些，顾霄生才开口道：“乔大夫，不知拙荆的身子如何？到底是何病症？”
　　“顾夫人当年生大少爷时血崩，好不容易才保住了性命，但这血崩对女子伤害极大，顾夫人更是在那时候就落下了病根儿，这几年虽是将养的好了些，可到底还有些虚亏，平时还不显，就怕劳心累神。若真是一个不妥当，撒手人寰也绝不是危言耸听。夫人的脉象虚浮紊乱，五内郁结，且面色发青，眼下也有浮肿，依老朽看，夫人这段时间怕是过度劳累，得不到放松，且夜间难以入眠，心神难安，忧思成疾啊。我开了些宁神静气和温补的药，可这还需要顾夫人自己平心静气，放松心神，否则，唉！”乔大夫面有难色，药物只能医治病人身体的病症，治不了心上的伤痛，医者医身难医心就是这个道理。故而行医最怕的便是遇上心思沉重的病人。心思沉重，则五内不顺。他也不是不配合治疗，遵医嘱煎药、服药，但就是不见起色，任你是华佗在世还是扁鹊重生也照样束手无策。
　　乔大夫神色凝重，也就是说，这是真的了。
　　顾霄生的音色绷紧：“只能用药吗？没有别的法子？针灸也不行吗？”
　　乔大夫摇头道：“顾夫人的病若用针灸之法，需佐以药物，且药物的药性强烈，依顾夫人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就受不住如此强烈的药性，若强行给药，极有可能会发生凶险。但如果不用药物，针灸也就没什么作用，倒不如不用。”
　　顾霄生摩挲着手上的扳指道：“也就是说，夫人现下只得用药？”
　　乔大夫低头思考了一下，“先用汤药调理，等身体恢复了七八分，再用针灸就保险了。”
　　顾霄生追问：“身体恢复七八分后行针灸，再无一分凶险？”顾霄生与谢云舒是少年夫妻，最是心疼，看不得她受苦。
　　“若要保险，再多巩固段时日针灸更好。”乔大夫的太极毛病又出来了。可谢霄生现在没心思在乎这个，只说：“那还是多等些时日吧。”
　　“是，到时我会准备好药材。”乔大夫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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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捉虫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