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不哭》桃幼鱼

11、第 11 章

　　纷纷扬扬的桃花打着旋儿从枝头飘落，落进泥土里，芬芳的风融进空气里，带了泥土的香气。
　　玛瑙立在桃林间，伸展双臂，鼻翼间暗香浮动。静静聆听，颗颗花朵静谧摩挲，朵朵花瓣离开枝头，桃花色的风穿梭于林间，吹开还未绽放的花苞，唤醒没有睡醒的藤儿……
　　深深吸一口气，感觉心神舒畅，连头脑都清醒了。
　　菩提寺，和这时候的桃花幽会一次才不虚此行。
　　“阿姐，我找了你好久，你怎么在这？”顾景安蹬蹬跑来，扯着玛瑙的衣袖，喊道：“阿姐？”
　　实在受不了了，再不开口自己这件衣裙就毁了，玛瑙睁开眼，无奈道：“好了，好了，再拽下去，阿姐这件衣服就让你扯坏了。”手指轻轻点了点小弟额头。
　　景安嘿嘿笑了两声。
　　玛瑙拿出锦帕，轻轻擦着景安额上的薄汗道：“怎么找到这来了？”
　　“哦，阿姐，爹爹来接我们，马上就要到了，我来找你啊！”顾景安一脸的信誓旦旦，生怕自家阿姐不信他。
　　“才怪！”玛瑙轻声啐道，看他这心虚样儿，多半是他又闯什么祸了，拉自己去给他善后吧。
　　拽起玛瑙的手就往桃林外走，景安边走边说，试图转移注意力，“阿姐，外祖这次不跟我们一起回去了。”
　　“为什么？外祖还有什么事没做吗？”玛瑙询问。
　　终于不问自己做什么了！景安松了口气，继续说道：“没有，外祖说，他还要在这采风，就晚些回去。”
　　“嗯。”玛瑙点点头。
　　“爹爹！”洪亮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谢司伯闻音佯装不悦，皱眉道：“还没进门就听见声音了，景安，爹爹来了就不要外祖了？”
　　一道宝蓝色身影扑到谢司伯怀里，笑道：“嘻嘻，外祖，外面的桃花好漂亮，您要采风就采桃花吧！”
　　玛瑙对父亲福了福身，刚要出口的“爹”就被顾景安这一句“采桃花”给惊回去了。
　　顾霄生也听出不妥，才要训斥，就见谢司伯息事宁人道：“好好好，听我们景安的，就画桃花。”笑呵呵的把景安搂进怀里，见玛瑙还立着，就道：“央央，来，再陪外祖待一会儿，说说话，下次再见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您别这么说，什么时候想两个孩子了，我把他们送去您那或是您来顾府都可以。”顾霄生忙道。
　　把玛瑙的一缕发丝别至脑后，谢司伯应道：“好，以后一定去。”
　　玛瑙凝视着身前老人的脸庞，所有的孩子中，外祖最是疼她，这次自己来菩提寺，也是外祖知道自己在家憋闷坏了，借口好长时间没见，想她了，把自己接来这，好好散散心。
　　“回到家，告诉你母亲，我很好，别让她挂念。你自己也别总是闷在房里做针线，当心坏了眼睛。”谢司伯叮嘱道。
　　“嗯。”玛瑙吸吸鼻子应道，眼中的酸涩无法抑制。
　　揉揉玛瑙鼻尖，谢司伯说道：“傻孩子，外祖说这些，可不是让你哭鼻子的呦，好了，时辰不早了，该走了。”
　　马车内，景安趴在顾霄生的肩上睡着了。
　　顾霄生才有机会和女儿说话，压低声音问道：“这些日子住的还好吗？你娘亲在家里总是念叨，说想你们了，你们祖母也总是问玛瑙和景安什么时候回来，一个劲儿的埋怨我不该让你们在山上住这么长时间。”
　　玛瑙也歪在父亲肩膀上，轻轻说道：“我也好想娘亲和祖母，还有爹爹，爹爹你知道吗，我学会做桃花糕饼了，等回去了，我做给你们吃啊！”
　　顾霄生笑道：“嗯，好，我就等着吃我家姑娘的糕饼了，离回家还有一段车程，你也睡一下吧。”轻轻拍拍玛瑙的头。
　　马车在路上平稳地行驶。
　　“咣！”马车震了一下，外面嘈杂不已，玛瑙被吵醒，揉揉惺忪的睡眼：“爹，怎么了？”
　　“我去看看，你照顾好景安。”轻轻抱起静安，把他交给玛瑙，顾霄生打开车门，对随从问道：“前面发生什么了？”
　　随从回道：“老爷，是游家的商行，他们正在码头卸货。”
　　“游家？”顾霄生正想着，就见一年轻后生向自己走来。来人不胖不瘦，身材颀长，但并不瘦弱，一头乌发拢在脑后，面目有些病态的苍白，容貌俊朗，眼眸微眯，眉眼间隐隐一股祥和之气，似是悲悯，神，韵安静祥和。
　　游登行了个礼，道：“顾伯父好，晚辈游登，耽误了伯父行程，实在抱歉，晚辈先在这里赔不是了。”
　　顾霄生回神，暗叹这游家次子素日并不曾见，如今一见原来也是个清隽雅致的儿郎。
　　“无妨，游贤侄，这货物是？”顾霄生问道，人都说游家二子只有老大能支应门庭，老二不过是个病秧子，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如今一见，全然不是，虽不能说是健壮，但也决不是弱不禁风。
　　“咦，阿姐，那不是游家哥哥吗？”马车前两人闲话，马车里的人早就醒了，景安撩开车帘，探出头来，看着外面的动静。
　　玛瑙把景安拉回来：“刚刚睡醒就敢着风，不怕伤风啊？”拿起旁边的小毯子就要把景安裹起来。
　　景安哪肯乖乖就范，东躲西藏，就是不让玛瑙得逞，玛瑙想捉他又捉不到，一个躲一个捉，姐弟二人在不算宽敞的车厢里东倒西歪。
　　实在捉不住他，玛瑙喘息着停下来。
　　小人儿又凑上来，甜甜道：“阿姐，嘻嘻。”
　　“还笑，不听话。”玛瑙捏捏景安的小脸。
　　顾霄生撩帘而入，“好了，可以回家了。你们干什么呢？”
　　“阿姐在陪我玩儿呢！”景安笑道。
　　女儿安静乖巧，儿子调皮，顾霄生道：“别仗着你阿姐宠着你就总欺负她。”
　　景安也不在意，追着问：“爹爹，你也认识游家哥哥？”
　　“也？”顾霄生纳罕：“你认识他？”
　　景安点点头，乖巧道：“对啊，那天我跟您去商行玩儿，碰到过他，”景安很恰当的隐瞒了自己又不小心惹了祸而游登帮他摆平，这个在他看来不需要爹爹知道的因素。“还有，前些天我和阿姐在菩提寺的时候也见到他了。”说完还不忘征求一下自家阿姐的意见：“是不是，阿姐？”
　　“嗯，是的，爹，我和景安见过他。”玛瑙确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