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续事件》寂月清风

5、冰释前嫌

　　第五章
　　杨杰豪死了。
　　各大媒体纷纷报导，东市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了，杨家甚至召开记者会痛哭流涕扬言一定要找到凶手。
　　不过季简就是几乎所有里的没有，此刻她还在睡觉。
　　昨天夜里雪就停了，温度直降，南方没有暖气供应，季轩家连空调制热的空调都没有，早上季简生物钟让她醒了一次，手刚一伸出来就马上缩回去了。
　　什么情况，外面这么冷。
　　安逸的被窝把季简拉回睡梦中，等季简睡得实在自己都看不下去的时候已经11点了。
　　穿衣服磨蹭了10分钟，刚洗漱完，朱姚打电话过来，开口第一句就是：“季简，杨杰豪死了!”
　　季简吓了一跳，半天没讲话，朱姚那边继续，“你不会不知道吧。电视，网上现在闹得沸沸扬扬的。”
　　“什么时候死的？”
　　“昨天晚上死的，但是今天早上5点钟环卫工人发现的。”
　　“在哪？”
　　“江云抢救的医院门口马路的垃圾桶里。”
　　季简想起了自己昨天说的“你会有报应的”那句话。看来是真的遭到了报应，撇去听到消息的震惊感，一提到江云，杨杰豪的死的消息季简只有四个字：死有余辜。

　　作为昨晚接触过杨杰豪而且还给过那一脚的人，季简很荣幸被请到了警察局。
　　只不过刚进警察局，就看到了有意思的画面。
　　杨杰豪的母亲和江云的母亲扭打在一起，原本严肃威严的警厅搞得跟泼妇骂街的菜市场一样。
　　季简好笑听着那两个女人的对话。
　　“一定是你们嫌钱给的不够，才把我们豪豪杀了的。我们豪豪才16岁，他还是个孩子啊，你们怎么吓得去毒手。”
　　季简冷眼旁观。16岁？呵，那江云呢，她也才不过17岁，她就应该平白无故受到玷污，你们的孩子是人，江云不是？她活该就那样死了，她好不容易救回来的人，怎么可以就那样死了。她的死她妈她找谁负责!
　　杨杰豪的母亲失去了贵妇人的端庄，头发散乱，揪着江云母亲的头发，一直扯着。
　　江云的母亲反抗，“没有，我没有杀人，我们云儿死了，都是你们儿子害的。要不是你们拿钱利诱我，我怎么会做假证，杨杰豪□□了云云，害云云自杀，活该一起偿命！”
　　几句话信息量惊人，杨母听到话先是一愣后来想到她儿子人都已经死了也不顾什么，“你不要血口喷人，我们拿钱利诱你好笑，自己欠下高利贷，把女儿拿来卖，怪我们，保不准是你们让你女儿勾引我们豪豪，陷害他□□，然后威胁豪豪，逼他和你女儿订婚从我们这里拿礼金的。”
　　又是一阵扭打，旁人拉都拉不开。
　　季简上去凑热闹，咳了一声，“两位听我讲几句可以吗？”
　　突如其来的声音，那两个人看到季简，同时说到，“是你？”
　　季简那两个月自然和这两位打过交道，不用介绍，“是我。”
　　她先看向江云的母亲，“我很庆幸……江云死了。”
　　“你……”
　　“别急着演一个好母亲，听我说完，”季简打断她，“想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讲吗？别人都说死者为大，我眼下却觉得江云死的好，因为你不配，你不配!知道吗？她倒不如早死早投胎，下辈子眼光擦亮点，平平富贵且不说，至少不能有你这样的人当母亲。”
　　季简有些情绪激动，“你知道江云临死前跟我打了电话说了什么吗？她说她心软，她说你还有那个男人一下跪求她答应那笔钱是订婚礼金，她就没来由的心软了，她想答应但没有答应你转身就把人卖了，卖了一次不说，还卖了第二次，你说她还有什么活下来的希望，她若是对你们没有期望还好，可是临死前她还是说她爱你们，感谢你们给了她生命。”
　　她大声斥责，“你这样的配当母亲吗？”
　　“还有你，“她转头对着杨杰豪的母亲，”别人的子女就不是人了吗？就杨杰豪那种人渣就不该活在世上。“
　　猝不及防，季简被打了一巴掌。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的孩子，他都死了，他都死了!”旁边的警察拉住她。
　　偏回头，季简舌头抵了抵被打的半边脸：“死有余辜!报应来了啊，我昨天就对他说过他会有报应的，没想到就真的遭到报应了，跟你讲，我昨天还往他下三寸踢了一脚，他不是很能耐吗？……“
　　“啊！是你!一定是你!警察同志，你们听到了，一定是她把我儿子杀了的。她杀了我儿子！“不知道是季简那句话刺激到了她，她疯了一样就要过来扑打季简。
　　季简先是一愣，后来想了一下，今天早上朱姚只说了杨杰豪死的挺惨的没有说具体怎么惨了，眼下他妈的反应，季简猜测，“莫不是你儿子还被遭到了宫刑？”
　　果不其然，宫刑二字让杨母最后一点理智崩盘了。
　　季简一笑，“真的啊，那还真的是报应。“语气凉凉，事不关己。
　　“请你不要再言语刺激被害者家属。”一旁的警察制止季简。
　　季简无所谓的耸耸肩，看着说话的警察，挑眉，好像在说刚才看的起劲的很，现在拦着是怎么回事，”遵命，警官。”
　　这下子很正经，惹得警察又频频看了她一眼。
　　再闹下去外面的记者都会惊动进来的，警察把三个人分开，季简被带到了审讯室。脸上恢复了默然。好像刚才的人根本不存在过，季家知道消息后派了律师过来，顾言钧来的时候，季简就是一副神情飘忽的状态。
　　“季简？”他唤名字。
　　“……学长？你怎么…..”季简转念一想顾言钧的职业和眼下的情况心下了然。
　　顾言钧坐下和季简并排，这时候从外面进来一位男警官，是刚才说话的那个，季简抬手打招呼，一副看见熟人的样子。
　　警察无视她，季简又不介意的耸耸肩。
　　警察和顾言钧握手，客套话过后，开始对季简进行审讯。
　　“姓名？”
　　“季简。“
　　“年龄？”
　　“……23。”这也要问。
　　“职业？”
　　“待业青年。”
　　警察看季简。
　　审讯室里的灯光打的诡异，就在桌子上方一段距离，照亮光线有限，投下来，人有一半在光里一半在暗处，季简看到了警察三分之二的脸，轮廓分明，眉目周正，长得很不错，不过和沈清卓比起来差很多，这样一想，还真的有点想那个人了，想到那句话，拧了拧眉，捉摸不透。
　　“1月7日你见过被害人？”
　　季简走神了。
　　顾言钧:”季简。“
　　宋晋无语看着面前的女人，这种时候还能走神。
　　季简啊了一声，“抱歉。“
　　宋晋重复：”1月7日，你见过被害人？“
　　“见过。”主动交代，”1月7号下午一点左右见过。”
　　“为什么……”
　　“12点约闺蜜吃饭，吃了将近一个小时，然后再卫生间碰到了。”
　　宋晋张着嘴，说下一个问题:”有人看见你们两个起争执，为什么？“
　　“我长得美呗。“
　　宋晋：“……”
　　顾言钧：“……”
　　“请你严肃认真对待！”
　　季简撇嘴：“他调戏我，我就用了几招防狼术。警官应该懂得，女生遇到这种事，攻击要害才最有用，才能长记性。”
　　季简本还想描述下当时杨杰豪的痛，但鉴于身边两位是男同胞，忍住了。
　　后面的闻讯差不多也就是问她那天晚上在干嘛，有没有人证明，季简一一答完，很配合。
　　宋晋：“你对被害人的死有什么看法”
　　“与本案无关，”顾言钧疾言厉色出声制止。
　　季简抬眸看宋晋，没有因为顾言钧的话而没有回答，”我说过，是…..死有余辜，死不足惜。”
　　“你为什么有这种想法？“
　　“吃瓜群众的心理，一个正常人的想法。网上不是都说了吗，杨杰豪□□未成年少女，导致受害者服药自杀，这种新闻，是个人都会觉得杨杰豪该死。我只不过是个人里的一个。”
　　宋晋抿唇，半响，站起来，“审讯结束，谢谢季小姐的配合。”
　　季简也站起来，握手，“我有个问题问警官。”
　　宋晋疑惑，“什么？”
　　“警官叫啥？”
　　宋晋：“……”
　　顾言钧：“……”

　　出了警局，季简跟着顾言钧走到车子那里，警局前面空地里的雪都被铲在一旁边地上，堆成一个不高不矮的小坡，脏兮兮的一团，低头看自己的雪地靴不知道什么时候溅上了黑黑的斑点，白色的鞋面，季简想，跟她家的小贝的一样。
　　小贝是她高中时候养的斑点狗，后来被车撞到，死了。
　　“学妹，发什么呆，快上车，送你回去。”
　　“哦。”开车门。
　　“安全带。”
　　乖乖系上。
　　顾言钧打方向盘，“还真的跟高中的时候一样啊。”
　　“啊？”
　　“动不动调戏帅哥。”
　　季简想到刚才的警察，“搞得好像我很花心一样。我很专一的。”
　　“……是吗？“顾言钧侧头看过来，“看样子有男朋友了。”
　　“那还没，只不过遇上了个对我胃口的，”想到沈清卓不禁纳闷了，她都进局子了，昨天说那样的话，今天好歹应该有点实质性的关心啊，怎么现在电话都没有一个。
　　“这倒稀奇，叫什么？说出来学长帮你参考下。“
　　季简觉得没什么，“沈清卓。“
　　车刚好在减速带，颠了一下。
　　顾言钧沉默了片刻，“沈家孙辈的佼佼者，是很不错。“
　　“是吧，我也觉得，第一次见他就感觉很奇怪。“
　　“奇怪？“
　　“嗯，好像觉得自己和他应该认识一样，我当时还真的跑去问他，问他认不认识我。“
　　“…..他怎么说？“
　　“不认识呗，我可能就真的觉得帅哥都眼熟，哈哈。”
　　顾言钧微微一笑，“确实。”
　　季简切，“不过我就是觉得他不一样。”
　　本想顺着问哪里不一样，季简兀自在哪里说了，“不一样，我喜欢他。“
　　“很不可思议，但是就是知道。”
　　“是吗？“很轻。
　　车内安静了一会儿。
　　季简刷手机，看到网上的留言，愤恨，“江云没死的时候，这帮人说出来卖还立牌坊，什么恶毒恶心的话都蹦出来，现在死了还要来恶心人，就没有一丁点道德良知吗？”
　　顾言钧，“如果指望他们的道德良知，这个社会就真的完了。”他见多了。
　　“一群宵小聚集起来，随意攻击，不明事实，我都不敢想江云生前看到这些，心里会怎样，她才17岁，却见到了太多来着这个世界的恶意。他们知道他们的几句话，也许就会成为压垮别人的最后一根稻草吗！”
　　顾言钧把车靠在临时停车处，“季简，这个世界就这样。”
　　季简看他。
　　“没有绝对的正义与公平，只能靠自己。”
　　“法律也没有。”
　　“没有。”
　　顾律师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