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续事件》寂月清风

4、冰释前嫌

　　第四章
　　两个月后的东市，覆盖了茫茫一片白雪。
　　季简来到东市大学蹭了一节她哥季轩的课，下课的时候，没等季轩自己就撑着伞和一帮学生一起挤在校园的小径上。
　　脚下的雪被踩成雪水混泥，季简小心翼翼躲开一些水洼，走到了十字路口的大樟树下，抬头看到还是葱葱郁郁的枝叶，和南方下雪时低矮灰蒙的天空。
　　身旁的学生说说笑笑，熙熙攘攘，不小心撞到了季简，伞落下，一小朵冰冷的雪花落到了脖颈处，学生慌忙地道歉，季简微微一笑不介意，抹了已经化成水滴的雪，从新撑好伞，又顺着人群往前走着。
　　季简没回家，去了季轩在学校里住的地方，那是一幢两层的徽派设计的小楼，院子里有一棵桂花树，覆在雪里，季简走过去，拿起树下的扫帚，帮忙打落了压在上面的厚重，然后才摸出钥匙打开了木门。
　　吱呀一声，入目的多是木式家具，隐约飘来淡淡的中药香气，和季轩古板迂腐的很是相衬。季简把脱下围巾外套，挂在一旁，换了鞋，拿起放在古棕色上的遥控开了电视机。
　　“下面播报一则新闻……”
　　有风飘进来，季简扭头看见最上面有一扇木窗没有阖上，有雪飘在窗户上的一棵盆栽上，赶紧拿了挂钩勾上了木窗。
　　这栋小楼只有她年近四十仍然未娶妻生子的大哥在住，为躲避他爹也就是季简大伯一杆长辈的施压，在东市大学当中医药学的教授，只重授业解惑，其他一概不关心，包括季简，她来这里住了几天，感觉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干起了伺候人的工作。
　　季简忙了两个月，辞了记者的工作，索性当起了无业游民，每天和一帮学生上上课就像回到了大学时光。
　　新闻还在播报，是东市市台的报道：“……杨杰豪未成年□□案原告江云在家中服安眠药自杀后一星期，东市人民法院认定证据不足，且原告父母作证杨杰豪与江云为情侣关系，八万元私下调解费用说法不属实，实属为杨杰豪与江云两人的订婚礼金，东市人民法院驳回江云一方对杨杰豪的□□诉讼。今日上午，原告方表示服从判决，不会上诉。这场耗时2个月之久的未成年□□案竟是子虚乌有，女方自导自演的一场闹剧……”
　　“啪！“季简面无表情关了电视，扔了遥控。
　　今天是江云头七。
　　季简头疼，上了二楼房间休息。
　　睡梦中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渐渐转醒，听见季轩在楼下喊她：“有客，妹子过来帮哥哥泡茶。”
　　季简有学过一段时间茶艺，泡的茶水一般，但实在好过季轩的什么都不会，待客之道，理应做到，于是穿好衣服下楼。
　　只是没想到季轩的客人竟然是沈清卓。
　　季简微微愣后看家沈清卓对她点头才反应过来，清水净手，取了茶具，低头认真的温壶，烫杯，装了安溪铁观音，开始高冲，盖沫，淋顶，洗茶，洗杯，分杯，低斟，最后奉茶。季简将右手边的紫砂小杯双手奉给沈清卓，然后左手的自然给季轩。
　　季轩低低的闻了茶香，喝了一口，“阿简茶艺似乎退步了许多。“
　　不好喝别喝啊，季简腹诽，不作搭理。
　　倒是沈清卓说了一句:”没想到季小姐略懂茶艺。”
　　季简给自己斟了一杯，“皮毛而已。”
　　“季小姐谦虚了。”
　　“呵。”
　　季轩看着两人气氛不对，“沈兄与舍妹相识？”
　　“不认识。”
　　“认识。”
　　季简前一句，沈清卓后一句，两人同时开口，季简看了沈清卓，后者亦然。
　　季轩在两人的面上各有停留，便知晓了几分，把话题拉回今天拜访的事上，“不知今日沈兄为何而来。”
　　沈清卓与季轩开始聊事。
　　季简最不喜欢听季轩和人讲话的语腔，低头发消息和朱姚，两个人约了下午吃饭的地点。
　　一个小时后，两人聊完。沈清卓告辞，季轩叫季简送客。距离上次那件事，两个人是第一次见，之前忙江云的事，基本没有想有的没得，现在两个当事人并肩走着，季简想想还是主动提一下，“沈清卓，上次的事，我不是故意的。”
　　沈清卓面露疑问，“不知季小姐是说哪件事？”
　　“别跟我哥一样讲话，听不惯，就是，上次不小心亲到你。“
　　“不小心？”沈清卓挑眉，”你对不小心的定义倒是奇特。“
　　季简破罐子破摔，“谁叫你自己吓我的，我是给你点教训。”
　　“嗯。“
　　完了？没了？季简一脸吃惊。“那个，你不生气？”
　　“生气与否不重要，”沈清卓走到车旁，司机打开车门，临上车才说，“沈家家训，清白被毁，季小姐，”他低眸看季简，一月的冰霜似乎化开，恍惚的柔情，“记得负责就好。”

　　“握草，沈清卓真的这么说？天，二十一世纪了，大清都灭了几百年了。”朱姚简直不敢相信。
　　季简喝了一口鲜美的鲫鱼汤，“谁知道他是开玩笑还是开玩笑，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我就当他讲真楼，本来就打算追他的，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要是其他的女生说这就话，多少自不量力，但是季简和沈清卓的话倒是门当户对，季家世代为官，在东市位高权重，沈家虽是商家，祖辈也是官家出身，只不过后面才开始重商，都是根基庞大的家族。
　　朱姚说:”真羡慕你。“
　　“羡慕我什么，遇上喜欢的上就是了，不管追不追的到，我也是第一次追人，嘿嘿，不过踩到狗屎运了。”
　　心里想着沈清卓越想越喜欢。
　　朱姚看季简心情不错，就放心了，“你最近还好吧？“
　　季简收了笑容，“辞了工作，天天游手好闲呗，乐得逍遥自在，终于不用看老妖婆脸色了。”
　　“我是说江云的事。”
　　放下筷子，看向窗外，“江云她自杀，是她自己的选择，没人能救她，是她自己过不了那道坎。”季简转头看朱姚，“这个世界上那么多选择自杀的人，我为什么要难过。”但是为什么要让她知道。
　　吃饭的地方在一家商场里，季简吃的差不多的时候起身去卫生间。
　　服务员说在商场的二楼，季简坐着扶梯，绕了一大圈才看到标志，不远处有一家ktv，季简穿过的时候还能听见包厢里鬼吼“死了都要爱，”心下无语，拐进厕所解决人生三急之一，出来洗手的时候看见对面男卫生间的洗手池上有人趴在那里在吐。季简通过墙上的镜子看清了对方的脸，竟然是杨杰豪。
　　她冲过去一把把人揪起来按在墙上，杨杰豪喝了很多酒，但脑子还是很清楚，惯日里的暴戾脾气让他本能的想吼你特么谁，不过在看到季简的脸的时候声音变了调，“呦，我当时谁呢？季家季小姐啊？怎么，寂寞了。”他伸出手要摸季简，季简右手掰住他的食指，一拧，脱臼了。
　　杨杰豪疼的嗷嗷直叫，“臭婊子，欠操是不是。”
　　才16岁的人，满嘴的脏话。
　　“你害死了江云。”
　　杨杰豪捂着手，清醒了几分，“季小姐饭能乱吃，话不能乱讲，小心我告你诽谤，这江云自杀，全东市的人都知道，就连她江云自己都知道，季小姐不记得那个视频里，江云开口的第一句了吗？”杨杰豪掏出手机，找到了文件，然后开始播放，屏幕里，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生静默了一秒然后开口：“我要自杀。”那是江云自杀前录的视频。
　　他拿给季简看，“看清楚了，她自己死的，所以关我屁事啊。要怪就怪她父母。“
　　他不过暗示了会多给钱，江家那两口子就连夜过来拿了他的钱，保证立刻出来作证，调解金都能变成订婚礼金，杨杰豪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这让他原本还有点担心的心彻底不慌了，至于江云，美是美，他还真的挺喜欢的，追了两三个月，鲜花，金钱什么没有捧过去，但人吗？欲擒故纵的把戏适当就可以了，太过清高反而让人失去耐性，挑了各地找了个时间假装最后一次说清楚不纠缠，还真把人约到了，不出意外，还是被拒，杨杰豪不伤心，他原本就没打算放人回去，药都下了，哪有浪费的道理。那天晚上把人给上了，第二天，江云说告他，杨杰豪穿上衣服不在乎，“你情我愿的事，会有人相信？“没想到江云真的告了他，杨杰豪慌了找家里人，杨家出面私下找到江云父母，原本以为会挺棘手，谁想到那两个一听到律师说只要两边“冰释前嫌”，就会有一份可观的调节费，当场就答应了。那副嘴脸巴不得把女儿拉出去卖，杨杰豪当时就想，早知道如此就直接给钱，哪里还有这么多事了，他想什么时候上江云就什么时候，还有人帮他把人看着。
　　“你会有报应的。”季简咬牙切齿。
　　“呵，报应，”杨杰豪定眼看着季简，“这样一看，季小姐倒是个美女。”
　　色欲熏心，“不如让我疼爱下你，据说这成熟女人的滋味比那清粥小菜好很多，没试过，”说着就上手了。
　　季简倒是不躲，被杨杰豪反控制在墙上，手也搭上了他的肩膀。
　　杨杰豪一笑，“没想到季小姐这么主动。”
　　季简靠近他，斜着嘴角笑：“我也没想到你这么配合。”
　　杨杰豪微愣，没反应过来，突然，□□一阵痛感传来，高大的人就顿时跌倒捂着自己的□□疼的叫不出啦。
　　季简俯视着躺在底下呻吟的人，很无辜的样子，“哎呀，你怎么了，我都没想到报应会来的这么猝不及防呀。”
　　“臭表子，我特么……跟你没完!“杨杰豪直吸冷气，季简是有多大的劲就用多大的劲，不断子绝孙都对不起自己那一脚。
　　季简出了恶气，不慌不忙，重新回到洗手池洗手，抹上洗手液，把刚才接触到人渣的地方，洗的一丝不苟，就怕沾上人渣的病毒，等洗完，也不烘干，故意走过去甩了一脸水。
　　“啊，疯女人！”杨杰豪的疼缓解了，想拉季简的腿，不小心又扯到伤痛，疼的直叫。
　　季简跳着避开，跨过地上的人，
　　“我劝你还是叫别乱动，男人的下面很脆弱的哦。”看着杨杰豪脸上扭曲痛苦的表情，心里大快人心，涌上一种兴奋感，很奇怪的感觉，季简收敛了表情，凝视着墙上的壁灯，想不明白，索性走了，不过没走几步好像想起什么，又走回来。
　　“哦，对了，你刚才说什么？跟我没完？”
　　“呵，老娘，随时恭候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