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续事件》寂月清风

2、冰释前嫌

　　第二章
　　季简下了电梯，刚来到大厅就被门口的风吹了一个哆嗦，我去，好冷。
　　门外有三两个人站着，季简看过去，想应该是没带伞，在等人。其实，雨不大，而且越来越小的趋势，季简同情心没有太泛滥，独自进入入雨帘，没入了行走在街道的人群里。
　　下雨天，阴沉的气氛，有一种萧瑟的感觉。
　　季简挑着干净的地走，不想自己白色的板鞋面目全非，心下感叹出师不利，早上应该换鞋的。
　　可是眼下又漫无目的，想必最近社会太平，人民安康，奇葩渐少，社会新闻都越来越平淡无奇。
　　心下不由得想，自己怎么就选择了当记者呢。
　　这个时候，旁边驶过一辆粉红色的小电炉，车上是两个穿着东市二中校服的女生，尽管及其小心的开了，但还是把水溅到了季简身上，拼命保护的小白鞋也难逃一劫，两个女生十分抱歉的和她道歉，季简虽然脾气不好但也是通情达理的人，这点小事根本不放在心上，说了句没事就继续走了。
　　就这么走着走着，脑子里的思绪也乱飘着。等停在新晋大厦的时候，天上亮出了光亮，季简收了伞，看见了有人陆续在那栋大楼聚集了起来。
　　怎么了？
　　季简作为一个记者，嗅到了一丝新闻的信息。
　　待她走近，才从人群中听到了，“有人要跳楼。”
　　跳楼，季简绷直了神经，脑海里都是那个带着声音的画面，她手脚冰凉，抬起头，看见了十七层高楼上站的摇摇欲坠的人，仿佛一阵风就能把那个人吹下来，然后直直的降落，与地面接触，嘣的一声，溅起血花飞尘还有尖叫。
　　不行，怎么可以这样死，不可以。
　　季简冲进大楼，她什么都听不见，有人拦她，她挣脱了，坐上电梯按了最高层。
　　红色的数字不急不缓地上升。
　　为什么这么慢，快点啊，快点啊。她一直按着，等终于到了最高层，她马上跑了出去，看见安全通道，推开门，跑了上去，到楼顶了，等等她，不要她一上来，她就坠下了。
　　只是上面已经有人了，他们在尽力劝说那个人。
　　季简的突然到来，让其它的人和意外，“你是？“
　　季简说：“我是那个女孩的姐姐。“
　　她撒谎了。
　　有人小声的问身边的人。
　　“警察什么时候到。”
　　“应该还要十分钟。”
　　那个人又说了什么，季简就被放行了，她只能看到那个女孩，其他的都仿佛销声匿迹了，看不见，什么都看不见，她慢慢的走过去。
　　“我们谈一谈好吗？”
　　“没什么好谈的。”很轻的声音，没有变调，女孩依旧背对着她，但是站在上面，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吗？”季简先说，
　　“我叫季简，季节的季，简单的简。你呢？”
　　女孩没有回答她。
　　但是过了一会儿，她开口了，“江云。“
　　“能告诉我原因吗？“想不开的原因。
　　“因为不想活了。”
　　“因为不想活就去死，你自己觉得可笑吗？“
　　“你知道什么!凭什么来劝我。”
　　“因为你没告诉我，我自然不知道。但我知道你在挣扎，你不想死。”她的视线停在江云的手上。
　　“你他妈算什么东西，你以为我不敢吗”她转头了，一张青春漂亮的脸，手依旧放在原来的位置。
　　“别激动，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事出有因不是吗？”季简平和的说。
　　江云安静了一会，有人制止季简让她离开，季简置若罔闻，“我可以帮你，跟你跳不跳咯，没有关系。”即便跳了，她也会帮。
　　“两种结果不是吗？看你自己的选择。”她在赌。
　　风呼呼的吹，季简的手很冰。
　　“你为什么会帮我。”
　　“因为我不想还有人在我面前跳楼。”
　　江云愣了，“那是怎样的感觉。”
　　“会把罪责都肩负在自己身上，永远挥不去。”
　　“我如果跳下去了，你会伤心吗？“
　　“不，我会不原谅你。”

　　“沈总，警察来了，要让他们上来吗？”
　　沈清卓，“在等等。”
　　“不原谅我，我又没有错。我只不过选择了结束自己生命的权利。”
　　“但是被我看见了。”季简停顿，
　　“你没有错，为什么要你来买单。不应该是错的人承担，你甘心吗？“
　　“我当然不甘心啊，可是，没有希望了，我活不下去了，发生那种事为什么一丁点的希望都要剥夺了，我活下去什么意义都没有。”
　　“你的希望是什么？”
　　江云笑了，”我想读书，可是他们把我的录取通知书撕了，把我关在家里，还收下肮胀的钱，然后就冰释前嫌了，世界和平了，受害者是我，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他们是谁季简大概猜到了。
　　“你想读书，我会帮你，录取通知书可以从新弄，你想让他们受到惩罚，我也会帮你。”
　　“真的吗？”
　　“真的。”
　　“姐姐，你真好。”
　　“嗯，我知道。”季简慢慢走近江云，江云没有抗拒，“下来吧。好吗？你可以离开他们，你长大了，不会再受他们的牵制，受到的伤害也一点一滴还回去，我会帮你，用法律的手段……”
　　江云突然呵呵笑着打断了季简，“法律没用的，那都是一帮贪钱好势的人。”
　　“你告过他们？“
　　“告过。”
　　季简闭眼，睁开，“我说过会帮你，你只要相信我就好了。“
　　语气很坚定，江云还是迟疑，”给我个相信你的理由。“
　　“我大概知道了你为什么在这里，我也知道你不甘心，”季简看她，”我不知道你受到了什么伤害，告过他们说明你很勇敢，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再勇敢一次，我说了帮你，就会帮你。”深吸一口气，“以季家的名义。”
　　风真的很大，温度被一点点抽离。
　　“江云，东市的季家，这个够吗？“季简已经离她很近，只要稍稍伸手就可以把人拽下来，”把手给我。”她伸出手。
　　东市的季家，没有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江云看着季简发白的嘴唇，慢慢的也把手伸过去。季简一把把她拉了下来，冰凉瘦削的身体撞在怀来，所有的力量顷刻崩塌了，好累，江云在她怀里说，“姐姐，我赌对了。”
　　“嗯，我知道。”季简跌坐在地上，“新晋是很好的选择，选择这里很聪明，跳不跳都会有很大的关注度。但是死了就什么都没了，你不需要付这个代价。“
　　“我原就打算跳的，“江云看她，“但遇到了你。”声音很轻。
　　季简闭上眼，“嗯，遇上了我。”
　　有人上来把江云抱开，季简靠在了另外一个人身上，她本能的往热源处伸手，拥抱暖阳。

　　季简醒来是晚上六点的事情，睁开眼，是亮白的天花板，她感受到手上吊着吊瓶，这时候门打开了，进来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门外面好像很吵，他很轻的动作把门关上，隔绝了大部分声响，看到季简做起来，“你醒了？”
　　季简脑子还在想自己到底怎么就进医院了，温热的触感从额头传来，季简看面前带着口罩的人。
　　“烧退了，你还有些低血糖，“他拿了另一瓶吊水，在旁边往里头注射了药物，季简盯着他的手，想是不是当医生的手都是这种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
　　“怎么了？”医生换了吊瓶。
　　“这种事不是应该护士做的吗？”季简指指药水。
　　“正好有空，”他突然摘下了口罩，露出了一张清俊温和轮廓分明的脸，”而且据说你是见义勇为的英雄，救下了一个小女孩。“
　　他这么说，季简想起来了，盯着那张脸又纳闷，是不是真的和朱姚说的那样天下帅哥她都看的眼熟，怎么这张脸她也觉得自己认识。
　　“看着我干嘛？”医生一贯的好脾气，语气温和。
　　季简现在可不敢跟上次一样，好歹是个女孩子，还是要点脸的，她往那人的白大褂上瞅，看到上面写着：主治医师：温兆庭。
　　温兆庭？是高中的那个温兆庭”温兆庭？”季简叫他名字，再看他脸，好像真的是高中那个温兆庭。
　　“我以为你会认不出来的，”温兆庭笑，“好久不见，季简。”
　　“我去，你早就认出我了还不和我相认。”
　　“你还是和高中一样活泼，”他看了一眼时间，”1分钟，还不错。“
　　“什么。”季简不解。
　　“从我摘下口罩到你认出我来用了1分钟。”
　　季简瞥了瞥他的白大褂，”你原来在东市医院工作啊，我记得你大学是出国读的，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半年左右。”
　　“那你是什么科室的。”
　　“精神外科。”
　　“……”季简不自觉摸了自己的头。
　　温兆庭看她的动作，笑了起来：“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只是风寒引起的发烧，我临时过来帮人替班的。”
　　季简这下放心了，想起沈清卓的事，“那……人会平白无故丢失一段记忆吗？”
　　“说的具体写。“
　　具体些，”就是没有任何的脑部受伤，然后忘记一段时间里的人……和事。“
　　温兆庭看她，好像在思考，”你是不是觉得现在遇见的事情场景仿佛似曾相识？”
　　季简点头，“这是病吗？”
　　“不是，这是一种常见的心理现象，三分之二的人都会有的。”
　　这样啊。
　　有人敲门进来了，是朱姚，提着一个白色的保温餐具，看见温兆庭在，问了一下季简的情况，温兆庭说了病情交代了几句就出去了。
　　朱姚边拧开保温桶，边问，“饿了吗？“
　　季简这才感觉都胃里空空的，都饿过头了。”饿死了。”
　　排骨玉米的香气飘来，季简喝了一口。
　　“你倒是能耐的，叫你出去跑新闻，自己跑到医院来了。”
　　朱姚肯定知道了她今天干的事了。
　　“佛主说，救恩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在给自己积功德。”
　　朱姚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你没醒的时候，单位很多同事都来看过你了，你这事肯定会上报，不说其他的媒体，就我们单位的，肯定是头版头条悬挂三天。”
　　季简莫名想到了古代城墙上挂的尸体，一阵恶寒，”正好和我意，本来就打算把这事捅给媒体的。“说到这里，想到了江云，”那个女孩呢？”
　　“隔壁房间，在接受采访。”
　　啊哈，“采访的不应该是我啊。”
　　朱姚叫她看门外，“你要是享受采访，我现在叫他们进来。”
　　“别，让我多清净会，不过，朱姚，那个女孩是什么情况，你了解了吗？”
　　就知道是这样，朱姚翻白眼，”你连是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就答应她帮她，万一她杀人放火了呢，你也帮她。“
　　“杀人放火她跳什么楼。”
　　“畏罪自杀，没听过。“
　　”我只是不知道她具体的伤害，跟她父母脱不了干系，但肯定不止这点。”
　　“对女人最大的是伤害是什么？“
　　季简：”她……被强女干过？“
　　朱姚点头，”江云17岁。还没有成年。”
　　“妈的，这些畜生。“
　　”季简，”朱姚：”□□她的。”
　　季简看朱姚。
　　“也是未成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