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听剑吟》辣皮肠粉

1、楔子

　　“纵马江湖十万里，不见水月非英雄！诸位看官，今日小老儿讲的，便是二十年前，人称江湖第一大美人的宫水月。”茶馆那杉木硬桌的一杯茶被边上的一位执扇老人端起，老人轻轻抿了一口，“诸位都知道，这二十年前，江湖六大派鼎立，世家纷争不断，这宫水月本是神意楼楼主宫铭幼女，最受宠爱，可惜一见虚业却误了终身……”
　　座下一位看客忍不住插嘴问道：“这虚业是何人？”
　　说书人也不恼他，似是早料到有人发问：“这说起虚业诸位可能一头雾水，但若是说起不空僧，你们可知他的法号？”
　　底下顿时变得七嘴八舌。
　　“难道这虚业就是大名鼎鼎的不空僧？”
　　“乖乖，这不空僧居然跟宫水月有一腿。”
　　“这大师到底是破没破戒啊？”
　　“那肯定破了，武林第一大美人儿，嘿嘿嘿……”
　　纸扇啪地一拍，茶馆又安静下来，说书人轻咳一声，又开始讲述：“宫水月可不是一般大家闺秀，她自幼天赋惊人，神意楼藏书十万卷，从识字起便开始通读，更是在十五岁那年得逢一场奇遇，得到异人传授镜花水月功，改名为宫水月，此后一身镜花水月功在江湖上赫赫显威。只可惜在两年后的君山大会上，遇见了那个不该遇见的人……”
　　“虚业是少室主持空意大师的首席弟子，一身佛法也是相当精湛，天生一副好皮囊，端的是错入了佛门，误出了红尘。这宫水月对虚业一见倾心，奈何佳人有意，和尚无情，宫水月数次上少室山苦苦相求，虚业却是见也不见，黯然之下得悟太上忘情之法，踏入宗师之境，性情大变的宫水月没有回神意楼，而是广收门徒，于琅嬛岛开辟水月宫，十年建设，江湖六大派从此改称七大派，水月宫占据一席之地，在江南一地声威似海。”
　　“说起不空僧，这又是一桩奇闻。虚业一心向佛，奈何佳人情意绵绵。得知宫水月忘情以后，虚业也是佛法愈发精湛，却不知为何在十年前叛出少室山，投了不归谷，自号不空僧。不归谷乃各大派门下弃徒所建，不归谷众虽是弃徒，也是大派门下，在西南一隅也小有名气。在不空僧加入以后，声势更盛。”
　　一段段江湖往事在说书人的口中渐渐吐露，茶馆里虽是一些普通人，却也听得津津有味。
　　说书人说来也奇怪，一个普通人如何能知这般江湖旧事，虽不为隐秘，却也不是常人所能得知。
　　正所谓茶凉人心散，茶馆的茶有小二续着也不觉得凉，但是各家有各家柴米油盐事，几个闲汉听得倒是津津有味，其他的客人看看天色渐渐散去，此地人心质朴，茶钱也不忘留在桌上。
　　说书人扇子一合，见人散去，拿起茶杯小酌一口，拱手作揖：“今儿个旧事讲完，明日诸位请早。”
　　说完大步走出门去，只见其步伐不似常人，一步一行，便走出了这个小镇。落日光影折显出他的人影，只听他口中喃喃道：“如今孩子怕也是懂事了吧。”
　　……
　　不归谷小少林。
　　“下雨了。”一声轻叹悄悄响起，一个俊俏的和尚放下手中的木鱼，看向窗外。窗外正对谷口，一双雨燕淋着倾盆的雨低飞进了屋檐，和尚看得有些入神。
　　这和尚约莫二十八九，天生一副好皮囊，雪白的袈裟铺在身上好似神仙一般。可惜唇薄眸长，尽显薄凉之相。任谁说也不像个和尚，若是穿上一身锦衣玉带，戴上玳瑁玉冠，免不得赞一句江南美公子。
　　“勿言。”和尚起身唤了一句。
　　门口一个小和尚推开门进来：“师父，弟子在。”
　　“收拾一下，为师带你出谷。”
　　到底是个少年心性，听得能出谷游玩一番，惊喜莫名，小和尚赶紧称了一声是，跑出去准备了。
　　“十年一梦扬州路，尘缘未解有无生。袈裟零落禅杖锈，六根不净我不空。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不空僧念了一句佛偈，空手一招，落在蒲团边上的佛珠陡然跃起，在他手上串好。这一手并非什么绝技，乃是内力强大到破体而出，随心意所动的特征。当今武林能做到这一手的也寥寥无几。
　　……
　　琅嬛岛水月宫。
　　岛上是没有男人的，尽管知道些江湖传闻，宫里的小丫头们也不敢乱嚼舌根，只敢在被窝里偷偷聊些宫主的八卦。像是宫主今天穿了什么颜色的衣服啦发簪跟鞋子颜色配不配啦，总是能让小姑娘们的夜晚变得津津有味。
　　今天的宫主穿的是一身水青色的襦裙，头上是一支翡翠簪子，没有穿鞋，因为宫主正坐在云池边上，一双玉足在云池里轻轻搅动，泛起的绿波一阵一阵荡到远处。
　　内力高深可以驻颜。男人通常是不在意这些的，相反，男人长得太年轻在这个世道可不是什么好事。人们更愿意相信那些七老八十的老头，也不愿意相信十七八岁的毛头小子。宫水月今天没有修炼，实力到了她这个地步，寻常的打坐运行周天已经没有办法让已经快要满溢的修为更进一步。
　　“十年了。”她幽幽叹道，目光向着远处看去，仿佛不远处便是那个俊俏的小和尚。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个约莫三十来岁的妇人走近她的身边，囫囵地福了一礼道：“宫主，小主她，她不见了！”
　　绛红的唇微微勾起，玉足探出水面，宫水月施施然起身：“由她胡闹去吧，总是个小丫头，能闹出个什么劲儿来。”
　　“是。”妇人应了一声。
　　你还记得吗，十年前的扬州。她心里想着，脚下步伐却没停下，裙角遮住了□□的脚掌，就像那年扬州的云遮住了天上的太阳。

---

作者有话要说：　　新人新书，欢迎捧场……